“哎,你說我們這次集結整個高位階甚至是次位階之力,到底能否對付得了那個女人啊?”曾鴻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
此言一出,包括剛剛還滿臉殺意的虞洋在內,三人的面色全都爲之一變。
變得很複雜,既像是恐懼,卻又帶着幾許垂涎,但更多的還是躍躍欲試的躁動。
“呵呵,曾兄你覺得呢?”尚鵬笑呵呵的說道,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我覺得,既然這次連我們高位階都被攪動的風雲變幻,那也就意味着上層的大人物真的準備對這個女人下手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女人必死無疑!”
說到這,曾鴻的語氣變得極爲陰冷,“畢竟,連之前那位存在都被這些大人物們生生擊敗,就此不知所終!即便這個女人確實足夠強橫,身具黑暗聖體,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成爲了失樂園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可她畢竟根基太淺,若是真要對付她的話,她絕難撐得過去!”
聽完曾鴻的話,尚鵬鼓掌讚歎起來,“曾兄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實際上這個女人能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下撐到現在,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但最終的結果還是不會有什麼改變,所以咱們……。”
說到最後,尚鵬意味深長的看了曾鴻和虞洋二人一眼。
虞洋冷笑一聲,“渾水摸魚,從這個女人的身上獲取最大的利益!”
“沒錯!”曾鴻和尚鵬異口同聲的回答道,然後三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可就在他們三人滿心歡喜之時,一道微不可察的波動突然驚醒了尚鵬。
他不禁微微輕咦了一聲,“咦,奇怪!”
“怎麼了?”曾鴻問道。
“是次位階,兇冥那個傢伙的氣息突然消失了!”
“哦?怎麼會這樣?莫非次位階出事了?”曾鴻面色亦是一變。
因爲兇冥可是次位階的界主啊!
論實力雖然稍次於他們三人,但因爲出身深淵之中,一身詭異難測的天賦神通令他們見了都爲之頭疼。
要不是尚鵬的師門心法剛好可以剋制這個兇冥,還真有點麻煩呢!
可爲何這樣的存在,氣息會突然之間消失不見呢?
“我也不知道,莫非……。”話還沒說完,尚鵬的神情又放鬆下來。
“好了,沒事了!他的氣息波動又回來了!”
“回來了?不會有什麼事吧?”虞洋冷聲問道。
尚鵬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已經仔細探查過了,氣息沒有任何問題,就是兇冥的,別人絕對代替不了,至於爲何會突然消失一段時間……。”
“沒準是時空亂流恰好經過的緣故吧!你知道的,神念連接有時候就是這麼的不穩定!”
這番解釋可謂合情合理,所以曾鴻和虞洋便也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
可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的他們並不知道,一場即將席捲整個失樂園的大風暴,正在悄然接近。
當再一次踏上高位階的土地,落蘭亭的神情變得極爲複雜。
這裡承載了她許多的記憶,至少在幼時,這一切的記憶還都是充滿溫馨色彩的。
在哥哥的護佑和寵溺下,她天真爛漫,幾乎不知道什麼叫做痛苦。
但這所有的一切,卻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直到現在落蘭亭還清楚記得那一天。
那天哥哥受一些朋友所邀,出外參加宴會。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僅僅幾個時辰之後,滿身是血的落殘陽便闖進了家中。
當時的落蘭亭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直接就被嚇傻了。
然後滿心茫然的她便被落殘陽抱在懷中,再次往外殺去。
落蘭亭從未見過那樣的場面,鮮血似乎將天空都給染紅了一樣。
往常那些滿臉堆笑的所謂朋友們,在此刻全都變得凶神惡煞一般,恨不得當場便將他們兄妹二人徹底撕碎。
但他們還是低估了落殘陽的實力,作爲那人的嫡傳弟子,他居然奇蹟般的殺出了重圍。
但當時已經身負重傷的落殘陽很清楚,這些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和妹妹,要想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離開高位階。
但並不是去上層,相反的,而是往下走。
因爲落殘陽很清楚,自己身爲他的弟子卻被人暴起發難,這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自己的師父現在肯定也已經出事了。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便往下層城市殺去。
最終才落到了底位階之中,並親手創立了極惡之花,並用地獄般的難度開始特訓落蘭亭。
當時的落蘭亭,哭過,鬧過,但最終都無法讓曾經對自己無比寵溺的哥哥有絲毫動搖。
她只能無奈的接受了現實,並迅速的成熟起來。
然後……。
落殘陽便死了。
死在那些依然不肯放棄追殺的人的佈局之中。
直到親手抱起哥哥,並感受到他的身體在自己的懷中逐漸冰冷的那一刻,落蘭亭才明白爲什麼哥哥要自己儘快成熟起來。
因爲他知道,自己肯定會死!
所以在臨死前,他要讓自己的妹妹有儘可能多的機會活下去。
這個想法猶如一把尖刀,直直的插入了落蘭亭的胸腹之中,並瘋狂的攪動着。
一直到哥哥神魂俱滅,她都沒能跟他好好的說上一句話。
但她知道,哥哥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她沒有哭,而是十分平靜的將哥哥的屍體埋葬起來,一起被埋葬的,還有她幼時所有的善良和軟弱。
她想報仇,非常非常的想。
發了瘋的那種想。
但她同時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不到。
僅僅只是一個被扶植起來的星羅道,自己都打不過,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高位階的這些強者?
這種巨大的落差足以令人直接崩潰,但她都熬過來了。
直到遇到了薛安,她這才重新踏上了高位階的土地。
這麼多的想法在落蘭亭的腦海中電閃而過,令她呆立在原地,眼中滿是痛苦和迷茫。
薛安也沒有催促,只是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
直到過了良久,他才淡淡言道:“走麼?”
落蘭亭緩緩吐出一口氣,眼中的迷茫逐漸褪下,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走!”
“好!”薛安微微一笑,“那就走吧!”
說罷,他率先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