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不用問了,到了地方,自然會告訴你!”
老太婆的聲音冷冰冰的,對沐風所謂海外童姥的猜測,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頓了頓,冷冷地接着說道:“小子,老身剛剛給你的眼睛敷了藥,現在還不能出遠門,半個時辰後再走!”
這個老太婆不僅喜怒無常,實力更是深不可測。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還在沐風身邊,話還沒說完,就已經不知身在何方,猶如鬼魅般來去無聲,唯獨冷冰冰的聲音從遠方隱隱傳來。瞬息之間,似乎就到了地下深處,又像是到了遙遠的天邊。
“葉可萱怎麼會找一個這樣的師尊,她現在怎麼樣了?還有,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沐風盤腿坐下來,身體紋絲不動,心裡卻是疑惑重重,雜念叢生。反覆試了試都提不起一絲聖元力,無法鼓盪體內的三道神通符籙後,只好作罷。
和老太婆的爲人一樣,她的手法非常獨特,甚至可以說是古怪。被她封印一身力量後,沐風明明還可以內視,也可以感應到三道神通符籙的存在,但就是無法恢復一身修爲,更無法和人動武。這些年來,經歷了無數風浪,也見識了不知多少高手和功法,但還從沒見過如此古怪的手法。顯然,這是一門極少在中土出現的神通。想到這一點,沐風對老太婆海外童姥的身份更加肯定。稍微休息後,站起來扶着石壁慢慢地走動,瞭解周圍的環境。
石壁冰冷,潮溼,有些地方還長着厚厚的苔蘚,一股股冷風不知從哪裡的石縫刮進來。吹在身上,格冷。摸索着走了一會後,沐風明白之前的猜測沒錯,這果然是一座不見天日的石窟,並且,是一座修建在地下的龐大的石窟。
每隔百步左右,頭頂上就有一條石縫滲出水來,滴答、滴答作響。沐風伸手摸了摸,石縫還挺大,可以想象,到了雨季或者引來水源後,必有大量地下水滲出,形成一道道壯觀的水幕。
“奇怪,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沐風皺皺眉頭,在一條石縫下停下來。
在他的記憶中,從沒來過這樣的一座石窟,但不知爲何,這裡的點點滴滴卻給他一股依稀熟悉的感覺,似乎舊地重遊,回到了曾經的故土。但想破了腦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莫非,不僅一雙眼睛失明瞭,就連腦袋也受到了震盪和重傷,忘記很多事情了?”
沐風甩了甩仍然暈沉沉的腦袋,苦澀地笑笑。摸摸纏着繃帶的腦袋,突然間,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失聲叫了起來,“婆婆,婆婆,你在哪裡?婆婆……”
“那麼大聲幹什麼,老身就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沐風話音剛落,老太婆蒼老、沙啞的聲音就冷冷地傳了過來,竟然就在百步外。不知什麼時候,從遙遠的地方轉了回來,無聲無息,處處透着詭異。
“婆婆,你當時救我的時候,晚輩身邊有一個高挑的叫佛本香的白衣女子,還有三個正在和天魔大軍苦戰的隨從,他們怎麼樣了?”
沐風一臉緊張,迅速想起了危險的佛本香。
以李恨水這個絕情宗太上宗主的無情和毒辣,殺不了自己後,很有可能將怒火傾瀉到佛本香和鬼僕初三等人身上!
“死了,全都死了!”
老太婆迅速回答,冷冰冰的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似乎只是死了幾隻螻蟻,沒有任何感覺。
“什麼,全都死了?”
沐風心頭大震,手腳冰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香香秉承上古仙門和上古佛門的氣運,絕不可能那麼容易死了,絕對不可能!”
沐風一口否定,但心裡卻越來越沉。
黑海當時的局勢,他比誰都清楚。拋開衆多瘋狂的天魔以及有可能落井下石的修煉者不提,僅僅突然出現的李恨水一人,就足以翻天覆地,可以輕而易舉的斬殺佛本香和鬼僕初三等人。就連神通非同一般,號稱只要還剩一滴鮮血都能復活的魔神幽靈血無影,也不一定能活下來。很有可能,連一點鮮血都無法留下,在天劫和李恨水的雙重攻擊下徹底魂飛魄散。
“一個女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怎麼,你很傷心麼?”
看着心頭一痛,失魂落魄般的沐風,老太婆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你們讀書人不是自古就有一句話,男人大丈夫行走天下,何患無妻麼?等你的眼睛恢復如初,就又是一個絕頂高手,又是名震天下的紀元聖君。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怕什麼?”
老太婆的聲音冰冷之餘,似乎還帶着一絲試探、一絲不屑。也許是勾起了什麼傷心事,語氣中似乎還有一絲妒恨。
對她這一番話,沐風無言以對,唯有搖頭苦笑。頓了頓,強行按下心中的擔憂和悲痛,問道:“婆婆,那天魔通道呢,是被徹底封印了,還是恢復如初,涌出更多的天魔?”
雖然元氣大傷,到了一個陌生的遙遠的地方,但沐風仍然憂心仙獄內的天魔通道。
付出瞭如此沉重的代價,如果仍然無法徹底封印天魔通道,讓更多的天魔涌到大千世界四處肆虐,那就實在是太遺憾了
“不知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老太婆冷冷地一聲回答,身形一晃就來到了沐風面前,伸出一根柺杖。沐風剛剛伸手抓住,立馬帶着他飛身離去,騰雲駕霧般越來越快。瞬息千里,眨眼就把修建在地下深處的石窟遠遠地拋在了身後。過了好一會,也許是察覺到沐風的喘息越來越重,就要抓不住手中的柺杖時,這才陡然停下來。
呼……
冷風呼嘯,從衣領和褲腳等地方灌進來,讓人冷得發抖。
兩人停下來的地方,似乎是一個風口,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然而,跟着老太婆往前沒走幾步,沐風卻碰到了一面破落、坍塌的牆壁,似乎到了一處遺蹟。一股依稀熟悉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