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件玄冰蠶絲甲,陳平安全力催動金剛不壞神功,變身金剛巨人,再也不用擔心衣衫爆裂,赤身露體,需要靠金光遮掩。憑藉其大小如意的特性,足夠支撐陳平安的體魄變化。
不過,應用的場景還是需要注意,以免暴露身份。
試驗完玄冰蠶絲甲後,陳平安便將目光落在了面前精緻小巧的銀鈴鐺上。
這個銀鈴鐺,乍一看還不覺得什麼,但在有所預期的情況下,越看越覺得不同尋常。
對戰之時,正是憑藉着這個銀鈴鐺,藍映君才能屢次三番從他手上逃脫。
陳平安手持銀鈴鐺,真氣瀰漫,仔細試驗感受了一番。他發現在有意晃動時,具有迷惑心神之效。
很顯然,這個銀鈴鐺是一件特殊類的寶器。從當時的感受來看,這銀鈴鐺的品階怕是不會低於精品寶器。作爲特殊類寶器,其價值還要在精品寶器之上。
迷惑心神的效用不俗,但真正想要發揮出最佳威能,還需要配套的技法和真氣震盪。
“可惜了。”陳平安微微感慨。
沒有配套的技法,這銀鈴鐺的價值就要大打折扣。不過,終究還是有着些許作用,對他來說,多少也算個助益。
盤點完諸多收穫,陳平安便重新盤膝坐下,調養起體內傷勢。
他傷得極重,正常而言,沒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怕是恢復不了。
不過他將金剛不壞神功修至圓滿,體魄遠勝常人,恢復起來也要快上很多。若再配合相應的療傷丹藥,十天半個月應該能好個七七八八。
陳平安身上備用一些基礎的療傷丹藥和外用金粉,早在逃遁的過程中,就服用了一些。眼下時間得空,倒是能再細細使用一番。
將金粉小心地覆蓋在傷口處,體內氣血震盪,消解着療傷丹藥的功效,化作一團團暖流,遍佈周身。
嗡~嗡~嗡~
眉心玄光微微閃爍,協同體內緩慢恢復的真氣,修復着各處傷勢。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外面依舊是混亂無比,各處的喧鬧和騷亂聲,依舊沒能平息,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這麼久了,還沒彈壓下來?”陳平安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很顯然重鎮內的混亂,遠要比他預想中的要來得大。縱然以北蒼鎮撫司之力,一時之間也是力有未逮。本來重鎮內有宗師坐鎮,這些邪道魔道的賊人,縱然有心想要生事,心中也要顧及一二。時間一長,便不敢久留,生怕引來宗師的關注。
但是現在,重鎮內的宗師皆被天羅聖女一人牽制,導致重鎮內這一塊的戰略威懾缺失。對那些邪道魔道高手來講,簡直是如魚得水。
單靠金剛伏魔鏈薛坤生一人的話,確實是力有未逮!哪怕是天殘腳李東山,伏魔槍盧東之流協同鎮壓,那也是杯水車薪。
不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此時只能讓薛坤生頭痛了。以陳平安現在的狀態,縱然有心想要幫忙,那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不過換句話說,他鎮殺鐵塔魔羅,擊退青光劍客,也算是變相地爲北蒼重鎮出了一份力了。
相比較外面的混亂,房間內顯得安靜無比。一道身影,籠罩在淡淡的金光中,修復着自身傷勢。
蓬!
樓下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讓房間內微微震動。
“以爲躲在這裡就安全了嘛!天真!”一道暴虐無比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便是一聲慘叫。
“啊別殺蓬!”
房間內,陳平安猛地睜開了眼睛。
“玄光中境!”
在陳平安的玄光感應之下,對方的武道境界,如徹露敞開般,清晰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讓我來看看!都躲到哪裡去了!?”一名頭戴面罩的魁梧壯漢走在客棧走道上。“都躲好了,可千萬別讓我發現哦!”
雖然說着話,但壯漢面容警惕,眉心玄光閃爍,細細察覺周圍變化。
重鎮內的那些戰略要地和資源寶地,有太多高手去了。他玄光中境的修爲,也算是一方高手。但想要在一羣高手中,有所斬獲,簡直是難如登天。他索性另闢蹊徑,來這酒樓客棧,吃點邊角餘料。
能夠來北蒼重鎮的,身有浮財,他若能趁機斬殺幾人,也能收穫不少。若是運氣好的話,還能收穫額外驚喜。
這可比在資源寶地裡和一衆高手爭爭搶搶要好得多!
“嗯!?那裡!”
魁梧壯漢,神情一凜,瞬間感應出了細微變化。他向下屈身,身形上衝,瞬間撞開頭頂天花板。周身真氣一震,身形一個猛衝,便是一拳轟開了不遠處的房門。
看到房間內的人,他咧嘴一笑:“找到你了.”
“不自量力!”陳平安目光一寒,手中地鱷金炎刀瞬間斬出。
疾風快刀斬!
這霸道凌厲的一刀,瞬間斬至魁梧男子的身前。
“撼山拳!”
男子嚇了一跳,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不過多年間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讓他在第一時間便轟出了一拳。強大的拳勁彷彿要將空氣都撕裂開來。
只是他的拳勁雖猛,但陳平安的一刀更加霸道。
轟!
一聲巨響中,木屑紛飛,魁梧男子眉心玄光暗淡,手臂無力地垂落在地。僅僅一招,他便遭受重創。
“怎麼這麼強!?”
他的身形爆退,意圖逃遁。
只是,還沒待他有太多的動作,一道熾熱無比的火刃斬出。瞬間將他吞噬。
“不!”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中,魁梧男子轟然倒地。臨死之前,男子的眼眸中還帶着難以置信和驚愕。
“自尋死路!”陳平安眼神淡漠,走到男子身前。
他縱然傷重,也不是尋常玄光中境,就能夠碰瓷的。
對方雖有護體真氣,但在火刃之下,也就只能勉強留個全屍。
陳平安俯下身,摸索一番。沒有百寶囊,對方身上大部分的物件,都被火刃吞噬,燃燒殆盡。留下的東西不多,能被陳平安看上眼的,也就是手上的一對拳套。
拳套通體漆黑,帶有特殊紋路,套身直延展到手臂。
“中品寶器,品階尚可,接近精品寶器水準!” 陳平安判斷了一番,便將其收入囊中。
“玄光中境,也算是件功勞!送上門來的功勞,不要白不要!”思索一番,陳平安便將其頭顱割下,用布包裹起來。
“換個地方,繼續養傷!”
養傷被人打擾,殺了便是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恢復些傷勢。他如今雖然恢復了一點,比剛剛要好上不少,但真實的狀態,也就比尋常絕頂強上一些。像一些利害的絕頂高手,對他還有着極大威脅。
這等情景,能不出去亂晃,自然不要出去亂晃!
殺歸殺,剛歸剛,但該苟的時候,還是要苟!
重鎮內的混亂,足足持續了大半日的時間。這纔在北蒼鎮撫司和各家勢力的聯手鎮壓下,漸漸平息下來。
恢復了些許傷勢的陳平安,也從養傷之地走了出來。他提着頭顱,走在街道上。
周遭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每隔一段路便能看到一棟倒塌的建築。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時不時地還能看到屍體。地面坑坑窪窪,大坑小坑,殘破不堪。有已經乾涸發黑的血跡,也偶有一攤紅得發沉的血水。
整個北蒼重鎮內,到處都是慘象,哀鴻遍野,仿若人間地獄。
“站住,幹什麼的!”
有一小隊鎮撫司巡查,攔在了陳平安的身前。一名國字臉的中年差役,大聲地喝問道。
對大亂初定,人心惶惶的北蒼重鎮來說,陳平安孤身一人走在街道上的行跡,無疑顯得有些可疑。
陳平安沒有多說,只是從懷裡取出了一塊令牌。
渭水鎮撫司,都指揮使候補!
“大人!”爲首的差役看清了陳平安手中的令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腰刀橫垮,微微躬身:“亂象初定,小人怕賊人賊心不死,多嘴盤問,還請大人責罰。”
“無妨,忠於職守!是要多警惕些!”陳平安收回令牌,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謝大人體諒!”聞言,爲首的那名差役,不禁鬆了一口氣。
鎮撫司內的高層,各個脾性各異。就剛剛這一遭,要是遇上一個不好說話的,對他來說,怕是件不大不小的禍事。
好在面前的大人,脾氣溫和,能夠體察下情,不與他們作難。
看着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大人,再聯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塊令牌,他隱隱猜出了這位大人的身份。
在衆人敬畏的目光中,陳平安走了過去。
直至陳平安走遠,小隊中才有差役問着爲首的差役道:“頭兒,你說那位大人手上拿着的是什麼?”
“看不出來?你說還能是什麼!?”中年差役斜着眼看了一眼。
“我瞅着像是頭顱!”
“廢話!就那輪廓不是頭顱還能是什麼!”
“.”
結合眼下情形,頭顱的主人是何身份,自然不言而喻,看着陳平安的背影,衆人的目光越發敬畏。
街道上,時不時地有一隊行色匆匆的鎮撫司人馬走過。過程中,雖偶爾巡查盤問,但陳平安有鎮撫司的令牌在身,一路自然是暢通無阻。
臨近北蒼重鎮核心,鎮撫司的人已經開始在收屍體,清理着街道。
陳平安看着周圍的景象,看到了遠處北蒼重鎮內的地勢最高處,福源寶地。往常幾日,他從這裡擡頭望去,能看到一棟雄偉巍峨的建築。但是現在.
陳平安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誰能想到,就在大半天前,在那裡還召開了一場規模盛大的拍賣會。可在大半天后,那裡已經是滿目瘡痍。
清幽雅苑距離北蒼鎮撫司不遠,在回清幽雅苑的路上,陳平安看到了北蒼鎮撫司門前,時不時地有人快跑進出,一個個行色匆匆,愁容滿面。
發生這等惡劣到極致的事件,作爲北蒼重鎮的樞紐核心,北蒼鎮撫司中,誰也不知道究竟壓抑着何等怒火!?
不過,這些事情,就不是陳平安需要想的了。他腳步不停,很快便回到了清幽雅苑。相比較重鎮內的其他地方,清幽雅苑內的破壞程度倒是還好,不算特別嚴重。不知道是臨近北蒼鎮撫司的緣故,還是因爲清幽雅苑內住的客人。亦或是因爲,站在清幽雅苑背後的勢力!
作爲平息得最早的地方,清幽雅苑內的秩序,基本已經恢復正常。不過整體防範倒是比之前森嚴了不知多少。
能這麼快的調整過來,看得出來,這清幽雅苑背後的東家,有點東西!
在出示住店信物後,陳平安很快便回到了小院之內。
眼下重鎮亂局初定,北蒼鎮撫司正忙得焦頭爛額,千頭萬緒。
這立功之事,陳平安也不急於一時。當務之急,還是要恢復自身傷勢。這實力沒恢復,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安全!
陳平安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小院內並沒有什麼人隱藏後,他便盤膝坐在牀榻上,開始調理起傷勢。
陳平安纔剛剛開始調養恢復,就感應到小院外有人找了過來。不過,陳平安也沒有在意。在連續循環了幾個周天後,他這才從牀榻上下來。
沒有出乎陳平安的意料,外面找過來的人,正是袁祖通。作爲陳平安本次出行,隨行護衛的負責人,袁祖通並沒有參加北蒼拍賣會,而是在清幽雅苑內等他回來。
也幸好他沒有參加拍賣會,否則的話,以他的實力,在那等混亂的場景下,還真不一定能活得下來。
兩人才剛一見面,袁祖通便是單膝跪地,臉俯於地,連連請罪。
“大人,卑職護衛不力!還請大人責罰!”
陳平安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袁祖通。身爲上位者,可以平易近人,可以溫和親切,但不能因此沒了身份之別。在某些時候,上位者還是要有上位者的威嚴。
足足停頓了四五息的時間,陳平安這才說了一聲起來吧。
袁祖通推辭再三,不肯起身。
一直到陳平安說了一句:“聽候差遣,靜候在此,何罪之有?”
袁祖通這才起身,拱手拜服:“謝大人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