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歷經多代傳承神秘的“活佛”……聽見裁判的宣告,樓成收住了“皆”字訣的勾勒,站直身體,拱手致意。
“活佛”世善微笑合十,低宣了聲佛號,年紀不大,卻極有高僧氣派。
他悠然轉身,走向江心島邊,剛行了幾步,突然停頓,伸手摸了把肚子,吞嚥了口唾沫。
做完這一切,他故作尋常地左右打量了一眼,加快了腳步,沒乘小舟,直接踏水而行,步步生蓮地返回了大行寺所在輪船,劈手從迎上來的小沙彌掌中拿走了預備好的齋飯。
邊滿足地就餐,世善邊無奈地想道,作爲密宗的活佛,自己竟然要守大行寺的戒律,只能吃素……
樓成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行走舟邊,跳了上去,沒造成絲毫搖晃和半點漣漪。
小舟剛一啓動,他忍不住便回頭望向江心島,覆盤起之前的戰鬥:
“活佛”的境界和水準確實要強於自身不少,尤其精神領域,幾乎可以說吊打目前的自己,而他也充分發揮了這方面的特點,贏得不算困難……
自己現在的實力,滿打滿算也就是剛觸摸到二品的邊緣,之前能贏王確,生死戰經驗更豐富,臨場發揮更出色不提,勝利的關鍵主要在於,自己“冰火一體”“武道與修真糅合”的打法讓王確很不適應,對某些手段始料未及,吃了暗虧,若是立刻進行二次交手、三次交手,結局未必會是那樣……
……
念頭一個個閃過,樓成重新認清楚了自己,將躍過龍門以來一次次累積的些許“膨脹”打回了原形。
——這方面的心態不是說一次明悟便能管用一輩子,隨着本身實力的提升,勝利的堆砌,驕傲和自大依舊會悄無聲息地滋長,必須時常擦拭心靈,幾乎所有的強者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問題,“龍王”的自負更是明顯到了極點。
剛審視完戰鬥和自身,樓成便靠近了龍虎俱樂部的輪船,伸手一按,躍了起來,穩穩落在甲板之上,從歐曼那裡接過了手機、戒指、錢包等物。
這時,嚴喆珂已發來了一條消息,“仰望天空,轉着眼珠”道:
“感覺你最後是着了菩提咒的道……”
“嗯。”樓成側對歐曼,用身體遮住了可能的視線,用“烏雲罩頂,蹲在牆角畫圈圈”的表情道,“可以開始你的安慰了……”
“可我怎麼覺得你不是太難過的樣子……”嚴喆珂“茫然直視”。
“呃……”樓成撓着下巴道,“也許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關係吧,反正還沒被淘汰……不喜歡失敗是一回事,有自知之明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現在倒不鬱悶,就是突然充滿動力,迫不及待地想看重放,想更深入地研究‘活佛’打法,找到別的思路,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再來一場。”
“這心態不錯嘛……來,姐姐親一下~!”嚴喆珂半是誇讚半是慰問地說道,並迅速轉移了話題,“‘活佛’的精神大法是不是很厲害?”
“這方面感覺完全壓制了我……”樓成沒做掩飾地描述着,末了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他倒數第二掌,和上座部的‘心印拳’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把本身的感受‘印’在我的心裡,不過,活佛的手段更加高深,心印拳只能把疼痛、折磨、愁苦等具體的感知傳遞,而他可以把我拉入他的記憶裡,在剎那之間歷經千年,體會一代代活佛的人生,若是外罡以下遇見,多次重複,指不定就因此當場崩潰或人格分裂了。”
“所以,‘菩提咒’又叫‘菩提心咒’。”嚴喆珂漂亮的眸子上轉,饒有興致地猜測道,“歷經記憶,體驗人生……橙子,你說,活佛一系的‘轉世’會不會就與這‘菩提心咒’有關,但更加複雜,有更嚴苛的法門?”
樓成看了一眼,“吸了口涼氣”道:
“誒,還真別說!我覺得真有可能!嚴教練慧眼如炬!”
當沒有找到“轉世靈童”的時候,上代活佛會用資質最好的弟子代替,但肯定不可能施展完整的“灌頂”,這種時候,用簡化而來的‘菩提心咒’代替或許就是保證延續的後備手段?
“嘿嘿。”嚴喆珂笑了一聲,“摸摸頭”道,“別想這些了,休息會再說吧,某人可是精神枯竭了!我去晨練了~”
“嗯嗯。”樓成揮手道別,將握着的鑽戒戴回手指,調整至正面朝上,然後下意識望向了天邊,只見紅雲如燒,昏暗漸生,大日西沉。
嚴喆珂放下手機後,猛地掀開被子,翻身下牀,略作洗漱,換上了白底黑邊的武道服。
她摩挲了下左手的戒指,調正了些許位置,腳步輕盈無聲地下樓,在晨曦的微光裡跑向了草坪。
此時,天色尚暗,鉛色堆積,遠方少許橘紅光彩呈現,緩慢擴大。
…………
在車上睡了一覺的樓成回到酒店後,重又變得精神奕奕,他通過電視屏幕,旁觀了晚上的戰鬥,彭樂雲絕地翻盤,拿下了實力強過他一線的對手,堅強地站在未被淘汰的隊伍裡。
任莉抽運不錯,遇上了比她略弱的敵人,歷經一番苦戰,再次獲得了勝利,是開賽至今還保持着全勝姿態的少數武者之一。
觀摩比賽的過程裡,樓成心態不錯地刷了之前的新聞,偷窺了本身論壇,見所有人都對自己輸給活佛感覺理所當然,沒什麼失望,只是客觀地分析了雙方的差距,展望了追趕的速度:
再有兩年,或許只用一年!
到了晚上九點半,第四輪最後一場比賽落幕,至此只剩下四十四位武者未被淘汰,等到後天的第五輪,肯定就能決出前三十二強,因爲目前揹負着一場失利的“倖存者”屬於絕大部分。
十分鐘以後,組委會網絡直播了第五輪的抽籤儀式,第一個便挑出了“崆峒院,任莉”。
緊跟着,任莉的對手出爐:
“蜀山齋,吳譙!”
樓成一下看樂了,切換入羣組,@了任莉:
“你希望厲害的對手來了!”
這可是蜀山齋齋主,拿滿過五大頭銜,曾經頭銜最多的強者,“劍王”吳譙!
當然,他的頭銜絕大部分是在絕代雙驕時代前拿的,後來因爲年紀老邁,狀態開始下滑,“武聖”與“龍王”強勢爭鋒,只拿到過一個。
任莉很快冒頭,“眼睛發亮”地回答:
“他是我的偶像!”
“能與偶像在擂臺上一較高低,也算是夢想的實現啊……”樓成頗有感觸地附和。
“道劍”吳譙是位純粹的、強大的劍客,他在早年的生死戰中失去了左手,半殘了一條腿,被認爲武道已絕,再也無望提升,但他憑藉着可怕的意志力,硬生生突破了桎梏,創造了一段“劍王”的傳說。
最近二十年內,凡用劍者,或多或少都會視他爲榜樣。
樓成剛感慨完畢,彭樂雲也浮出“水面”道:
“確實不錯,我也希望遇見期待已久的對手。”
“誰是你期待已久的對手?”安朝陽好奇問道。
彭樂雲不知是想了一會兒,還是發呆了一會兒道:
“太多了,不好舉例。”
……樓成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鄙視”地做出回覆:
“道士,我覺得你說冷笑話的本事和我大舅哥有的一拼……”
他話音剛落,彭樂雲的名字就被嘉賓唸了出來,然後,他的對手也隨之確定:
“大行寺,智海!”
“明王”智海!
又是一場天驕之戰!
“還真是期待已久的……”彭樂雲打出了一段文字。
他壓根兒就沒去考慮再輸一場就會被淘汰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樓成也聽見了自己的姓名,忙收斂注意力,期待着對手。
少頃,嘉賓拿翻轉紙條展示道:
“上清宗,‘武聖’錢東樓!”
我擦……要不要這麼絕,最後一輪碰大boss……樓成不知是該鬱悶還是該欣喜了。
這時,安朝陽提醒了他一句:
“你這場是第十八場,也許輪不到你和武聖較量,前面就淘汰出足夠的人數了,道士也是,十七場也未必會進行。”
前面的十六場比賽,輸過一場的佔絕大部分,甚至有九場是他們之間對拼,必然產生被淘汰者,而只需要再淘汰十二位,第五輪就會結束。
“有道理……”樓成突然又有點失望了。
等到他們討論完畢,各自去忙碌別的事情,任莉突然再現,突然問道:
“你大舅哥是誰?”
“那位抽籤的嘉賓好像道士你們派的掌門……”
“人呢?”
……
她剛纔光顧着興奮和激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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