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想要睜開眼睛,可是身體各個部位不斷傳來的劇痛令莫然緊鎖着眉頭,模糊的意識中只有無邊的痛苦,彷彿自己飄浮在無盡的苦海中一樣。試着用精神感知力來搜索昏迷之前的記憶,但是神經帶來的刺痛卻使莫然不得不停止下來,背後些許溫暖傳來,感覺自己不像是躺在冰冷的地面。倒像是柔軟舒適的暖牀。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莫然終於可以開始思考了,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回憶着昏迷之前發生的那場戰鬥,莫然一下子記了起來,當時自己被龐子模打的重傷不起,對方應該走了過來,而自己明明記得對方那拍下來的帶着強烈勁風的一掌,肯定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那說明自己應該死了纔對。可現在是哪裡?地獄嗎?
如果自己還能動,莫然真想起來看看所謂的地獄到底是何種模樣,無奈自己現在就像被定住一樣,想動動手指都不可以。
“不對!我還活着。”想起全身疼痛,莫然立馬反映過來。“如果死了。那根本不應該有痛的感覺。”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他卻清楚的很,原因很簡單,因爲他死過一次。當初那種說不出的感覺莫然仍記憶猶新,那是靈魂脫離的感覺,在那種時刻,一切的疼痛、實體的觸碰都是虛無的。
也許是神經在逐漸的恢復,也許是自己的傷勢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嚴重,漸漸的,莫然感覺到自己開始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了,緩緩的睜開雙眼,四周的燈光很是暗淡,以莫然目前的狀態,根本不能看清周圍的情況。
“他醒了。”一道低沉的聲音鑽進莫然耳中,緊接着,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怎麼樣了?”一個渾厚沉穩的聲音問到。
“不知道,傷的很重,不過從他的現狀來看,還不足以致命。”聲音來源有此沙啞,一聽便是個老人才能發出來的,老人讚歎道:“奇蹟啊!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但沒死,還能這麼快的醒過來,真是奇蹟。”
聽着幾個不同聲音的交談,莫然明白他們談論的對象肯定是自己,不過他們是誰?爲什麼救我?大哥呢?受了龐子模一掌,自己爲什麼沒死?無數的問題困擾着莫然,而他最想知道的還是自己的結拜大哥黃浪的情況。
提起剛剛恢復過來的一絲力量,莫然掙扎着翻了一下身,使自己可以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無比的劇痛立刻遍佈全身。不過莫然沒有叫出聲來,仍然咬着牙苦苦的忍耐着。
剛轉過身,莫然就看見兩張熟悉的面孔。“堂叔?吳大哥?”
站在莫然身旁的正是一直以來關心照顧的方堂和吳新二人,在二人身後還站着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人,此時中年人正用一種關愛的目光看着莫然,牀邊還有一位懦雅的老者拿捏着自己的手腕,看上去應該是給自己診脈。
“我在哪裡?他們是?”看着方堂,莫然問道。
沒有回答莫然的問題,方堂對着站在一邊的吳新說道:“吳新,帶先生先去休息吧。”
吳新微微含首,帶着老者打開門走了出去。
等到吳新出去後,方堂轉過身來對中年人恭敬的說道:“屬下先出去了。”隨後向莫然送上一個放心的眼神,也走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莫然與那位中年人,莫然奇怪的看着中年人,從剛剛方堂的眼神中,莫然可以看出,這個中年人似乎認識自己,而且很熟悉。
沉默了片刻,中年人終於輕嘆了一口氣,從後面拿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了莫然的牀邊,關愛的問道:“沒事吧?”
莫然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我對你沒有惡意,而且方堂也不會害你。”看出了莫然的眼神有些警惕,中年人低聲解釋道。
莫然聞言,終於開口說道:“你是誰?”
“我叫莫浩鵬。你可以叫我莫叔叔。”
“嗡~”微微有些好轉的莫然一聽到這個名字,腦中浮現了一個模糊的容貌,頭顱猶如炸開一般劇痛無比,忍受不住的莫然雙手抱着頭撕心裂肺的吼了出來。
看到莫然過激的反應,中年人低呼一聲,一道綠色光芒自手心處迅速涌出,中年人一把扶起還臥在牀上的莫然,舉起手掌,朝着背心處後拍下,頓時一道柔和的能量順着莫然背部朝全身各處竄去。
隨着背後內氣能量的不斷涌入,劇痛感覺也漸漸的開始減弱起來,直到消失,隔了許久,莫然安靜了下來,再次睜開眼睛,轉過身面帶感激的向對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礙。
看到莫然已經沒事,中年人這才慢慢的撤回放到莫然背上的手掌,疑惑的問道:“你認識我?”
“不。”莫然否定,不過隨着這一個字的發出,他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怨恨。
“是你救了我?”莫然反問。
莫浩鵬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說道:“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而且傷的很重,如果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聽到莫浩鵬的回答,莫然低頭陷入了苦思中,從莫浩鵬的表情上來看,很明顯他的說的話不是事實的全部,其中應該隱瞞了什麼,再想想龐子模當時一掌打向自己,自己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那一掌剛碰到自己的頭部,自己就昏了過去,按照常理分析,自己根本不可能逃過這一劫,難道是危機的時刻,大哥救了自己?
想到這裡,莫然突然想起了黃浪,猛的擡頭問道:“周圍還有別人嗎?”
“有。還有兩個人,一死一重傷。”中年人點了點頭答到。
“兩個人?哪個活着?”聽了中年人的回答,莫然不禁嚇了一跳,立刻爲黃浪擔心起來。
像是看出莫然心中的焦急,中年人馬上開口說道:“你放心,活着的那個應該是你的朋友,因爲死的那個我認識,他是浮級殿龐家的人。”
“真的?他在哪?”聽到莫浩鵬說死的那個不是黃浪,莫然終於放下心來,身心的痛楚立刻被興奮和喜悅所取代,回憶起之前黃浪爲他擋住龐子模讓自己逃跑的捨生取義的行爲,莫然當然不想黃浪就這麼死掉,如今得到莫浩鵬的證實,莫然當然是異常的高興。
“他傷的也很重,不過沒有生命危險,現在正在另一個地方療傷。”
得知黃浪性命無礙,莫然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高興的他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看身體莫浩鵬,不敢相信的問道:“龐子模死了?”
“你不知道?”莫浩鵬有些好奇的問到。
莫然搖了搖頭。
“那爲什麼跟他有了衝突?”
莫然猶豫的摸了摸下巴,含糊的說道:“之前跟大哥做了筆交易,有件寶物被龐子模盯上了,他趁我們熟睡的時候想要出手搶奪,就是這樣。”
莫浩鵬擡頭看了莫然一眼,知道他不想多說,也沒有多問,不過看向莫然的眼神卻多了別樣的東西,那種神情就好像看着未知事物一樣。
屋子裡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被莫浩鵬一直盯着看,莫然感覺到渾身不自在,“唉~”沉默了片刻,莫浩鵬長嘆一聲站起身,面色凝重的說道:“你闖禍了。”
平靜而又憂慮的話語不禁讓莫然一怔,莫然用疑慮的眼神看向莫浩鵬,問道:“什麼意思?”
“浮級殿龐家是大陸八大家族之一,當代家主龐洪共有三女二子,而龐子模就是他最寵愛的一個小兒子,龐子模此人天賦過人,十八歲就擁有了七級武衛的實力,所以龐家上下都視之爲寶,而他也是龐家內定的下一任家主。”
滿懷深意的看了莫然一眼,莫浩鵬接着說道:“可現在,你卻把龐子模殺了,你說你是不是闖下了大禍。”
聽到莫浩鵬的話,莫然不由一陣氣憤,毅然反駁道:“那又如何,難道就只許他強搶殺人,我們還不能反抗?再者說,龐子模也不是我們殺的,他的實力遠遠高於我們,事情的真相我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我和大哥都是被他打昏的,至於他是怎麼死的,卻怨不得我們,如果有實力,我到是希望能親手殺了這個雜碎。”
莫浩鵬凝重的看着莫然,眼神不斷變化着,許久之後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算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以後行事要小心一些,不要再這麼莽撞了。”
低頭回味着莫浩鵬說的話,莫然微微有些感動,不過旋即想起那副模糊的面容,心中又不由的憤恨起來。
看着莫然交替變換的眼神,莫浩鵬不明所以,只是以爲莫然做爲一個十歲的孩子,心性還不堅定罷了,也沒有做他想,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先休息一會,等你的朋友稍微好一點再去見他吧。”
說完,莫浩鵬踱步向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只聽身後莫然的聲音傳了過來:“方老他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