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邵迷惘的時候,一朵青色蓮花在他身旁不遠處綻放開。青門g門g的劍氣和他同出一轍,將整個雲層上空照亮。
“臭子……不就是碰上個喜歡的女人而已,至於讓你如此苦悶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再加上那招牌的出場,許邵欣喜的叫出聲來。
“師傅……真的是你!”
花滿樓喝着酒一個人來到了那家他們曾經來過的酒樓,一個閃身躥上了二樓。
“你來了。”
早上那名男子正襟危坐,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張京城的鳥瞰圖。身旁,站立着兩個面上門g着青紗的女子。這兩名女子看上去,身材極爲婀娜。不過,她們背上揹負的劍卻破壞了那種美感。
“我來了!”
花滿樓來到他面前的椅子前坐下,這不客氣的舉動令那兩個女子出了一聲輕叱。
“大膽……”
話還未全說出,就被那男子不悅的打斷了。
“我說過幾次了,花兄不是外人,你們退下吧!”
兩名女子躊躇道:“可是殿下……”
“我說退下就退下!”
男子的語氣極爲強硬,兩名女子不敢違抗只得老實退下。不過在退下時,還是拿眼神狠狠盯了花滿樓一下。
“我說……三殿下,你這兩個劍shì還真的很有意思啊!”
三殿下?豈非是當今天子的第三子,被稱爲其他幾位皇子視爲廢人的劍傾城嗎?雖然他在幾位兄弟眼中沒什麼威脅,但是以他如此尊貴的身份,怎麼也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難道說,這家店是他所開。
花滿樓不客氣的對着眼前的男子說道。花滿樓怎麼都不明白,爲什麼他不肯在宮中享福,偏偏要跑出來開什麼酒樓。砸錢不說,反而被當朝天子視爲玩物喪志。但是身爲他朋友的自己很清楚,這位殿下的能耐絕對不如其表面看來這樣。
劍傾城笑道:“她們就是太過耿直忠心了,難免會做些不近情理的事情。像我這樣的人,她們難免……”
“殿下!你的話未免說太重了,您絕對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人!我清楚的很!您有着高尚的心,和他們所無法比擬的偉大抱負和理想。如果不是因爲這樣,我也不會甘願做你的開道卒。”
花滿樓頗爲不悅的打斷了劍傾城習慣xìng的自我埋怨,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話雖如此,可是當我決定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幾分忐忑……”
劍傾城欲語還休,畢竟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大逆不道。可是,如果自己不狠下心來,皇位落到其他幾位兄弟手上。以他們的xìng格,天州大地恐怕就要迎來一個黑暗的時代了。他們,實在是不適合當皇帝。如果是身在官宦之家,最多也就是個紈絝子弟,可是身在皇族……
“我這次從塞北迴來,不單找回了她,還爲殿下找到了一個得力的夥伴。”
“那要恭喜了,至於那位是……”
“你可聽說過江南趙家?”
“你說的莫非是……”
“不錯……”
青蓮之上,一個身着青衣,三綽長鬚飄然的中年男子面露微笑的看着許邵。在其腰間,懸掛着一柄長達三尺九寸的長劍。
青蓮一現即逝,中年男子飄然來到許邵身旁。
“癡兒,爲師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否在想兒女sī情是否會影響你的劍道進境而躊躇不前。打算辜負人家女兒家的一番心意?爲師勸你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許邵俊臉通紅,像個孩一樣嚷了起來。
“師傅你爲老不尊,哪有人教徒弟這樣的?什麼花開堪折直須折,我又不是採花大盜!”
中年男子失聲笑道:“虧你還是我詩劍仙的徒弟,怎麼連句詩都不明白什麼意思。早叫你多讀點書,不聽!現在丟人了吧!”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詩是前朝皇帝寵妃杜秋娘所做,可理解爲吸取光陰,也可理解爲及時行樂,但又像是勸人及時進取,不要“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中年男子此番話是想要許邵明白,眼前的東西如果不去珍惜只因爲自己一些莫名的固執而捨棄,將來是會追悔莫及的。
許邵又怎會不明白,只是他放不下心中的那把劍。他怕的是,沉迷於兒女sī情之中,會消磨了他的雄心壯志,磨鈍了心中的那把劍。
中年男子看許邵這個樣子,不禁想起那個已經香消欲隕的絕色女子。目光中露出深深的哀痛。看着眼前的徒弟,他覺得和當初的自己是如何的相象啊!只是,那時候的自己沒有一個能夠指導的人罷了。任由那女子投入他人的懷中,導致了自己這數百年間的痛與恨。
“劍道即天道也是人道,若心中無情,所揮之劍終只是殺戮之劍。唯心中有情,所揮之劍纔是真正的天道之劍。無心之劍,縱是晉升神道也不過修羅之道。你就當是一場歷練,若你能情劍相融,你的劍法將再上一層。何爲天威?天無情,何來威嚴,若真無心自然無謂威嚴可說。你可明白!”
中年男子的一番話,宛如當頭g喝,醍醐貫頂,將許邵自來到京城之後就迷惘不已的心給喚了回來。他對着中年男子,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謝謝你師傅!徒兒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還趕着去和薛子喝酒,只是順便過來看看你而已!”
中年男子不在意的揮揮手,破空而去。
“我的好徒弟,希望你將來不會走上和爲師一樣的修羅之道。只是……爲何你的面相如此晦澀?”
許邵自和其師在雲端上一晤之後,整個人都有了極大的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刻意的逃避花滿溪的目光。對於他的變化,花滿樓清楚的看在眼裡。他心裡自然是極爲高興,因爲這樣的話將來如果舉事,許邵自然不能逃避。雖然,他對自己抱有這樣的想法覺得有些羞愧,但往遠處想他也就不覺得有何不妥了。
最高興的,自然是花滿溪了。因爲許邵居然會主動邀請她出去遊河。這不知道令她有多高興,就差沒有跳起來直呼萬歲了。
花家之中,沒有人不知道許邵和他們家二姐走的很近。但是每個人都樂見其成,因爲以許邵的身份絕對不會辱沒他們家姐。更重要的是,許邵那謙和有禮待人以誠的態度,在短短數日時間內已經令花家上下對他都有了極大的好感。這些人當中,自然也包括了花家家主花清風。
自上次事件之後,花家父子的關係雖然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是,花清風望向花滿樓的目光已經不在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在裡面了。畢竟,父子沒有隔夜仇。儘管父子倆之間確實是生了很多的事情,可是對於花清風來說,多少還是希望能夠和兒子的關係得到改善。
許邵和自家女兒在一起的事情,最初傳到花清風耳中時,他只道是下人無聊的風言風語。一直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近日親眼看到女兒和許邵走在一塊時的神情,方纔明白女兒總歸是長大了。
對於許邵的人品他是真的很放心,因爲任何人說到劍聖許邵,就只有一個詞形容,那就君子。即使是他的手下敗將,說起許邵也是一臉的敬佩。
古時聖人云:同道贊之不爲功,敵亦贊之方爲聖。意思是如果是和自己志同道合之人稱讚自己,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但如果是與自己爲敵之人,也能夠誠心的稱讚,那麼你就是值得人敬佩的聖人了。
花清風對於許邵倒沒有太多的想法,他想的是如果許邵真的喜歡自家女兒,待到時機成熟就讓他們成親便是。有這樣一個劍聖女婿,對於花家在別的方面可能沒有太大幫助。不過,對於經常走生意要經過的南七北六十三省,時常會碰上的綠林道來說,許邵就相當一面通行無阻的令牌了。
許邵曾經和南七北六十三省的綠林道總瓢把子,人稱6上龍王的紫虯客有過命交情。那還是在許邵剛出道時,剛好經過甘州地界。遇到了遭遇仇家追殺的紫虯客,許邵遂出手相救。紫虯客有感於其救命之恩,遂說若日後許邵有事要其幫忙定不怠慢,而且其朋友過境一概不予阻撓。
有這樣的一件好事,即使花清風不爲別的,爲了家族的生意自然也是希望許邵能夠和其女兒在一起了。不過,他現在擔心的是許邵和女兒是否真的是在交往。又或者,只是朋友之間的平輩論交。如果是那樣,自己現在就在勾畫日後的藍圖是否太早了點。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那當年信口許下的一個約誓。就因爲女兒的病一直拖着,實在也是不想連累人家。可是現在……
且不管這邊花家家主在想什麼,許邵和花滿溪早早就出了門,朝城外走去。只是許邵也沒有注意到,有兩條鬼祟的身影正悄悄跟在他們身後。而且,還在不斷的交換着意見。
“花兄,你認爲這樣好嗎?上回偷聽,這回又是搞偷窺,偷偷的跟着自己的妹妹……怎麼讓人感覺你的興趣愛好有點不正常啊!”
“切……你知道我想做什麼?我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妹妹不會遭受突然一夜之間變了個人的許子偷襲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許兄的確一夜之間就變了個人。這幾天給人的感覺和前幾日大是不同,頗有種意氣風的感覺。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我管他是好是壞,只要這子別對妹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就好……否則……哼哼!不過話說回來,上回那個虎皇后人一直沒有音訊,也不知道那夥人在籌劃什麼?希望不會和殿下的……”
說到這花滿樓一下停住了嘴,因爲他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注意到他的神情,無雙也跟着望了過去。神情也是一變,因爲那個人實在是太過……任何知道他的人見到他,都不可能掛着正常的表情。因爲,曾經有一度,這個人的名字和瘋子是相掛鉤。
劍神祝巫。
“真的是祝巫!他怎麼會在這裡,莫非他是……”
花滿樓的心中頓時轉過千百個念頭,因爲祝巫此刻前去的方向正是三殿下所在的京中奇樓。難免會令花滿樓想到,會否是三殿下的事情敗露,皇上命祝巫前來收拾他。想到這,花滿樓就不禁一陣惡寒。
“祝巫的劍……那是連公子都不願多提的絕世殺劍!對上他,我可有把握不死?”
縱是已經晉升武道中人夢寐以求的神道,花滿樓對於祝巫的劍還是一點把握也無。即使是神道之中,還是有境界高下之分。祝巫的境界就遠比花滿樓出不知多少。光看祝巫可以閉關數十年不須食水,就可知他已經到了神道中一個常人無法窺視的境界了。而且在其出道後,居然還是一副俊秀少年的樣子。
其獨門劍法?殺劍,更是被譽爲之有殺招無守招的瘋狂之劍。見過其劍法威力的人都已經不在人間了,至於薛雨則是祝巫一直假想的對手。他的夢想就是有天能夠和薛雨一戰,可惜的是薛雨一直不給他這個機會。
想到這裡,花滿樓望向祝巫的眼神變得有些炙熱起來。當他看到祝巫的目光隨之掃過來時,心下不由大叫不妙。
須知,到了他們這種級數的高手。如果有人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就能立刻生出感應。更何況,之前花滿樓的目光又是那麼的炙烈。身爲劍神的祝巫又豈會感覺不到。
看着祝巫朝着自己走過來的身影,花滿樓不知怎的有種想狠狠抽自己幾嘴巴的打算。無雙則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祝巫身上,因同爲練劍之人,他能夠感受得到祝巫身上那股足以裂天撕地的狂霸劍氣。
“你是花滿樓?”
祝巫冷冷的問道,俊美的面容上沒有別的神情。口氣冷的令一旁的無雙覺得溫度似乎降了幾度,不禁有想打個寒戰的念頭。
“是的祝閥主,不知道找晚輩有什麼事情嗎?”
花滿樓的語氣很是謙卑。儘管祝巫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其實年紀和花清風相差無幾。只是很早就踏入神道,得以容顏不老而已。故而,花滿樓不敢失禮。
“我想和一個人一戰,你幫我約他!”
口氣是絕對的不容質疑,雖然沒有指出是誰,但是花滿樓已經在心中猜的不離十。
“莫非是薛前輩嗎?但晚輩也不知其下落啊!”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祝巫那不悅的神情。
他冷哼道:“我指的是誰你很清楚,不要給老夫裝糊塗!”
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在那裡自稱老夫,怎麼都令人覺得有點滑稽,可是一想到說話人的身份和他那一身的驚人劍術。恐怕,沒有什麼人笑的出來吧!
至少,花滿樓是笑不出來了。因爲他以爲十分有把握的事情,居然失敗了。聽祝巫如此一說,他已經十分清楚其指的是誰了。應該就是那個現在正和自家妹在外頭遊山玩水的許邵了。
祝巫見花滿樓半天不答話,面容一冷。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花家兒,希望你把如下的話轉給許邵。四日之後,東京城外,劍神殺劍,一戰聖劍。”
無雙望着祝巫遠去的身影,一滴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實在太可怕了,從祝巫出現在他面前,直到轉身離去,不過短短盞茶時間,竟令他生出宛如隔世的感覺。看這身旁與祝巫正面接觸的花滿樓依然古井不波的面容,他不禁在心下暗歎:神道高手果然非同一般,居然可以抵擋住祝巫那無形逼人的霸氣。
花滿樓看上去似乎比無雙要好上很多,其實他的手心裡已經全是汗了。而凝聚在指端的功力此刻才慢慢散去。不知爲何,對上祝巫令他有種面對兇猛野獸的感覺。似乎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般。儘管明知以祝巫的身份不會輕易對晚輩出手,可是心裡卻總是覺得十分緊張。
“好可怕!我還是第一次和他如此近的接觸,他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對上他的無形霸氣,恐怕早就心膽俱裂而亡。”
聽花滿樓此言,無雙也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他寧可對上一羣兇猛的野獸,又或者是一大幫的軍隊,也不願意再和祝巫正面以對了。因爲,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甚至無雙還覺得,如果長期面對祝巫的霸氣而無法抵禦,恐怕對自己的武道修爲也有很大的影響。
“可惡那許邵卻還在和妹遊山玩水,樂而忘時……切!四天之後,怎麼辦?”
花滿樓與無雙相對一望,同時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畢竟,那是祝巫的戰貼。如果拒絕,誰知道那嗜武成狂的人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
“不如回去找花老想想辦法,等到許兄回來再同商對策好了。更何況……以許兄的劍術,不見得會輸給祝巫吧!”
許邵和花滿溪自花家出來之後,就坐上馬車朝着京城外極爲有名一條河而去。全然不知花滿樓和無雙兩人剛剛碰上祝巫,更不知道祝巫對他下了戰貼。如他知曉,以他的xìng格多半是立刻折返,開始練劍,爲四日之後的決戰做準備。
藍煙河,位於京城外三裡處。圍繞京城半周,再從綿龍山脈鑽入,穿流而出直至東之京。河寬六丈,深不知幾許。兩岸均是茂密的綠草和天然長成的野花,來到此處令有人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四周長有參天大樹,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蔭在地面上印出一副色彩灰暗但又別具形格的圖案。
花滿溪自在府中長大,家中人寵溺備至。又因其體質過弱,更是不放心其出來。其童年基本上就是在一間又一間的屋子裡,以及家中的園林里長大。儘管上回有隨商隊出行,但都怕其出意外,所以她也沒有機會見識到什麼景色。基本沒有接觸過外面世界的她,不知道原來郊外的景色也可以美到這種程度。這是任何人工雕琢的器物所無法比擬的。
看着花滿溪那變得有生氣且紅潤的臉,許邵不知怎的心下又是一動。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仰着頭研究起頭上的樹究竟有多少片葉子來。
“許大哥,真的很謝謝你!從來都沒有人帶我出來玩過,你是第一個。”
花滿溪低着頭,嚅嚅道。話未說完,臉已經變得通紅。
畢竟是許邵考慮欠缺周詳,孤男寡女的來到荒郊野外,姑娘家難免會覺得羞澀和害怕。儘管,對象是自己傾慕的人,可是多少還是會有點羞澀。
許邵想到這一層,汗一下子唰的流了下來。因爲,他突然想到依照天州的禮法,如果花家老爺子拿這次事件做文章,自己恐怕非得娶了花滿溪不可。畢竟一男一女同在郊外下無人。這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何分別?自己倒是不打緊,可是姑娘家的名聲要緊。
不過想歸想,許邵可不敢說出來。畢竟,此刻的氣氛已經有些尷尬,如果自己再不知好歹的加上一句,恐怕這個姑娘的頭都要鑽到地裡去了罷。
兩人就這樣一語不,一個望着對方,另外一個則故作姿態的望着頭上的樹葉。似乎不將頭上的葉子數個清楚,就絕對不放棄的樣子。
花滿溪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打破了這局面,因爲她深信幸福不是坐等就有,有時還是需要適當的加點溫。所謂勇者無懼,加油就是。”這話是這樣用的嗎?”
“呃……許大哥,以你的人品可有喜歡的姑娘了?”
不待許邵接口,花滿溪又道:“想來一定有了,以許大哥的爲人,肯定有不少女兒家喜歡。想必,許大哥已經有不少紅顏知己了吧!”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花滿溪你真不要臉,居然問出這種話!在問完話之後,花滿溪不禁自己罵起自己來。就在低頭自艾時,許邵開口了。
“花姑娘見笑了,我自出道以來一直迷於劍道,哪有什麼心情結交紅顏知己。甚至……連知心的朋友也是少之又少,當然你大哥算是一個吧!至於紅顏知己……如果真要算的話,花姑娘不介意可願屈就呢?”
許邵此番話一出口,自己也不由有點暗惱過於孟浪。對上一個姑娘家,如此這般。
花滿溪聽他如此說,差點沒有大叫起來:我願意!
可是礙於女兒家的矜持,她還是沉默了片刻。但是,就這片刻時光,對於許邵來說就如同上百年那麼漫長。
“我自然願意做許大哥的知己,看許大哥劍掃天下,名揚四海。”
此番話一出,許邵的俊臉不由一紅。
“那我也不客氣的叫你聲妹子了。”
花滿溪甜甜的說道:“是!大哥!”
只可惜,兩個人並沒有獨處太久。因爲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情緒影響着許邵的心情,令其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生了。身爲神道高手,自然有出常人的感知能力。在這股莫名情緒的干擾下,許邵始終無法靜下心來。遂和花滿溪一道回了花府,未想甫一進門,花滿樓就迎了上來。
“許子!你可算回來了,你可知我們都急死了!”
見花滿樓一臉凝重,面色焦急的樣子,許邵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之前的那番莫名預感果已成真。而且看一旁的無雙和花清風也是一樣的凝重面色,他終於也按捺不住開口問了。
“究竟是什麼事情,竟讓你們如此焦急?”
花滿樓遂將早上在街頭偶遇祝巫,祝巫邀其一戰的始末交代了。說完後,卻看到許邵的面上露出一個笑容,一個充滿戰意的笑容。
“是麼!其實我想和他一戰也很早了!當年公子行蹤縹緲,我欲尋對手而不得。那時聽說祝巫一身劍術絕不在公子之下,那時我就有和他一戰之意。可惜……他卻閉關多年,令我欲戰不能。所幸後得與公子一戰,但是沒能和這個被稱爲劍中之神的人交手,始終難免有些遺憾。”
許邵此話一出,場中諸人均是吸了一口冷氣。畢竟,祝巫不比薛雨。在其劍下從來沒有生還之人,即使偶有逃過,最後也是難逃劍氣破體之劫。
祝巫劍下不活人,殺劍之下人難活。
並非祝巫天xìng嗜殺,只是他的劍法一旦施展開來,方圓裡許之內劍氣縱橫。兼且其劍法本來就是在戰場之上千錘百鍊而出,殺xìng之重,天下無劍法能出其右。如若硬要說有,恐怕也只有上代皇朝不世強者鳳帝的〖炎鳳囂天訣〗,這昔年的天下殺xìng最強之武了。
雖說高手能夠操縱自身劍意,但是祝巫的一身劍法卻是以意入劍,以劍御神。故而其纔有劍神一名,就是因爲他的劍就如神一樣——無情。故而無人願和祝巫交手便是這個原因。
試問,誰人敢和一把無情的劍交手,更何況御劍之人神劍交和,以劍御之。無物無我,劍下又怎會有活口?
這樣一個人,許邵居然還說渴望與其一戰,自然難免令關心他的人掛心。
花清風輕咳一聲道:“許公子,還望三思。畢竟祝巫只是以口傳訊,算不得正式挑戰,若你不戰,天下也無人敢看輕你。加上老夫與其的交情,應該能夠……”
話音未落,許邵就不禮貌的打斷了。
“多謝閥主的關心,可惜晚輩心意已決日之後定當到場。”
說罷,竟然轉身離去。只餘一句話在空氣中迴盪。
“天威勢劍嘯蒼穹,劍神殺劍凌九州;四日之後東京城,神聖一戰誰得生?”
花滿樓望着許邵消失的身影,話哽在喉中說不出。一行清淚淌下,因爲她很害怕許邵會敗。
敗!即意味着死,只因祝巫劍下不留人。
但許邵真的會敗嗎?敗在祝巫劍下的他會死嗎?
所有人都在心中這般想着。並非他們不看好許邵,只是祝巫的殺名在前。只因祝巫的劍神之路,是一條血淋淋的殺戮之路。一條由無數生命堆積而成的血路,一條所有武者望之生懼的絕望之路。
祝巫奠定其劍神之名的一戰是其二十之齡,一人獨戰武道八大名劍那一役。那一役,已成了武道中僅次於公子天關一劍守,十萬大軍不能前的另一個經典了。
八大名劍成名多年,雖然沒能窺入神道之境,但是放眼當時的武道除薛雨之外,用劍最強之人就莫過於這八人。但是,就是這除薛雨之外,最強之劍的名號爲他們引來了遺恨九泉的那一戰。
當時祝巫尚未晉升神道,一身劍術也無人知其深淺。他聽說八大名劍之名,遂找上八人,揚言要八大名劍臣服於其劍下。否則,殺無赦!
八大名劍揚名已久,又怎會將這初出茅廬的毛頭子放在眼裡。他們做了一生之中最錯誤的決定——決定只一人出手,讓其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子。
他們的態度,將天xìng狂傲的祝巫給惹火了。在罵了一句,“不知死活的老東西!”之後,祝巫趁那單獨出戰之人不備,一劍將其重創。祝巫這番舉動終於惹惱了其餘七人,他們恨祝巫竟如此卑鄙偷襲。但是他們並不知,這是祝巫的計謀。他要的,就是八人其上,好證明自己的劍法之威力。
瘋子,絕對的瘋子!這是觀看過那一戰的人唯一的評論。
因爲,祝巫招招不留情,甚至對自己也是如此。他的劍法,只有攻沒有守。哪怕身上掛滿了傷痕,他也只是冷笑着再度出劍。
他與八大名劍一戰從日輪經天戰到彎月橫空,當祝巫臨陣提升以近乎神道級數的功力揮出殺劍最強一式誅殺最後一柄名劍於當場時,天下暴雨。似乎連天都看不下去了,只因爲眼前此人的劍太狂太霸殺xìng太過驚人。
當祝巫在傾盆大雨下恢復神智之後,看到的只是一地的碎肉和八柄已經斷了數截的長劍。而他,只是出了一聲長嘯,沖天而起。
御氣行雲凌九霄。
他竟然再度提升,在戰勝了八大名劍之後祝巫竟以一己之力晉升神道。只是,無人知道他晉升到神道的事實。只因爲在他揮出那最後一劍時,所有人都已不忍的離開了。這個消息,還是在許邵和公子一戰之後才由天州大地之上的那個神秘組織“搜神殿”流傳而出。
就是這樣一個強的連天都爲哭泣的男人,許邵與他一戰,自然難免諸人會如此擔心。
不出一日,這個消息就不知怎的流傳出去。頓時天州大地之上,無數天州武道人士都朝着東之京涌去。只因,無人願錯過這一場驚天動地的決戰。比之薛雨於許邵一戰,更多人願意看的是這一場。只因爲許邵和薛雨均是瀟灑飄逸之輩,他們的劍無論如何也難帶那狂霸殺xìng。不比祝巫,劍法狂霸,殺xìng驚人。
奇怪的是對於這次的事件,朝庭方面沒有一點消息。畢竟,他們決戰的地點是在京城要塞之一的東之京。以這兩人的身手,無論如何壓抑自身功力,恐怕一戰下來方圓裡許之內再無片瓦可寸。當日許邵與薛雨一戰,就削去了一座山。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將整個京城要塞給移爲平地。
東之京,守備府。
花滿樓一臉焦急走來走去,在一旁坐立不安扭來扭去處一直望着門外花滿溪也是一臉焦急。
“哥!你說無雙大哥此次能夠找到許大哥呢?”
“我怎麼知道,我只希望能夠找到那個子吧!真是!什麼地方不好挑,非要找上我們花家鎮守的東之京。奇怪的是皇上對這個反應居然是,‘哦!既然是祝卿家的意思,那就隨他罷!事後再找人修復便可!’什麼嘛!真是……”
最後一句話花滿樓憋在心裡沒敢說出來,畢竟太過大逆不道。自己不打緊,老爹這官還當着,什麼時候掉了腦袋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原來在祝巫出戰貼,許邵消失之後。花清風就飛鴿傳書給鎮守在東之京的花清冷,與其一母同胞的弟弟。告訴他這將要生的事,花清冷自然是緊張萬分。如果是其他人敢來此做這種事情,他肯定毫不客氣拿起鎮關之寶——龍咆哮給他來一下。可是,這兩個人都是了不得的角色。尤其是祝巫,名義上還是天朝的王爺。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只好據實上報,希望皇上能夠進行調解。
但是皇上的反應大出他們意料,只以一句“既是祝卿家之意,那就方便行事吧!”。差點沒有把花清冷給氣個半死,只好連夜請來京中的術法高人,希望他們能夠佈下一個足以抵擋兩人劍氣的陣法。
花滿樓則依仗着一身神道功力可以縱橫青冥的能力,帶着其妹直飛至東之京。無雙沒能享受這等待遇,只好老老實實的乘馬而來。一路上自然不知將花滿樓問候了多少遍,甚至連不知身在何處的許邵也難逃劫難被其一同數落。真是難爲了一貫溫文爾雅的他,居然也有這樣斯文掃地,當街漫罵的舉動。
在來到東之京後,無雙自覺無所適事,遂向花滿樓提出去找尋許邵的提議。花滿樓本來也想一同前去,但轉念想到上回那羣人的事情還沒解決。誰知他們何時會捲土重來,爲了其妹安全只好留下。無雙遂假公濟sī的要了不少銀票,牽上一匹大宛良駒找人去也。
但是,這都已經是第四天了。離決戰之刻不到半個時辰。他人還沒有回來,而且最奇怪的是居然連一絲一毫許邵的劍氣都沒有感應到。花滿樓心下覺得奇怪,畢竟換成是自己如果對上祝巫自然要勤加練習,免得上場之時有何閃失。可是,許邵居然時至今日還無半點氣息流露,這未免也太……
就在其胡思想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口。
“花兄……我回來了!”
若非來人是個男的,花滿溪早一把撲上去問他是否找到許邵。而她大哥可沒有那麼多顧慮,一把就將那消失多日纔出現的人給揪了過來。
“無雙子……你死到哪去了!居然連個音訊也沒有,害我以爲你和許子一樣人間蒸了!說!找到他沒有!”
被花滿樓掐的差點沒背過氣的無雙一把將其推開,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灌着水,全然不顧一旁花滿樓那殺人的目光和花滿溪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消滅了一壺茶水之後,他才滿意的抹了抹嘴。將事情的原委道來。
原來自那日離開之後,他就漫無目的的在綿龍山脈附近遊走。除了遇上一些不長眼的剪羽賊之外,連許邵的影子都沒找着。而其在對付過這些賊後,不禁大嘆京城治安之差。居然在離京城不到百里的地方,還有毛賊出沒。真不明白那些負責巡視的人是吃什麼的。
就在其漫無目的的逛了兩天,對找人已經全然失去信心打算回去時,突然想起許邵曾經和他談過的一句話。
“無雙兄,你知道我如果碰上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時,我會在戰前做什麼嗎?”
當時的自己自然是茫然的搖了搖頭,望着許邵等他說出答案。但當許邵說出答案時,還是大出其意料之外。
“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有山有水,自然還要離決戰的地方比較近。這樣可以省點力氣,呵呵!然後不用一絲功力,將自己的劍法排練上千萬遍,直到累的不能動爲止。然後就是……”
說到這時,許邵一頓。當時自己還以爲他要說什麼重要的話,不由全神貫注的等待着。但是當他說出口時,自己還是差點沒背過氣去。
“好好的睡上一覺,直到決戰之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