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一去,金家人當然再也追不上火小邪和嚴謹。
可是,兩三年的快樂時光後,等待他們的,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一切本不該有的,卻都降臨在火小邪和嚴謹身上。
以至於,不忍再細細表述。
1953年‘春’,火小邪、嚴謹在瀋陽市,同時被捕。
抓獲火小邪、嚴謹的功臣,乃是‘浪’得奔、癟猴兩人,耗時,半年;人力調動,七千八百九十人;捕獲手段,絕密;關押地點,絕密。
‘浪’得奔、癟猴,因抓獲反共殘餘、敵特分子、黑幫惡勢力頭目火小邪及骨幹分子嚴謹,連升三級,‘浪’得奔升爲遼寧省總參謀部副參謀長,癟猴升爲總政治部副政委,專‘門’負責掃除舊社會殘渣餘虐,榮行首當其衝。
天下無賊。
1954年,每天被注‘射’麻醉劑的嚴謹,半夢半醒之時,在萬人大會上,被公開槍決,社會輿論一片讚譽之聲。
1955年,火小邪繼續接受勞工改造,以求政fǔ寬大處理,火小邪只知道嚴謹被調派到其他地區關押。
1957年,‘浪’得奔、癟猴被打爲右派分子,資本主義投機犯,解除一切職務,關押在與火小邪同一個監獄,兩人先後自殺。
1958年,已是少將軍銜,一級戰鬥英雄,特級軍功的馬三多,從南方調回東北,偶然打聽到火小邪身陷囹圄,並且爲了防止火小邪越獄,每日給火小邪注‘射’大量麻醉‘藥’物(杜冷丁一類),生不如死。馬三多極爲震驚,本想上書中央,說出火小邪是誰,卻臨時改變了主意。
1959年,火小邪關押的特級監獄發生犯人暴動,火小邪失蹤。隨後,馬三多被發現服食大量安眠‘藥’,已經在家中死亡,絕筆遺書上只有幾行字:“是誰救了中國?是共產黨!可是除了共產黨,就無其他英雄嗎?目睹大哥含冤,英雄被整成狗熊,悲憤‘交’加,卻無力申告,夜不能眠,萬分慚愧,痛不‘欲’生,唯求一死,告慰大哥!大哥!保重啊!馬三多去了!”
1961年,火小邪在福建沿海,被民兵組織抓獲,被捕時骨瘦如柴,口齒不清,無法進食。體檢結論:人體奇蹟!這個人能夠擺脫‘藥’物依賴,逃亡數千公里,活到現在,簡直是人體的奇蹟!
1962年,火小邪被關押於中南地區某特級監獄,從此再無任何音訊。
1976年,老態龍鍾,一步一鞠躬,三步一請示,決口不提自己是誰的火小邪,患有嚴重的手足‘抽’搐症,心臟病,哮喘病等等慢‘性’重症,被認爲改造成功,允許保外就醫,終於出獄。
1977年,火小邪從醫院失蹤,長江浮屍一具,被認爲是逃跑的火小邪,草草火化。至此,火小邪消失在世界上,而且任何一個卷宗,都查不到火小邪此人。只有一個簡短的新聞樣稿,只是尚未刊登,看起來似乎與火小邪、嚴謹毫無關係:1953年4月,號稱五大賊王之一的盜竊殺人流串犯張三以及同夥李四,在瀋陽市被英勇的人民公安智擒,1954年5月,經法院審理,張三、李四罪證確鑿,驗明正身,押赴刑場,處以槍決,廣大市民拍手稱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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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老‘婦’人把所有的故事講完,我啞口無言。
老‘婦’人輕輕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道:“火小邪沒有死,他殘餘的一生,都在尋找嚴謹的下落,可是因爲嚴謹在所有卷宗中都是化名,如同大海撈針,直到火小邪死去,也沒有嚴謹屍骨埋存的下落。”
我謹慎的問道:“那您是。”
老‘婦’人已經沒有了眼淚,反而平靜的說道:“很早以前,我是奉天榮行的一個‘女’賊……可我也是嚴謹的妻子……他被捕的時候,我已經懷有身孕。而你,嚴鄭,是我的孫子,你父親出世以後,我就與他分開,眼睜睜看着他被人收養,只求收養的人家,未來他的子孫能以嚴、鄭複姓。我從來沒有一天照顧過你父親,罪孽啊……火小邪和嚴謹誰能抓得到他們,是‘浪’得奔、癟猴以我做‘誘’餌,騙了火小邪和嚴謹的真情……而我到最後,還‘蒙’在鼓裡……我這一輩子,都在贖我的罪。”
我大吃一驚,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婦’人說道:“火小邪離開青海湖之後,一路所見的一切,確確實實讓他欣慰,這就是他想要的新中國啊!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老‘婦’人站起身來,說道:“嚴鄭,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跟我來吧,我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