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省,陌上市。
施月見正悠閒地嘗試新的料理手法,忽然敏銳地聽見客廳有一陣又一陣的手機振動聲。
“爸,你怎麼不接電話?”她放開音量,朗聲問道。
“騷擾電話。”施老頭言簡意賅地回答。
振動剛一停止,他立刻解鎖屏幕,點入設置,切換出勿擾模式。
“還好老頭子我最近學會了這一招,要不然那臭小子還不知道怎麼得意!”施老頭無聲自語了一句。
他的消息那是相當地靈通!
就在這時,施月見從廚房出來,拿着她的手機,半是疑惑半是好笑道:
“小師弟把電話打我這裡了……”
說自家老爹聯絡不上,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還是很關心師長嘛!
施老頭臉色一黑,怏怏伸掌,接過了手機。
…………
心滿意足地掛斷電話,樓成離開軍事基地,來到花城黑水機場,直飛興省省會高汾。
及至落地,嚴喆珂剛好起牀,看見了之前的消息,頗爲興奮地與他交流起“巫王”一脈的詭異本事。
樓成一邊閒聊,一邊戴上遮住半張臉孔的黑框眼鏡,打了輛出租車,前往高汾市區。
在輝原時,他就和蔣飛秦銳約好了節前吃頓飯——等他們放假,自己已經飛往了米國,半年一次的機會要懂得珍惜,而隨着名聲越來越大,將來能不能入境還得兩說,幸好珂珂只剩一年半的課程了,也就是三次入境。
趕在堵車高峰來臨前,樓成抵達了蔣飛口中的那家餐館——“老冷串串”,也看見了似乎又胖了幾分油光滿面的死黨。
“不容易啊,現在和你吃頓飯真不容易!”蔣飛笑眯眯起身,拉開了一張椅子,供樓成放置揹包。
“蔣胖,你這話就不實在了,你要到花城來,飯點我隨時有空。”樓成調侃了一句,隨口問道,“秦銳還沒來?”
“他堵路上了,西邊過來超級堵,估計還得有個五六分鐘。”蔣飛指着擺放食物的冷藏櫃道,“想吃什麼自己拿,我給你講啊,在高汾吃東西,別去什麼大的餐廳,別去什麼豪華的地方,就得吃這種路邊小館子,只要找到好的,味道那簡直不用說了,這家新開沒多久,我認證過的,比連鎖店到處都是的那種強多了,尤其芹菜牛肉,嘖嘖,你可以重點試一下。”
樓成瞄了眼比較油膩但還算乾淨的店面環境,微笑問道:
“他們家是數還是稱啊?”
這種一串串的生意,要麼點籤子數目,要稱籤子的整體重量,然後除以單根標準,得到大概的數據,這不會非常精確,但勝在方便。
“數啊。”蔣飛有點不明所以地回答。
樓成嘿了一聲,開了句玩笑:
“那服務員等下還不得數哭?”
蔣飛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感嘆道:
“你說你吃東西的分量是我那麼多倍,怎麼就不見胖呢?”
“你要是有我的錘鍊強度,你也不會胖。”樓成打趣道。
蔣飛臉皮抽動了一下,自黑道:
“但會死……”
說完,兩人同時發笑,分別起身,找到大型鐵盤,將冷藏櫃內的芹菜牛肉、香菜牛肉、五香牛肉、麻辣牛肉、折耳根牛肉等一掃而空。
“你們吃得了這麼多嗎?”服務小妹在旁邊愣愣看着。
這起碼有六七百串了吧?
廚房串牛肉的速度跟不上這種節奏啊!
“我們有很多人,只是還沒到。”樓成一本正經地解釋。
“哦……”服務小妹恍然大悟。
“老冷串串”屬於熱鍋類,需要自己煮,樓成和蔣飛剛調好了蘸料,弄好一批,就看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秦銳低頭進入店鋪。
“遲到了罰三杯!”蔣胖嚷嚷道。
因爲同在高汾,最近幾個月他和秦銳兩條單身狗經常約飯,混得比以前又熟悉了不少。
“呃,我以茶代酒?”秦銳拉過椅子,斟酌着問道。
“茶?我們都是喝飲料的!”蔣飛笑了一聲。
“那我自罰三罐涼茶。”秦銳頓時放鬆。
樓成見他氣血旺盛到了一定程度,饒有興致地問道:
“最近在衝擊丹境?”
“哎,別提了,完全找不到方向,我都增加了擂臺戰的次數,還是沒有感覺。”秦銳半是苦澀半是期待地迴應。
他自來到高汾,便投靠了師父相熟的武館,和一幫志同道合的同輩組隊參加選拔賽,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一點點蛻變爲真正的九品武者,到了今年,更是報名了不少小規模的個人擂臺賽,生平第一次拿到了獎金。
樓成思忖片刻道:
“你換做方式看看,別太忙碌於比賽,抽個時間,做個單獨旅遊,最好是空曠、遼闊、壯麗的地方,平時可以學學釣魚,鑽研下茶藝,總之,找點別的事情做,體會下不同的生活,以此來挖掘你內心深處的力量,支撐你往前走下去的力量,如果有了感覺,再把握住它,設計一定方式來打磨意志。”
“在這個階段,我師父曾經送過我十個字,我也送給你,人體大丹,明燦燦,圓坨坨。”
“嗯,我之後試一下……”秦銳不是太明白地點頭,但他已決定照做。
聊了一陣武道的事情,樓成提起簽字,弄下牛肉,讓它們在蘸料裡滾了幾圈,然後夾入口中,只覺肉嫩而滑,芹菜的味道降服了本身的些許不美,再加上辣椒、香油等的輔佐,口感極佳。
“不錯!蔣胖你在吃上面,還是很有水平的!”樓成讚了一句,轉而問道,“怎麼樣?最近在廠子裡過得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我們學機械的,還能怎麼樣?”蔣飛忽然憤憤不平道,“我原本想着進工廠,能遇見打工的妹子,結果我們這企業,絕大部分是男的……感覺我會一直單身下去……”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孤單一輩子……”秦銳幫他配了樂。
“不怕,再過幾年,你爸你媽就要張羅着給你相親了。”樓成不知是在安慰,還是刺激,“而且,就算有那種打工的妹子,你估計也看不上。”
“也是,感覺沒什麼共同話題,以後結婚了都不知道聊什麼……”單身狗蔣飛很有遠慮地考慮起結婚後生活,接着嘆了口氣,“哎,工廠挺無聊,一時半會又看不到上升的通道,和我一批的都走好幾個了,帶我那師父就一直誇我,說我沉穩,不浮躁,能靜下心來做事,其實,我也經常神煩,想着要不要考研,要不要創業,但轉頭就忘了。”
“從我們認識,我就一直佩服你這點,心態好,不記煩惱。”樓成由衷地說道,“等你想好了奮鬥的方向,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找我。”
這也是自己和蔣胖友誼能夠長存,而不是慢慢淡去的主要原因。
有的人是能做一輩子朋友的,有的人則只是一個階段。
蔣飛眼睛一亮道:
“那好!我可記住你這句話了!”
樓成笑了兩聲,調侃道:“蔣胖,我就客套兩句,你怎麼就不客氣了?”
“嘿嘿,厚臉皮的人活得比較好!”蔣飛得意笑道。
吃着吃着,秦銳記起一事,微笑出聲:
“成子,你家小區外面,每逢節假日,都快成雜技表演場了。”
“爲什麼啊?”樓成一頭霧水。
“每次節假日,很多家長就帶着他們剛練武的孩子,在你家小區外面錘鍊,表演‘特技’,想着某位外罡強者會不會剛好回家,剛好看中自家小孩的潛質,收他爲徒。”秦銳沒什麼文采地解釋道。
樓成啞然失笑:“他們想太多了吧?”
自家小區所在,街坊鄰居都知道,瞞不了人,但有政府和軍方一明一暗的關照,倒不至於出現騷擾老爸老媽日常生活的事情。
“這事我也有聽說,上次專門路過,成子,我給你講,還看見個耍猴的,也不知道是見那裡人多,來表演賺錢,還是想讓你收他家猴子爲徒。”蔣飛哈哈笑道。
樓成一下被逗樂:“我可以試試教它修真的東西。”
自從晉升外罡後,他都是空閒回家,沒在節假日。
就着這個話題聊了一陣,秦銳滿是好奇地問道:
“成子,最近幾次頭銜戰你都沒有參加,在養精蓄銳,準備一鳴驚人?”
“一鳴驚人倒談不上,只是有重點地參與,過完年,我的目標就是打好頂級職業賽,衝擊五月份的‘武聖戰’和十二月的‘王者戰’,看能到什麼地步,至於其他頭銜戰,可能放棄,也可能只是熟悉對手,演練招式。”樓成邊思考邊回答,隱有點躊躇滿志。
五月份的時候,我到外罡境界就接近一年了,十二月時,差不多一年半!
“那祝你有更好的名次!”蔣飛和秦銳各自拿起了飲料。
翌日,樓成告別他們,坐上了回秀山的高鐵,窗外陰雲密佈,天氣非常不好。
等到他抵達家鄉,走出高鐵站,正好看見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
自樓成出生以來,秀山只下過三場雪,這是第四場!
“瑞雪兆豐年啊。”樓成笑容浮現,感慨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