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缸自然是自信滿滿,但他絲毫不敢鬆懈,因爲要在這毛頭小子面前輸了這場,不僅是顏面全無,還要磕頭拜師,這在他的心中,卻是萬萬不能。
當靈猿喊出“三”的瞬間,地缸便瞬間彈出,便如腳下踩着風火輪一般。就在他邁步的瞬間,還不忘斜眼看了下身旁的凌寒,只見凌寒根本沒有反應。
地缸臉上掛着笑,只是瞬間,便奔到了老狗的身旁,伸手便去摘老狗頭上的
狗皮帽子,只是老狗身形也算高大,地缸因爲速度太快,到了老狗的身前,反而看不清老狗頭上的帽子,只是憑着方纔位置的判斷,朝着老狗的頭上摸去。
只是他一摸之下,卻是大驚失色,因爲手上碰觸到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地缸的直覺告訴自己,無論如何,自己摸到的東西,也不是一頂狗皮帽子。
但地缸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倖,因爲自己邁步的時候,凌寒並沒有動作,定是那老狗有意捉弄自己,便高聲道:“老狗,你在做什麼?”隨即穩住身形,朝着老狗的頭上看去。
只見那老狗的頭光光的,真是一塊不毛之地,同時,老狗的臉上充滿驚詫,目光發呆,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身後。
而其餘的衆人此時像是剛剛頓悟了什麼,都情不自禁的發出了“呀!”的一聲驚歎。
地缸這才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回身朝着凌寒看去。
只見凌寒一臉微笑,手中卻多了一頂帽子,正是老狗頭上的那頂狗皮帽子,如假包換。
地缸一手指着凌寒,道了聲:“你……”隨後,他又轉向了老狗,怒道:“老狗,是不是你動了手腳?竄通這小子晃點我?”
老狗一臉的無奈道:“地缸,我可是一動沒動,大家都可以作證!”
地缸朝着衆人看去,只見衆人的神情大都相仿,因爲他們也沒有看清,那頂狗皮帽子是如何到凌寒手中的。
只有那靈猿道:“地缸,你輸了!”
“不可能!這小子……這小子怎麼可能比我快?”地缸滿臉通紅,爭辯道。他心中自然不會接受如此的慘敗,但那靈猿既然發話了,就說明,自己的確已經輸了。
而且地缸心中也明明白白,即便是老狗摘下自己的帽子,扔給凌寒,那帽子子在空中的速度,也沒有自己的身法快。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眼前這個少年的身法只能用鬼魅來形容。
地缸心中便如同發生了十二級的地震,一下子將之前的自信高塔盡數震塌,一片殘桓斷壁。
“我居然輸了?”地缸看着凌寒,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少年並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他之前所有的示弱,都是在隱藏着自己的實力。既然他的身法能如此的詭異,那他的修爲,自然也不是衆人能夠感覺到的,只是簡簡單單的練膚圓滿!
只是這一切,對於地缸來說,都不重要了,因爲自己已經輸了,輸的結果便是叩頭拜師,這對地缸來講,是萬萬不能接
受的!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己還不能失信,那結果只有一種,那便是死!
地缸想到此節,反而暢快,便緩緩的走到了凌寒的身邊,朝着凌寒一拱手道:“小兄弟,我輸了!”
凌寒道:“前輩的身法高超,在下只是僥倖獲勝!”
地缸知道凌寒是在謙虛,眼前的少年越來越讓自己琢磨不透,他既然有如此高的修爲,爲什麼還要示弱,而且他來到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地缸想不明白,只是心中有些害怕,若是凌寒要對付這些人,憑這樣的身法,根本就是綽綽有餘。
既然是這樣,那自己反倒不用爲其餘的人擔心了!因爲結果都是一樣,自己的身法在衆人之中,已經是出類拔萃,但在凌寒的面前一試,便如一灘臭狗屎一般,不堪入目。若是凌寒運用起身法,若是想離開,那這些人根本他攔不住。若是凌寒想要大開殺戒,那這些人今日,誰都難以全身而退。
天下武道,唯快不破。
地缸指了指凌寒手中的狗皮帽子道:“這頂帽子可以給我麼?”
衆人此時都從方纔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們看待凌寒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由方纔的輕蔑都變成此時的恐懼。誰都不是傻子,就連傻子都能看出來,凌寒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存在。
原本衆人以爲,這場賭局已經是毫無懸念,大家處理完這小子,便可以洗洗睡了,哪知居然發生了驚天的逆轉。衆人當做輕身功夫最好的地缸,居然折在了凌寒的手中。此時衆人那還有心情來讓地缸叩頭拜師,都開始沉默不語。
而且衆人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殺氣正在慢慢的消散,而,凌寒身上,散發的殺氣,卻越來越重。
那是一股濃厚的血腥之氣,就好像眼前這個少年曾經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他的樣貌雖然尋常,但這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氣勢,足以說明了一切。
凌寒並沒有答話,而是將那頂狗皮帽子遞給了地缸。
地缸感激的點了點頭,隨後緩緩的走到了老狗的身前。
老狗見地缸的神情大變,知道地缸遭受了巨大的打擊,老狗平日與地缸還有些交情,便安慰道:“地缸兄,這勝敗乃是常事,又不是在不死局……”那老狗言外之意,便是大不了大家一起動手,將凌寒幹掉便是。
地缸感激的笑了笑,將那頂狗皮帽子戴到了老狗的頭上,隨後輕聲道:“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地缸說的聲音極低,只有老狗能夠聽到,但這也瞞不過凌寒的耳朵。
凌寒此時,心中也是不能平靜。方纔擊中所有體膚內的真氣,施展出了“抹草過花步”,後發而先致,隨即又瞬間退回。這在從前,凌寒根本沒有這麼使用過,都是閒庭信步之中,還能積攢出真氣。
此時,卻已經將真氣耗盡,若是再讓凌寒使出這樣的步法,那卻是難上加難。但凌寒的想法就是,若是這羣人一擁而上,不管什麼江湖道義,自
己即便是再神通廣大,也難逃厄運。
但若是集中全力,先將這些人中最頂尖的高手打敗,那便有逃脫的希望。
此時凌寒見衆人都不吭聲,凌寒便知道,衆人心中都在盤算,是羣起而攻之,還是一個個先舉手投降。
而那地缸對老狗說的話,凌寒也聽得仔細,有了這句話,看樣子地缸的確是心灰意冷,放棄了反抗,只是不知其餘人是怎麼想,凌寒只能靜觀其變。
待那地缸給老狗戴完帽子,有轉過身來,走向凌寒。只是這短短的幾丈距離,那地缸卻像是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一般吃力。
待地缸走到凌寒面前,朝着凌寒一拱手,隨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而後磕了三個響頭,高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凌寒見到如此景象,也吃了一驚,急忙要扶起地缸,同時道:“這可如何使得?”
地缸雖然跪在地上,但他急忙向後挪了兩步道:“師父,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今日地缸學藝不精,敗在師父手下,弟子心服口服,只是請恕徒弟不肖,不能陪在師父左右,拜師之恩,只能來世再報!”
地缸說完,手中立刻翻出一柄柳葉彎刀,正是他殺人那柄利器,隨後地缸雙
眼一閉,便將那彎刀抹向了自己的咽喉。
凌寒近在咫尺,方纔地缸這一跪,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沒有想到這地缸貌似性烈如火,但卻言出必踐。
而其餘的衆人也是暗暗佩服,心想若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會不會有地缸這樣的胸懷。還有的人卻在想,這地缸倒是會見風使舵,知道眼前這小子定然不是凡人,立刻上前去抱大腿。
但隨後地缸的舉動直接將那些非議擊個粉碎。地缸完全可以糾集衆人,殺了凌寒,一血失敗之恥,但他沒有做;地缸也可以不用廢話,直接自刎,一死了之,但他也沒有那麼做。
他選擇了一條最難以讓人接受的路,先是叩頭拜師,證明自己言出必踐,隨後揮刀自盡,以死明志,“士可殺,不可辱!”
地缸的刀快,快到衆人只是看到了一道閃電。
但凌寒的手更快,快到衆人根本看不出凌寒已經出手。
地缸只覺得手上一空,猛地睜開眼睛,只見自己那柄柳葉刀已經落入了凌寒的手中。
“既然你已經拜我爲師,以後你的命就是爲師的了!爲師讓你活你就活,爲師讓你死,你才能死!”凌寒說罷,將那柄刀扔到了地缸的身前。
地缸看着凌寒冰冷的目光,感覺到了凌寒身上的煞氣已經將自己籠罩,這股煞氣不同於靈壓,甚至比靈壓更加厲害。
他在這煞氣中彷彿聽到,千萬個亡靈在呼喊,咒罵,千萬隻手就像要捉住自己一般,一旦被他們捉住,自己就會被撕成碎片。
終於,地缸心中的防線開始崩塌,他軟軟的癱倒在地,喃喃道:“弟子遵命!弟子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