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盎然的清晨,烏雲密佈細雨纏綿。
冷風如同千軍萬馬中的指揮使在空中揮舞着手臂,將細絲冷雨如同利劍般打在龍
驤國國都內外兩城裡。
外城破敗不堪的大街上,巫民們正拿着各種工具在一點點的修建和修繕被血煞獸
破壞的房屋,最低層的奴隸和囚犯們頂着冰冷的雨水和謾罵,在沒日沒夜地建造橙
冗長的外城城牆。稍微有些錢的巫民帶着自己的妻兒花重金打點城門巫甲士,放他
們進入內城置辦一處十分簡陋的房產,開始新的生活。
內城十字長街之上,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普通巫民們頂着風雨忙於奔波着。而上
層的達官顯貴和富家豪紳們,此時才三三兩兩意猶未盡的走出醉魂樓,坐着巫獸或
者轎子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
小商戶們迎着初秋的第一場冷風細雨掛起了幌子開門營業,外面雖下着綿綿不斷
的細絲冷雨,但屋裡有低級加熱的巫寶的卻能驅散溼氣和陰寒。
內城的一家普通的酒坊門前,一位中年模樣穿着普通身材微胖,滿臉堆笑的掌櫃
的靠在們板之上,手裡還捻動着不知用什麼材質製作的紅色串珠,看着來來往往疲
於奔波中的普通巫民們臉上帶着和藹可親的笑容。時不時的還衝外面路過的頭戴鬥
笠身穿蓑衣,急匆匆的趕路巫民打着招呼。
“這位客官,不來店裡點燒酒去去溼氣嗎?”
路過的許多巫民有的擺了擺手便急匆匆離去,有的則是駐足向裡面看了一眼,雖
然有饞蟲勾引,但是囊中羞澀也只能望而卻步了。
噗通!
一名十二三歲的餓的頭暈腳軟的髒兮兮的小女孩倒在了這家酒館門口,路上的形色匆匆的巫民們只是瞥了一眼,便搖頭嘆息着離去。
“小姑娘,你沒事吧!”
微胖的中年笑面掌櫃的趕忙上前,將這個餓的瘦小枯乾面黃肌瘦滿臉污垢的小女孩扶了起來。
“餓....”小女孩有氣無力的虛弱說道。
“夥計,摻進給他吃點好的。”
笑面掌櫃的衝裡面掃地的夥計一招手,小夥計趕緊跑出來,將這個小女孩攙扶起來,看了這個笑面老闆一眼後心領神會的將她攙扶進去。
“可憐的人呀!”
微胖的掌櫃的搖頭嘆息了一聲,眼裡還流出幾滴同情的眼淚。
經過三個多月的與地妖門的戰爭和與十四國的義和談判,龍驤國的國力被大量的
消耗,導致上層的人對底層的巫民剝削的更是嚴重,使得他們難以喘息,有不少人
餓死街頭,也有的被迫加入地妖門,成爲了最低級的炮灰,但僅僅只是爲了一口飽
飯而已。
而一些龍驤國上層達官顯貴們更是大言不慚地提出,加大對底層巫民們的精神和肉身控制,讓他們乖乖的做着奴隸。
嘩啦!嘩啦!
這時一陣陣鐵鏈的響聲,把站在店門口的微胖掌櫃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大家都看好了,這就是頭靠地妖門成爲叛族着的下場!”
一排巫甲士們每人手裡拿着一個巨大無比的鐵鏈,鐵鏈另外一頭卻拴着一個四肢
被砍去,雙眼被毒瞎,嘴裡向外滴滴答答流淌着鮮血的半巫半妖的人彘,向望月樓
走去。
路過之處留下一條長長血跡,在雨水的洗刷下漸漸淡去。
“唉!”
笑面掌櫃的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神色匆匆的巫民們臉上閃過一絲神秘
的笑容,隨即剛一轉身要進店裡,就聽身後有道聲音響起。
“掌櫃的,天晴了。”
.....
酒館地下的幾十丈的一座地下宮殿裡,五寸釘般的化鼠,坐在一張巨大桌子前兩隻不大的爪子裡拿着一隻牽細白皙的大腿,正在大塊朵頤着。
他的身側則是坐着身材十分魁梧頭上三隻的角,手裡拿着一大盆鮮血往嘴裡到的
靈牛。
“美味!”
靈牛將一大盆鮮血喝完後擦了擦嘴,又擰下來剛纔餓的只剩下一口氣小女孩的另一條纖大腿,遞給一旁慢慢咀嚼食物的青鱗獅子說諂媚的道:“大哥你常常這條細膩的大腿,這可是剛剛小妖從們口拐來的,新鮮的,味道還很不錯呢!”
青鱗獅子接過這條牽細的大腿狠狠的咬下一口肉後,閉着眼眸慢慢的咀嚼起來。
“牽細絲滑,肉感可以,等我們佔領了國都就可以多多圈養一些這樣的血食。”
“我贊同!”
化鼠第一個舉起爪子來,三角眼睛都迷城一道縫隙了:“多多益善,活着的時候
可以當成消遣的工具,等玩膩了在做成唯美的血食,真是美滋滋呀!”
“我知道有近百種烹飪血食的辦法,等主上打進來不如我們試試?”
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化鼠和靈牛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去,只有青鱗獅子在哪裡繼續慢慢的咀嚼着。
“你倆來的正好,這裡還有兩塊腎臟,拿去吃了吧!”化鼠見微胖的倉鼠掌櫃帶着一個斗笠的男子進來先是一笑,然後將桌子上的兩塊很是肥碩的腎臟扔了過去。
“謝大人!”
倉鼠掌櫃笑眯眯的接過化鼠扔過來的兩塊腎臟後躬身一禮,然後轉身屁顛屁顛擰着肥碩的屁股跑了。
而那個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男子則是捧着那塊腎臟看了看,隨後一臉嫌棄的將它仍回了桌子上。
“這麼好吃的東西,你竟然不吃真是可惜!”化鼠拿起桌子上的腎臟三兩口便將它吞下了肚子。
“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可以說說正事了!”
青鱗獅子忽然睜開眼眸一道寒芒劃過,讓在場三位都是身體一顫。
“學院那邊如何了?”
“主教大人已經將院長打造星空石武器的位置查明,並且暗中拉攏了一批巫修加入,只要主上大人攻進來,我就能在學院裡面開花。”
蓑衣男子低着頭淡淡的說道。
“做的不錯!”
青鱗獅子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將目光投向靈牛和化鼠。
“我在國都潛伏的數月之中,將地下城防佈置摸了個通透,國主府地下有條逃生的通道,我已經哪裡佈置了一面子午裂空旗,等到主上殺進來的時候,那面旗會自動開啓。
到時候有大量的血欲界的妖物從裡面涌出,一定會給國主府一個大大的驚喜。”
化鼠捋了捋自己的兩撇狗有胡笑嘻嘻的說道:“不光如此,我還在他們的水原處灑下鼠疫,過不了兩天就會在內城爆發,先讓他們亂一亂,等時機成熟咱們再給他來個聲東擊西。”
“嗯!不錯”
青鱗獅子很是滿意滑鼠的做法。
“大哥我也沒有閒着,外面如今到處都有咱們的炮灰作爲眼線,而且我還讓一些富家豪紳成爲了咱們的眼線加大了對底層的剝削,讓他的負面情緒無限被放大與他的國運對抗。”
“很好!”青鱗獅子點了點頭,隨即喝了一大口血酒後說道:“等主上拿下龍驤國後,我們就真的再也不用回血欲界了!”
“所以爲了我們能夠留在這裡,我們必須小心謹慎做到萬無一失。”
“明白!”
其餘三妖齊聲說道。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國主府書房內,一身紫色蛟龍袍的國主申明武坐在一張精緻
的獸皮椅子上,看着面前桌子上擺着的一張用特殊材料煉製而成的四郡地圖久久不
語。
國師北冥拓海站在一旁,邊一言不發的默默陪着他,邊一隻手裡拿着一枚巴掌的大小的龜殼默唸的卜識巫咒。
喀拉!
過了許久後,國師手中的龜殼出現了裂紋,北冥拓海忽的睜開眼眸低頭仔細的看
着龜殼之上的紋路,片刻後他眉頭微微一皺,隨後瞥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申明武后心
中嘆了口氣,暗中思量。
“這次與地妖門的戰爭和十四國的義和徹底動搖了龍驤國的根本,要想回復元氣
至少的兩百年,可這兩百年難保那老傢伙不會再有什麼動作,還的靠院長儘快的打
造出玄級極品星辰利器,和鞏固周邊幾個鄰國的關係才行!”
“國師,占卜的結果如何?”
申明武很是疲憊沙啞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打斷了他思量。
“國主,情況不太樂觀!”國師北冥拓海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外憂內患更加劇
烈,國都震盪,乃凶兆也!”
“嗯!”
申明武輕輕地嗯了一聲,隨後那手指輕輕敲了敲扶手沙啞的開口詢問道。“那如何化解呢?”
“化解的方法有二。”
北冥拓海沉吟片刻後說道。“第一,國主自身實力必須在一百年內突破到大巫七
境的同時開啓第三地門,然後以舉國之大運勢匯入到玄級極品神兵巫寶當中,那時
您的實力可以比擬開啓地門四的老傢伙。只要他在百年只內沒有開啓第五地門,我
們就有一半兒勝算。”
“才一半兒啊!”
申明武敲了敲扶手臉的表情略顯失望。
“國主一半就不少了,更何況你還沒用氣運之龍出手呢!”
國師寬慰了一句繼續說道:“其二,我們趁現在派出使者與各國交好,如果有不
願意與我們較好的小國,我們要以雷霆的手段滅之,然後奪得他們的資源爲我們己
用,這樣我們的國力就會有所上升,如果雙管其下效果會更加明顯。”
“國師說的有道理!”申明武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即又開口道。“待本王處理完
手上的實情就會去學院進修一段時間。”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對了,周長天那邊星空碎片打造的巫寶武器進展如何了?”
“回稟國主,周長天院長說,還得在等一段時間,他們的巫祭正在緊鑼密鼓的煉製着。”
申明武輕輕嗯了一聲後又沉默了片刻。“玉龍和雨墨都安排出去了嗎?”
“安排出去了,在十人隊伍之後跟隨,臣還給與他倆兩件保命的底牌,能讓他倆
順利的到達皇城,能否被安瀾學院選上就看他倆的造化了。”
北冥拓海如實答道。
“有勞了。”
申明武輕輕說了一句後便閉上眼眸不在言語,國師見此便不再打擾他休息轉身退了書房。
“國師!”
他剛從國主書房走出,一名巫甲士就趕緊上前施禮。
“查的怎麼樣了?國都內地妖門妖孽的源頭查到了沒有?”
“還沒有!”
那名巫甲士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繼續查!”
“是!”
北冥拓海沒有理那名巫甲士,而是獨自一人出了國主府,一路朝望月樓走去。
冷風細雨不斷的敲打着地面,此時本應該繁華的街道之上,除了巡邏的巫甲士和
爲了生計奔波的底層巫民們在無其他,昔日不論是什麼樣的天氣都會有小孩嬉鬧的
大街,如今冷冷清清。
“唉!”
站在望月樓之上北冥拓海,仰頭望着陰雲密佈細語纏綿的蒼穹,無奈的一嘆。
蒼老的面頰之上多了一縷頹然,手中顯示大凶之兆的龜殼,也被他用巫力震成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