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乘風這麼一說白風頓時面露詫異之色,他問道:“你是李府的人?”
“在個自然,我是李府的弟子很奇怪麼?”李乘風摸了摸下巴說道:“難道白兄和李府的人有什麼過節不曾?”
白風說道:“倒不是有什麼過節,只是比較驚訝而已,萬萬沒有想到李乘風你居然有一個如此不凡的家族,當真是隱藏的夠深啊。”
“若是可以的話我倒寧願不出生在大家族之中。”李乘風搖了搖頭說道。
白風輕輕一笑,卻是不予置評,李乘風顯然是從小生活在這種大家族習慣了,倘若真的離開了李家那麼今日也不會有這般的武道成就了,尋常人家想要修煉缺資源,缺武技,缺師傅,不知道有多艱難,大家族內雖然矛盾多了一些可至少武道啓蒙卻少不了你的,上輩子自己一個破家少爺摸爬滾打混跡了二十餘年才僥倖突破到了搬山境,可最後還是死在了仇家手中。
是他不夠努力麼?
不,不是,是他的起點太低了,修行路上走了太多的彎路,耗費了太多的時間,不過那還算是幸運的,至少能突破到搬山境界,更加悲慘的是許多武者在幾十年的修行生涯之中磨滅了熱血,失去了動力,最後便乾脆過着尋常生活,不再去想着修行了。
倘若真給了李乘風那樣的出身,未來便會少了一位絕代劍客,可能多了一位碌碌無爲者。
武道一途前期靠的不是什麼資質,天賦,靠的就是丹,大把的丹。
武道天才從來不缺,就拿白風的小妾憐彩兒說,未修煉之前不過是青樓的頭牌,雖有姿色但也不過是一時富貴者的玩物,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女子在隨了白風之後展現出了可怕的武道天賦,旁人十餘天才能掌握的臥虎煉力法,她一天就學會,旁人學一門武技少則一個月,多則大半年才能精通,她半年之內學會了十幾門,並且融會貫通,揮灑自如,以至於到後來憐彩兒都不知道做些什麼了。
如此女子放在青樓只是頭牌,但是放在武道家族卻是才驚豔絕的武道天才。
不過憐彩兒能起來絕大部分功勞不是靠她天賦,而是白風手中的丹。
倘若資源不足,再好的天賦也不能發揮出來。
很顯然,李乘風還沒有意識到丹的重要性,或者說一個可以供你武道啓蒙家族的重要性。
“到底是年輕,沒有經過太多疾苦,雖然李乘風已經有了不少歷練,可也只是爲人處世,閱歷見識上,有些事情自己不去經歷永遠不會明白的,不過對他而言也不需要。”白風心中笑了笑:“他就這樣保持李家天才的名頭就可以了,這是最適合他的路。”
他當日不會去嫉妒李乘風的出身和底蘊,只是有感而發罷了,相比之下這一世他混的可比李乘風好太多了,若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平輩相交。
縱然是朋友,不但講究機緣投合,也講究相互平等,倘若白風現在是神力境武者,李乘風是搬山境高手,就算是兩人是朋友也遲早是要被淡忘的。
武者是一個境界一個世界,你沒有相應的實力根本踏足不了下一個世界。
李乘風也算是和白風老相識了,當初在巨川城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並且還有過命的交情,之後黃沙鎮又有一個多月的相處,算是同甘共苦過,如今李家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戒備如此森嚴他還是義不容辭的將白風邀請進府。
“李乘風,府上此刻可禁止旁人入內,這你是知道的。”剛到門口,一位李家搬山境武者便沉聲道。
“李博易,這事情我知道,白風是我至交,如今登門造訪豈有不接待之理,難不成你要我視若不見,將人拒之門外?這般無恥之事我還做不出來,放心,白風我信得過,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力承擔,絕不會給李府帶來任何的麻煩。”李乘風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個名叫李博易的搬山境武者略微一頓,隨後開口道:“罷了,你也已經是爲搬山境武者了,有自己的擔當,就帶你的朋友進去吧。”
隨後他示意了一下讓下人把府門打開。
“多謝。”李乘風一拱手,然後帶着白風進入了府邸。
白風略有歉意道:“我卻是讓你爲難了。”
李乘風立刻道:“白兄說哪裡話,你我患難之交好不容易再次遇到,若是因爲一點點府上瑣事就將你拒之門外,那我李乘風成什麼了,此事莫要有任何的歉意,該道歉的是我纔對,我在李府的地位不算高,若不然的話豈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說着臉上又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白風見其那模樣便不好在此話題上多糾纏,轉而道:“李乘風,府上這般模樣似乎經歷過一場惡戰,卻不知這是和原由?”
進了府邸之後纔看到,這李府的情況比想象中的要惡劣的多,屋舍崩塌,弟子,下人死傷頻多,現在李府上下都在忙着清理屍體,打掃廢墟,這般情況難怪要派人緊守大門,不許外人出入,他對三川郡的情況是多少了解一些的,要是李家幅被人看見了這模樣一旦傳出去只怕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後果。
李乘風也不避諱,沉默了一下方纔道:“白兄你應該知道我李家買下了一門地煞武技吧。”
“我知道,那一日易寶樓內我在場,李家出價二十萬零一千丹買下地煞虛空斬這一門武技,不過拍賣會之後我便離開了三川郡一日,返回來的時候便瞧見了這一幕,本來是想登門拜訪一下看看能不能蹭蹭機緣的,於是便有了剛纔那一幕。”白風說道。
李乘風嘆了口道:“這起因便是這門地煞武技,那一日我李家將武技買來之後立刻便邀請了府內所有嫡系搬山境級別的武者觀看學習,誰知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神武門的門主武天烈帶領其他兩位顯化境級別的大長老直接衝入府邸強搶那門地煞武技。”
“什麼,神武門三位顯化境強者上門強搶武技?”白風陡然一驚:“神武門行事當真如此肆無忌憚。”
“這一點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乘風抿了抿嘴,一向樂觀的他此刻也不由的顯現出了悲痛之色:“正是因爲如此李府才遭受此大劫,一場惡戰下來府內搬山境武者雖然大部分僥倖保命,但是家族和另外一位顯化境級別的族老卻是身隕在昨日一戰之中。”
“不過神武門也不好受,三位顯化境武者除去武天烈之外亦是一死一傷。”
李乘風雖然說的簡單,但是白風非常清楚昨日那般慘烈的情景,神武門三位顯化境強者出手,還能被拼殺掉一位,重傷一人,這李家的家主還有那位族老必定是拼死搏殺,甚至都有可能是以命換命。
因爲那種情景只有死戰,稍有退縮,必定滿門被滅。
神武門的門主武天烈肯定是吃了大虧,方纔會棄走,要不然的話今日只怕就沒有這個李府了。
“當時聞戰而來的顯化境級別的強者足足五位,皆是想趁火打劫之輩,武天烈不敢逗留於是便鎩羽而回,然,此事的禍源便在地煞武技之上,我李家家主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在臨死之前將這門地煞武技給親手毀掉,終於避免了這場滅門之禍,如此才僥倖保全了這個殘破的李府。”李乘風接着又道。
地煞武技毀了!!
白風先是一驚,隨後便又理解了,李乘風說的沒錯,地煞武技不毀,李府在失去了顯化境強者坐鎮的情況之下必定任人宰割,相反,只要武技一毀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強者多少回顧及一下顏面,以及李家以前的人情不會再出手了,而武天烈也因此不得不鎩羽而回。
如此夾縫求生的計謀也能在那般短的時間內想出來,李家家主果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只是可惜這樣的一個人物總就是力戰而亡。
“看來這次的算盤徹底落空了,地煞虛空斬這門武技居然被摧毀了。”白風心中頓時又一些遺憾。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看着李乘風那般失落的樣子想要去安慰,可是卻又不知怎麼說出口。
李乘風帶着白風來到一處還沒有被破壞的涼亭內,然後請道:“白兄請坐,卻是招待不週了。”
“哪裡的話,是我太過魯莽了,不想府上遭逢次惡變。”
白風歉意道,他這下子明白了爲什麼前世李乘風會獨自一人殺上神武門,一己之力滅了神武門近三層人口,搬山境高手更是屠殺過五成了,最後戰死在顯化境強者的手中,原來這樑子現在就已經結下了,只是仇恨還在醞釀,沒有到爆發的時候。
李乘風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縱然是府上遭逢此大劫也沒有露出女兒之態,此刻他又指着這諾大的李府道:“今日一事瞞得過一時,卻瞞不過一世,很快,李家就會衰敗下去,不過幸得家主算計成功,族老死戰不退,府內衆多弟子的性命才得以保存,但日後李府想要在三川郡生存下去卻很難了,我想說服李家上下遷出三川郡不知道白兄你怎麼看?”
“容我想想。”白風立刻思索起來。
按照前輩子的推斷李家顯然是沒有牽出三川郡的,想來還是三川郡內一個不小勢力,可是若是李家安然生存下去的話李乘風二十餘年後也不會獨自一人殺上神武門了,由此可見當時的李家絕對又遭逢了一次劫難,而且還是毀滅性的的,若不然的話李乘風絕對不會那般魯莽,還沒有突破到顯化境就殺上神武門。
李乘風絕不愚鈍,他經歷了這幾乎滅門的禍事還能沉得住氣必定是想突破到顯化境再和神武門一決生死,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日後神武門絕對會在李家冒出顯化境高手之氣再對付一次,讓李家永遠翻不起身來。
如此一來便可以推斷了,二十年之內,李家會再次被神武門滅門,而那一次滅門必是乾乾淨淨,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