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川這人別看大大咧咧,實際腦子一點不笨,前面問的些廢話,僅僅是爲了麻痹嚴景天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想和嚴景天他們和解的意思。只要讓鄭大川找到機會,他立即下手,絕不會留情。鄭大川心狠手辣,槍法又穩又狠,這一槍正對着嚴景天的胸口。
嚴景天呀了一聲,一手捂住自己胸口,罵道:“你!”
鄭大川雙手提槍,跳上桌子,用槍指着嚴景天他們,叫嚷道:“別動!老子的槍專門吃肉的!動一下就打死你們!小王八羔子們,敢在我鄭大川的地面上耍橫!”
嚴景天臉上神色一鬆,頭一低,說道:“那好!你們既然狗改不了吃屎!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鄭大川明明看看子彈打中了嚴景天的胸口,正奇怪嚴景天怎麼還能神態自若的說話,就看到嚴景天手一擡,手中幾顆蠶豆連同一顆子彈掉落桌面,居然聽到噹啷噹啷三四聲金屬撞擊的聲音。鄭大川定睛一看,那顆子彈竟正嵌在一粒蠶豆中。
嚴景天哈哈一笑,說道:“忘了告訴你,我這裡有鐵蠶豆,你的子彈,太差勁了!”嚴景天用鐵蠶豆空手接子彈的功夫,匪夷所思,把鄭大川一夥人看的傻眼,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鄭大川眼睛一直,立即回過神來,哇哇大叫一聲,雙手槍衝着嚴景天他們的腦門連連開火。
嚴景天臉上堆着笑容,頭一偏就閃過一顆子彈,坐在座位上屁股都沒有動一下。另外幾顆子彈,分別打向嚴守震和嚴守仁。這個鄭大川也真是厲害,眨眼工夫就連開四槍,槍槍都是衝着要害,可鄭大川找錯了對手,他面前坐着的並不是江湖中的草莽野漢,而是四個火家的高手。
嚴守震躲也不躲,身子彈起,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類似小銅碗的鐵器,握在手中,衝着向他打來的子彈一揮,子彈打入這個小銅碗中,咣的撞擊做響,順着銅碗裡的弧線,生生被嚴守震引開,啪的一下,反向飛出,打中鄭大川一個手下的胳膊。
ωωω ⊙ttKan ⊙C○
而嚴守仁似乎並沒拿出什麼道具,只是身子晃了晃,前後一閃就躲過兩顆子彈,也沒見他使勁,整個人從座位上翻起,雙手一撮,右手擡起指着鄭大川,兩顆鐵蠶豆從手中直直飛出,擊向鄭大川面門。
鄭大川連開四槍,別說打中,傷都沒傷到嚴景天他們分毫。鄭大川心中一亂,知道今天是碰到高人了,他平日裡彪悍慣了,就算如此也不會認輸,大吼一聲,又要開槍。
鄭大川還沒扣動扳機,眼前微光一閃,有東西向他雙眼飛來,他下意識的微微一偏頭,一顆鐵蠶豆打中他的眼角,一顆則正中他的額頭,打的噗噗悶響。鄭大川哎呀一聲,身子也歪了,但硬生生還是扣動了扳機,這沒有準頭,子彈不知飛哪裡去了。
嚴守震已經從桌子上跳了過來,直撲鄭大川面前。鄭大川眼睛還沒睜開,嚴守震已經雙手齊上,把槍一下從鄭大川手中奪下。嚴守震仍然不停,藉着身子勢頭未盡,一個順掛的身手,腳下一個勾,便把鄭大川從桌上摔下。鄭大川悶聲摔倒,身體把椅子砸了個粉碎,眼角和額頭都鮮血長流,根本一下子爬不起來。
火家的本事一下子就顯了出來!
嚴守震手中持的叫“四寡金片”,乃是用四片精鋼組成,堅硬無比,展開來握在手中,是個碗形,也能收起,併成一片,此時若拍在人腦門上,如金瓜擊頂,頭蓋骨都能砸出個大洞。“四寡金片”是火家盜術的一門本事,妙用無窮,以後慢慢道來。
嚴守仁看似空手,其實不然。嚴守仁若用空手擲鐵蠶豆,很難達到這種勁頭速度,原來他右手中是個異常精巧的彈弓,能夠隨着手掌開合,彈弓握在手中時,很難察覺,展開手掌時,用無名指按下彈片,則有鋼條能卡緊撐住手掌,拉皮筋打出鐵蠶豆,極好發力。這彈弓叫“齊掌炮”,若用的精熟了,單掌即可完成從固定、拉弦、射擊的連串動作,之所以做這麼小,並非單純爲了攜帶隱藏,而是因爲火家賊道里面,有時候要把極細小的東西打入某些小孔中,用以破壞防盜機關。
嚴守仁打中鄭大川,手上就根本沒停,跳上桌子時就又射出兩顆鐵蠶豆,打向側面的兩人,鐵蠶豆都是衝着眼珠子去,極爲狠毒,旨在一擊則中,擊中則倒。嚴守仁打的極快,鄭大川被嚴守震摔下桌子之時,身邊啊啊慘叫兩聲,有人捂着眼睛摔倒在地,疼的翻滾不止。
嚴守震、嚴守仁這兩人一出手,真可謂先聲奪人,還沒等鄭大川一夥反應過來,就已經佔了上風。等有人剛反應過來,手忙腳亂之時,一條黑影似的嚴守震已經閃到跟前,摔法一帶,就把人摔出三尺遠,專門讓人摔到桌椅板凳菱角之上,更是疼的鬼哭狼嚎,有人就直接摔昏了過去。嚴守震咔咔咔幾個跳躍,行動快如閃電,轉眼就又撂倒了三人,別說能和嚴守震對打了,摸到他都是毫無可能。
火行世家成名基礎,就是身手極快,行動如風,肌肉反應就比常人快上數倍,根本沒有什麼武俠小說中所謂的三十六招套路,還和你打個十來回合不分勝負。火家功夫,全憑快準狠、勁道足,根本不容你有什麼反應,就已經勝負立分。其實真正的中國武術,綠林江湖,也都是講究一招制敵,實用爲上,上來就一腳踹斷你的腳踝,或者拿住你的胳膊,喀吧一下把關節擰斷。只是這樣太過血腥,爲了觀賞,纔不得不弄出些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的雜耍本事。
若真正闖蕩武林,起手勢過後,雙方近身拼命,想先打一套長拳熱熱身,互相試探身手,你來我往幾個回合?那就等着對方上來直接踢爆你的褲襠吧。
趙煙槍躲在鄭大川身後,身子一矮,就是一個懶驢十八滾,退到戰局後方,四肢着地,飛也似的爬開,本以爲能緩上一口氣,誰知脖根一熱,一隻大手捏住趙煙槍的脖子,一把將他從地上拎起來。趙煙槍擡眼一看,居然是那個木雕臉嚴守義,趙煙槍再怎麼都想不通,看着嚴守義呆板的很,怎麼動作竟如此的快,快到驚人。
趙煙槍掙扎着喊道:“好漢!住手!”目光左右一看,心中更是如墜冰窟,他們這邊十個人已經都翻倒在地,有的不省人事,有的不住的哎呦連聲,爬不起來。鄭大川正被嚴守震同樣拎着衣領,從地上提起,一把丟在桌上。
按現代時間計算,從嚴守震、嚴守仁開始動手,到把鄭大川在內的十個人解決掉,也就約三十秒的時間。趙煙槍若不是親眼見到,恐怕打死他,他也不會信。
趙煙槍已經嚇丟了魂,顫聲道:“各位好漢!大哥!大爺!祖宗!我們錯了!請饒我們一命!”嚴守義哼了一聲,一把將趙煙槍丟到鄭大川的桌邊,趙煙槍也不敢站起來,跪在地上,仍然死命喊叫:“我們錯了!不知天高地厚!狗眼看人低!狗眼不識泰山!請四位英雄饒了我們!”
鄭大川睜着半個眼睛,儘管被嚴守震摔的一下,還喘不上氣,但嘴巴上仍不服氣,罵道:“算你們厲害!今個在這裡翻船!我們認了!要殺便殺,不殺我們你們日後定會後悔!”
嚴守震按着鄭大川的光頭罵道:“好啊,我這就給你個痛快。”
趙煙槍大叫道:“鄭老大,您就別逞強了!我們是碰到高人了!輸的心服口服不是?這幾位大爺都是真本事,硬功夫。”
趙煙槍一磕到底,腦袋貼地,喊道:“幾位大爺祖宗,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們一條生路吧,以後再見到幾位大爺祖宗,繞道三十里,決不敢再放肆了!鄭老大,你也說句話啊!”
鄭大川讓嚴守震按着腦袋,五官歪斜,臉上掛着血痕,一隻眼也看到衆兄弟沒有一個還能站直身子的,聽趙煙槍這麼喊叫,也嘆道:“幾位好漢,我們服輸了,求你們放我們一馬,我們立即就走。”
嚴景天起身走到鄭大川面前,說道:“鄭兄弟,怪不得我們,只怪你下手太狠,不給人留一點餘地!我們也不是睚皉必報的小人,今天得罪了,放你們一馬,速速離開此地吧!”
趙煙槍又是磕頭謝道:“謝謝大爺祖宗!謝謝大爺祖宗!”
嚴守震鬆了鄭大川,罵道:“快滾吧!慢了一步小心老子後悔!”
趙煙槍連連稱謝,扶了鄭大川就走,呼喊着其他手下,衆人互相攙扶着,都向大堂外的院子退去。
嚴守震仍然罵道:“滾的遠遠的,不要再讓老子看到你們!”
鄭大川他們剛剛連滾帶爬出了房間,嚴景天猛的把嚴守震一拉,大喝一聲:“不好!這房子有古怪!快走!”
嚴守震一愣之時,只聽腳下巨震,咔啷作響。
嚴景天四人正要向門口奔去,卻覺得地面一抖,震的他們身子一晃,就看到整個房子一矮,半個門高矮已經沒入土中,嚴景天大叫:“中計了!”
話音還未落,房屋一黑,已經墜入地面,四人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跟着房子一併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