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看真的抓進來一個人,都嚇的花容失色。
張四爺起身一看,卻見地上躺着的並不是窯子鉤章建,而是一個陌生的漢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看向周先生,問道:“這不是他!怎麼回事!”
周先生緊鎖眉頭,說道:“確實不是窯子鉤章建,我們衝到那件房,早就人去樓空,趕忙分散開搜索,誰知不知從哪裡串出來這個傢伙!拔刀就要殺人,好在沒有得手,只傷了一個弟兄的胳膊,沒能逃掉,讓我們生擒了!看來窯子鉤章建已經不在這裡了,但這個人十分可疑,就抓來此處。”
王兮兮看着地上那人,一個勁的說道:“哎呀,這人不是我們店裡的客人,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張四爺,我可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客人啊。”
張四爺擺了擺手,說道:“老闆娘,你先不要說話!不管是對是錯,我要先問問他!來人,讓他說話!”
有鉤子兵上前把此人嘴裡的布條拽掉,此人頓時張口大罵,一嘴的湖北漢腔口音:“個闆闆,個婊子養的!快點動手,給你們爺爺一個痛快!”
一個鉤子兵上前一腳跺在此人的臉上,將他的腦袋踩了個結實。
張四爺哼道:“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上來就要殺人!”
此人臉貼着地,罵不出來聲,但極爲強硬,扯着喉嚨嚷道:“老子姓郭!是你們的郭爺爺!你們要麼樣?老子殺人又麼樣?”
張四爺緩步走到此人面前,蹲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雙眼殺氣騰騰,把這個人看的臉色微微一變,氣焰萎了半截。
張四爺哼道:“你是個湖北人!來山西幹什麼?你可知道我是誰?勸你好好的說話,免得受皮肉之苦!說!你叫什麼名字,說的好了,讓你死個痛快!”
此人喘着粗氣,叫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郭老七!”
原來他就是鄭則道的跟班,差點和火小邪發生衝突的郭老七!
張四爺定睛看了看郭老七那張扭曲的臉,突然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指着郭老七罵道:“郭老七,就你這個德行,右眉上帶着黑印,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民國初年鄂豫皖一帶著名的殺手組織三眉會的人,你的綽號是不是叫歪寡子!你們的老大是不是姓鄭!”
郭老七瞪着眼睛,傻在當場。
郭老七臉上抽搐了一下,十分驚奇的看着張四爺,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張四爺哈哈大笑,喝道:“扶他起來,我有話問他。”
郭老七讓鉤子兵們拽起,坐在地上,不住喘氣,目不轉睛的看着張四爺。
周先生湊上去一看,果然看到郭老七右眉上有道淡淡的黑色刺青,雖然已經化去不少顏色,仔細看看,仍然能看出這個郭老七象長了三根眉毛一樣。
張四爺看着郭老七,嘿嘿冷笑,說道:“沒抓到正主,卻逮到一個歪主!郭老七,你問我爲何知道,不妨就告訴你!你們三眉會的幫主鄭有爲,本是一個綠林好漢,卻在民國初年組織了三眉會,四處暗殺,奪了無數亂世梟雄的性命,做的聲勢極大,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只是三眉會所殺之人,都是些竊國騙世的奸臣賊子,我根本懶得管,隨便他去殺。後來你們三眉會竟要對張作霖動手,張作霖求我出山,讓我追查三眉會,我不好推辭,但我和鄭有爲有過一段過命的交情,便寫了一封信給他,勸他從此收手,以免兄弟間翻臉。鄭有爲一月後給我回信,說已解散三眉會,讓我不要追查,爲了表示他的誠意,同時附帶了一份三眉會所有掛的上號的殺手名單,你郭老七就在此列!我們這些做捕頭的,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一一默記在心,從未忘記!哈哈!”
郭老七把頭一低,默不作聲,算了認了此事,再也不敢囂張。
張四爺哼了哼,繼續說道:“郭老七,我不止知道這些,我還知道鄭有爲解散了三眉會後,跑回蘇北老家搖身一變,成了當地的名門望族,富甲一方,而且鄭有爲的大兒子鄭則道,就是名震蘇北的大盜小不爲!嘿嘿,郭老七,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我問你,你老實回答,鄭則道是不是和你一起來了王家堡?”
郭老七哼道:“你猜都猜到了,何必再問我?你既然知道我曾經是三眉會的人,應該知道我絕對不會再說什麼的。”
張四爺不依不饒的問道:“鄭則道現在何處?你們又爲何來王家堡?”
郭老七說道:“反正不和我在一起!我們又沒怎麼的,你管我們來王家堡幹什麼。”
張四爺又要問話,周先生搶先說道:“張四爺,這個郭老七是個殺手,不象灰毛蝨那麼難對付,我們帶回去,我來慢慢問他。”
張四爺說道:“也好!周先生,這次你辦的好!此人可比窯子鉤章建更值錢!我們這就回去!”
衆鉤子兵拽起鉤子兵,塞住郭老七的嘴巴,半拖半扛的將郭老七帶出房間。
張四爺回身對王兮兮和一衆姑娘說道:“老闆娘,各位姑娘,賊人已經抓獲,我們就不久留了,多有得罪,還望見諒。”說着從懷中摸出一大把銀元,丟在桌上,“這是賠你們的,每個姑娘人人有份!老闆娘,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這些妓女,見到那麼多亮光閃閃的銀元,簡直比見了親爹還親,誰還會害怕,一窩蜂上前爭搶。
王兮兮氣杏眼圓睜,尖聲大罵:“你們這些臭丫頭們,都給我老實點!”
這些妓女害怕王兮兮,都十分不甘的退下一邊。
王兮兮換了張嫵媚的笑臉,三步兩步扭着身子到了張四爺身邊,扶着張四爺的胸膛,甜膩膩的說道:“張四爺,真是嚇死了,你幫我們抓到這樣的惡賊,想謝您都來不及呢,怎麼敢收您的錢啊。張四爺,你讓他們先把賊人帶回去,我陪張四爺好好喝幾杯,以表感謝!”
張四爺笑道:“老闆娘,謝謝你的美意,可惜我不會喝酒,也不好女色。下次吧,下次吧。這就告辭了!”
王兮兮說道:“哎呀,那怎麼好啊!”
張四爺支開王兮兮,說道:“告辭了!我們走!”說着就轉身大踏步的邁出房間,領着一衆鉤子兵,押着郭老七,快步向外面走去。
王兮兮在張四爺身後嬌聲喊着:“張四爺,我送您,我送您。”
張四爺他們腳步不停,王兮兮只好緊緊跟在他們身後,一路吆喝着送客。
張四爺他們剛要走出戲春院的前廳,就見孔鏢頭領着一大隊鏢師,滿頭大汗的闖了進來,一見張四爺他們,趕忙大喊道:“張四爺,我們來遲了,來遲了!”
張四爺見是孔鏢頭,心中不悅,說道:“哦!孔鏢頭!你怎麼來了?”
孔鏢頭說道:“我猜張四爺一定是來戲春院抓賊的,就趕忙帶人過來幫忙。”孔鏢頭側頭看了看張四爺身後被五大大綁的郭老七,說道,“啊!都抓到了?”
張四爺說道:“嗯,抓到一個!孔鏢頭,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別人做生意,回去再說吧。”
張四爺繞開孔鏢頭,周先生帶着鉤子兵絲毫不搭理孔鏢頭他們,向外快步走去。
孔鏢頭趕忙一揮手,領着其他鏢師跟在張四爺身後。
王兮兮擠不上去,只好跺了跺腳,揮着香巾,在他們身後大叫:“張四爺、孔鏢頭,你們慢走啊!下次再來啊。”
張四爺他們剛出戲春院,一輛裝裱豪華的馬車、幾匹快馬已經趕至門口,從馬車上跳下一人,提着長衫,快步趕上前,叫道:“張四爺!你們還好吧!”
張四爺擡頭一看,正是王家大院的主人王興老爺,趕忙抱了抱拳,迎上一步說道:“王先生,怎麼你也來了。”
王興掏出手絹擦了擦汗,說道:“聽孔鏢頭他們派人來報,說張四爺你們正在辦貨,突然向着戲春院來了,不知是何事。我怕怠慢了張四爺,就趕忙來了!”
王興看了眼張四爺身後的郭老七,又說道:“張四爺是來戲春院抓賊?”
張四爺答道:“正是!我們沒有提前告知王先生和孔鏢頭,以免賊人狡猾,打草驚蛇,所以突然行事,還望王先生見諒!”
王興讚道:“不妨不妨!張四爺,你們可又爲王家堡做了件大好事,這賊是誰啊?”
張四爺說道:“此人叫郭老七,他不算是賊,是個殺手,但他的主子卻是蘇北著名的大盜!”
王興驚道:“殺手!天啊,怎麼王家堡還來了殺手!我們這裡可都是老實生意人……”這個王興老爺好像對殺手更加懼怕。
張四爺笑道:“王先生不要驚慌,這個郭老七來這裡並不是針對什麼人的,請王先生放心。王先生,既然你來了,有幾句話我不得不和你講。”
王興神色緊張的說道:“張四爺請講無妨!”
張四爺慢慢說道:“王先生,自從在王家堡抓獲山東大盜灰毛蝨以後,這一帶就古怪異常,灰毛蝨無緣無故暴斃,前幾天有賊和尚闖入王家大院,今天又抓到蘇北大盜小不爲的手下。這幾日我們一直不敢聲張,裝作無所事事,唯恐在形式不明的時候,驚擾到王先生,但時至今日,我必須要說,恐怕王家堡、王家大院,已經是賊人聚集之地了!這些賊,極可能就藏在王家大院中的某處,極可能是要謀財害命!洗劫王家大院!”張四爺這些話說出來,人人都驚出的一身冷汗,實際上張四爺後面所說的謀財害命,洗劫王家大院,純屬恐嚇。
王興睜大了眼睛,身子微顫,顯得吃驚不小:“什麼!賊人聚集?謀財害命?”
張四爺說道:“王先生,如果你不介意,請允許我們徹查王家大院!以免王家大院受惡賊滋擾!”
王興瞠目結舌,半晌後才說道:“這這這……怎麼會這樣!好!張四爺,我們王家百十多口子人的性命可就託付給張四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