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峰總是能給塵言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就像是多年以前塵言在村子裡的感覺一樣,那時候沒有戰爭,塵言也並沒有成爲修煉者,但是那時候的日子卻過得相當安逸,每當塵言想起這些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他們回去的時候張煥凌在清掃落葉,平凡的姿態,平凡的事情,誰又能看得出來這個平凡至極的人是一位令萬人敬仰的修羅強者呢?
“你們回來了。”張煥凌的語氣像是一位老人在迎接自己的孩子一樣,塵言看着眼前的張煥凌和不語峰,心中感受到了寧靜,沒有塵世的煩擾。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不語峰來了很多的客人,大都是前來拜訪張煥凌,也有一部分是想要投入不語峰,希望能得到張煥凌的指點,不過都被張煥凌婉拒了,不語峰並不需要衝着它的名頭來的人。最讓塵言等人感到興奮的是那些原本瓜分了不語峰大量地盤的宗派都是一一上門致歉,將那些地盤還了回來,這一點張煥凌倒是也顯得有些高興,他並沒有難爲那些宗派,弱肉強食是不變的定則,這些人並沒有做錯什麼,再說以他如今的境界也懶得和這些人計較。
“嚯,這不語峰短短几天比以往大了數十倍,倒是讓我有些不習慣。”傲天塵笑着說道,在他們三個弟子中要數傲天塵在不語峰的時間最長。
“是啊,這麼多空閒的地方也不知要用來做什麼。”塵言看向張煥凌,不知道他們這位宗主有什麼打算。張煥凌的眼神中在這一刻突然出現了一絲茫然,這麼多年他無時無刻不再渴望着這一刻的到來,可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卻是讓他感覺那麼的不真實,就連他成爲不語修羅這件事也是那麼的不真實。
“唉,事實難料啊。”張煥凌半響才嘆道,世事確實難料,任誰也想不到張煥凌會成爲不語修羅吧。塵言聽到張煥凌這句感慨,也是有些觸動,他修煉了神算之術,對於世事無常更爲的瞭解,神算之術乃是世間無二的神術,塵言對神算之術掌握的越多,也越加感覺到這天地的神秘,這世間萬物的無常,神算之術的來源沒有人能夠確切的知曉,哪怕是一直傳承者神算之術的判官府也不知道神算之術起源何處,彷彿神算之術像是天地造化之物一般。
“對了,宗主你是怎麼達到修羅境的?”司徒風問道,張煥凌的經驗能夠給予他們莫大的幫助,如今的司徒風只差一絲就能達到鬼神境,若是能得到張煥凌的指點,想必定然是能夠節省不少的時間。
“自己悟,自己悟。”張煥凌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司徒風有些不解的看着張煥凌離去的背影,對着塵言問道:“宗主這是什麼意思?”
“宗主的意思是讓你自己悟,他幫不了你。”塵言已經習慣了張煥凌這句‘自己悟’了。
“天不語,地不語,人不語,宗主是真正的不語修羅啊。”傲天塵淡笑着說道。司徒風似是領會了傲天塵的意思,看着張煥凌背影的眼神更爲的崇敬。
何爲不語,既然不語峰的存在就是爲了這麼簡單的一句‘天不語,地不語,我不語’,那麼必然是蘊含着大道的,張煥凌爲了這句話呆在了斬龍巔峰整整一百多年,三年漫無目的的苦行,只爲尋求自己心中所追求的那個大道,他憑藉着落葉之道觸及到了不語的境界,最終一朝悟道,鬼神境已經無法束縛住他,一舉達到了修羅境,成爲了不語修羅。
“我追尋的道又是什麼呢?”這不僅是塵言心中所想,司徒風和傲天塵的心中也是有這樣一個疑問,‘道’太過的迷幻,無數的強者追尋着這個境界,卻一個個倒在了這條路上,若是無法悟道,始終是無法超脫這片天地的束縛,只有達到了修羅境纔有一絲和天地抗衡的能力。
“司徒兄,你的實力是如何恢復的?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內丹被打碎了。”塵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在他的認知中一個修煉者的內丹破碎就等同於廢了前程,從此以後與常人無異,司徒風能保有一絲實力已經是極大的造化了,如今能達到巔峰時候的實力確實是讓他有些匪夷所思。
司徒風似是想起了那個令他內丹破碎的人,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憤恨,司徒風可以說是一個極爲的散漫的人,與塵言在一起闖蕩的那些日子也是讓塵言感到極爲的無奈,可是誰又能真正的瞭解這個男人心中的苦悶。
“我將那顆破碎的內丹逼出體外,重新凝聚了內丹。”司徒風說的風輕雲淡,可是卻是讓得傲天塵和塵言極爲的震撼,這種行徑只能用瘋狂二字形容了,要知道內丹是支撐一個修煉者活着的本源,內丹破碎雖然會讓修煉者實力盡廢,但是卻還是能夠活下去的,但是內丹若是被逼出體外卻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生機可言,沒想到司徒風竟然如此的膽大,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司徒兄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啊。”傲天塵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他真的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司徒風的行爲。
“若是不能恢復如初,那麼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區別?我想若是你們也一定會這麼做的吧。”司徒風淡然一笑,的確,對於一個懷着強者之心的人而言,如果不能正常修煉確實是生不如死,若是放在塵言和傲天塵身上,他們也定然會做出和司徒風一樣的選擇。
塵言看着天邊的落日,突然對未來升起了一絲期待,他想要知道在今後他們這三個不語弟子會在這天地間有什麼樣的成就,落日的餘暉照在塵言的胸膛上,他的肌膚似是玉石一般堅硬,這段日子塵言一直都在修煉‘化龍術’,這強化體質的秘術讓塵言有些驚歎,如今單憑他的軀體就能夠硬接初入潛龍境的修煉者一擊。在化龍術和隱龍術中塵言自然是果斷的選擇優先修煉化龍術,當初修煉隱龍術是不得已爲之,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隱匿逃跑的人,塵言正是一個遇強越強的人,化龍術更爲的適合他。
傲天塵也是將九龍術的秘密說了出來,塵言自然是爲他感到高興,不過司徒風聽到傲天塵是龍族之人的時候卻是一臉的驚愕,他最初遇到傲天塵的時候也是感覺到樂傲天塵的不凡,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傲天塵會是龍族之人,如今這片大陸上直到龍族的人極爲的稀少,不過司徒風在判官府中接觸到了很多的辛秘,自然是知道龍族曾經稱霸這片大陸上萬載。
判官府中,一個清秀男子坐在椅子上,一頭銀髮披散開來,在他的面前站着一個紅衣女子,正在向他訴說着自己的見聞。
“你是說風兒出現在了東域的百宗大會上?”銀髮男子開口問道,他很少會對其他人發出疑問,顯然這一次的事情他很關心。
“是的。”紅衣女子極爲恭敬的說道,“司徒師兄實力極爲強悍,橫掃了東域宗派的斬龍弟子,應該是達到了半步鬼神的境界。”
“真是苦了這孩子了。”那銀髮男子低頭嘆了一口氣,他是司徒風的師父,極爲的寵溺司徒風,當初司徒風出事的時候他幾乎和判官府府主鬧翻,可是無奈他還是沒能救得了司徒風,如今他知道司徒風恢復了實力,自然知道司徒風是怎麼做到的,在司徒風的內丹被打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司徒風一定會走這一步。
“九死一生,鳳凰涅槃,希望你能走的更爲長遠吧。”銀髮男子突然感到有一絲疲倦,他是判官府的鐵判,判定了無數強者的生死,無奈卻保不住自己的徒兒,這麼多年他都是活在自責中,畢竟當初司徒風並沒有做錯什麼,只能說是司徒風當初太過的耀眼了吧。
“還有一事。”那紅衣女子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慎重,“司徒師兄加入了不語峰,成爲了不語峰弟子。”
“不語峰?”銀髮男子皺了皺眉,他自然是知道不語峰的,不語峰巔峰時期一直到衰落,他都是經歷過的,“不語峰不是已經衰落了嗎?難道風兒是爲了不語峰傳承去的?這個宗派太過的神秘了,但願風兒不要太貪心吧。”
“不語峰的宗主,成爲了不語修羅。”紅衣女子有些激動的說出了這句話。銀髮男子當即驚訝的看着紅衣女子,張煥凌是什麼樣的人他也是知道的,如今這紅衣女子告訴他張煥凌成爲了不語修羅,怎能讓他不震撼。
“好,好一個不語峰,好一個張煥凌。”銀髮男子情緒有些激動,他的臉上流露出回憶的神色,“想必此時的東域炸開了鍋吧,我的身份不便去不語峰,紅蓮你代我去一趟東域不語峰。”
“那不語修羅和您同是修羅強者,而且他並沒有您的資歷,爲什麼您要讓我帶您拜訪他?是爲了師兄嗎?”那紅衣女子有一絲不解,她的師父,也就是眼前這位銀髮男子,不知道在多少年前踏入了修羅境,而且還是判官府的鐵判官,張煥凌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後起之秀,讓他去向不語峰示好,若是因爲司徒風的緣故或許還有幾分可信。
“你錯了。”那銀髮男子笑着搖了搖頭,“和風兒確實是有幾分關係,但是就算是沒有風兒,我也會向張煥凌示好的。”紅衣女子帶着滿臉的疑惑聽着銀髮男子解釋。
“不語峰,乃是和我們判官府同時建立的宗派,不語峰的傳承只有得到傳承的人才知道,你以爲這麼多年不語峰能存在下來的原因是什麼?”銀髮男子淡淡一笑,“不語峰只要出現修羅強者,必然是悟得了不語之道,以往的不語修羅都是驚世的人物,這張煥凌資質確實是極差,卻成爲了不語修羅,他將來又豈會平常?”
那紅衣女子自然也是聰慧之人,頓時點頭稱是,這不語峰是一定要去拜訪的,順便也能去見見那位師父經常提起的師兄,她是在司徒風離開判官府之後才拜入銀髮男子門下的,自然是沒有和司徒風見過面,她也是想要和這位傳奇師兄接觸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