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東這麼一提醒,衆學子臉上的景仰膜拜之色都減弱了一些,是啊,武大人雖然這一手“一言止兵戈”玩的極爲漂亮,可他畢竟還是有着奸臣的屬性在啊!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小謝清揚眉吐氣後,人也自信從容了很多,他挺着胸脯,走到陳東面前,擺起了辯論的姿態。
太學生辯論非常普遍,但小謝清敢挑戰號稱太學院第一辯才的陳東,倒是讓不少圍觀學生驚歎之餘,也暗暗笑其自不量力。
畢竟陳東可是在太學院當了十多年學生啊,而小謝清纔剛來一年。
“你說我師父是靠着阿諛奉承獲得官位的是吧?”小謝清以牙還牙,開始對陳東反問了起來。
“不錯。”陳東也很平靜。
“開封府的案件我師父還在偵查,能否破案尚且未知,咱們先不提這一茬。”小謝清巧妙的避開了武植沒有任何政績獲得開封府判官這點,繼續道:“我再問你,我師父繪畫技法如何?當了宮裡翰林畫院院長之職有何不妥?”
這一問,倒讓陳東微微變了變臉色。
“武大人乃是素描畫法的開創者,素描畫法與水墨畫都是神技,這個翰林畫院院長,武大人名副其實。”
陳東只能承認這點。
“好!”
見小謝清居然開始就佔了陳東上風,圍觀的學生們不禁喝起了彩。
小謝清得意的笑了笑,繼續問道:“你說我師父來到汴京後整日的陪官家鑽研那些奇yin巧技,對吧?”
“武植自打進京後,不僅經常和官家踢蹴鞠,還教會了官家鬥地主和麻將,讓官家整日沉迷其中,不問朝政,這些鬥地主麻將之奇yin巧技甚至已經流傳到了民間,這些都是事實,你還有什麼好爭辯的?”
陳東甩了甩袖口,負手而立。
“不錯!我師父是教會了官家這些東西,不止如此,他在家也經常和我師孃們打麻將,也帶着我鬥過地主……”小謝清從容不迫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幸福的笑容,不理衆人的鄙視,他繼續道:“我想問問陳兄,以及在場的各位,我師父陪官家鬥地主打麻將會勞民傷財嗎?你們覺得是我師父整日陪官家鬥地主打麻將好?還是讓官家整日流連與奇石珍獸,過着荒yin無度的生活好?”
“……再問一句!”小謝清瀟灑的豎起食指,搖擺着繼續問道:“各位難道沒注意到,自從我師父進京後,汴京花石綱的採辦比之前少了一大半嗎?那負責採購的朱勉可是已經有近半年沒有出京了啊!”
小謝清這些都是從三娘那裡得知的,之前武植名聲那麼差,他身爲愛國少年自然也很糾結,他怕武植知道他心中疑問後難過,就一直憋在心裡,後來三娘看出了小謝清心中疑惑,於是就找他談心,把當初武植對她的解釋告訴了小謝清。
小謝清聽完後,自然心情舒暢,剛纔他就想和衆人理論來着,不過剛纔全大宋的人都覺得武植對於西夏問題上出了一個禍國殃民的主意,小謝清心中焦急,沒有說出口。
聽完小謝清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思考,這麼一想,衆人才恍然發現,他們之前雖然口口聲聲說武植是奸臣,也十分堅定的認爲武植是奸臣,但自從武植來到汴京後,一切似乎都慢慢像好的地方發展了!
皇帝沉迷賭博,真正勞民傷財的花石綱對國家危害大大的減少了,而且武植經常能想到各種各樣即不費錢又好玩的玩意,大大滿足了皇帝的好奇心,皇帝也不像以前那樣整天變着法的想花樣折磨百姓了,這樣看來武大人真的是用心良苦,功不可沒啊!
而且,還是那樣的忍辱負重!
想到這裡,在場有些感情比較豐富的學生已經暗暗末起了眼淚……武大人真的太偉大了!
這就是一層窗戶紙,沒有人首先捅破,很少有人能注意到這些。
“可是整日陪皇上沉迷玩樂,豈不是會荒蕪朝政………”
陳東說完,在場所有人都幽幽的看向了他,看的他渾身不自在,陳東難堪的笑了笑,他知道大傢什麼意思,因爲咱們的這位皇帝大家都清楚,越來越荒唐了,還是讓他荒蕪朝政的好,何況就算武植不陪皇帝玩樂,他就不荒蕪朝政了?
意識到自己失言,陳東立即改口道:“那慫恿皇上建蹴鞠場呢?這不是耗費國力,勞民傷財嗎?”
到這會,陳東說話已經越來越沒有底氣了,因爲他意識到武植,這位史書上經典的奸臣形象,居然並非是真奸臣,他世界觀正在崩塌。
小謝清已經完全帶起了全場的節奏,他自信一笑,回答道:“一座蹴鞠場就勞民傷財了?咱們大宋朝連一個蹴鞠場都建不起了?說句不好聽的,在我和我師父的老家青州,光一座青州城,就有能力建十座蹴鞠場!”
小謝清語氣自豪,他可不是在吹牛,如今青州富的流油,別說青州了,就是下屬的陽谷縣(他和武植真正的老家),都有能力建一座蹴鞠場。
在山東,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
“何況……”小謝清狡黠一笑,環顧左右道:“難道諸位都不希望蹴鞠場建成嗎?”
這一問,場內無數人都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起來,他們可都是青春學子,大多數人平時最愛的運動就是時下最流行的新式蹴鞠,又叫足球,喜歡踢球的人自然盼望着有完善的場地和比賽。
當初得知朝廷要建蹴鞠場還很可能會舉辦第一屆大宋蹴鞠聯賽的時候,這些學子們可是興奮了一個多月!
“再一想想,武大人實在是當時聖賢啊!”
“可不是,不止對於朝廷,大家別忘了,大宋銀行也是武大人首建,大宋銀行出現後,我大宋市井纔有了今日之噴薄之繁榮!我大宋底層百姓纔會人人都工做,每月都有着豐厚的月錢!”
“還有汴京日報,也是武大人旗下的啊!”
“還有炒菜!”
“還有白酒!”
…………
武植入了政壇後,對於旗下產業都干涉甚少了,倒讓人們忽略了那些產業幕後的**oss是武植了。
經過七嘴八舌的提醒,衆人才恍然想到,原來這些早已成爲他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習慣,竟也都是拜武大人所賜,頓時他們心中對武植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武大人文韜武略,詞才無雙!對於我們士子生員也愛護有加,據說青州學院的福利比我們太學院都要好!還有,武大人的樊樓,對於我們不都是常年打七折的嗎?但凡我們學生有聚會,哪次樊樓不都是出人出力的爲我們佈置場地!這些武大人何曾收過我們錢財?”一學子感動道。
好事做的再多也沒有實實在在的實惠更能給人好感,在場這些學子包括陳東在內都得到過樊樓的優惠以及尊重,此刻猛然想到原來樊樓的幕後老闆也是武大人啊!
還說什麼呢?原本武植的批鬥大會,瞬間畫風突變,成了對武大人高山仰止的馬屁大會!
而且是隔空拍馬!
小謝清則一臉得意洋洋的成爲了全場的核心。
————
另一邊帶傷上班作秀的武植也已經知道了西夏退兵乞罪的消息,不過這些早在他預料之中,西夏已經離不開大宋的貿易了,那邊的當家的又是最好欺負的孤兒寡母,武植罵的越兇,他們越害怕,所以武植此刻並未有什麼情緒波動。
“大人!大人!”
武植在簽押房里正欲打盹偷懶,秦檜一臉激動的衝到了他面前。
“怎麼了?是不是查出什麼了?”武植擡頭興沖沖問道。
武植之前已經和嵐大人秦檜宋鞏他們解釋過西夏的事情了,所以今日得知消息後,他們也應該很淡定,所以此刻秦檜激動的跑來。武植猜測是案件的進展。
誰知秦檜卻搖了搖頭,激動道:“案件還在偵查中,是別的事情!大喜事啊!”
“什麼喜事啊?”
“剛剛得到消息,陛下和中書那邊得知西夏伏降後,都大爲驚喜,已經下旨對大人進行了褒獎,如今傳旨公公就快到了,大人還是快到大堂準備接旨吧!”
“這麼快!?”
…………
聖旨很快就交到了武植手中,讓武植意外驚喜的是,這次朝廷封給了他一個龍圖閣大學士的正三品官職!
大學士可不是虛職,但凡能登入大宋頂級官僚行列,位列兩府執宰的,都必須要先成爲大學士!歷代封建王朝最頂級的大學士都是昭文館大學士,昭文館相當於後世的國家圖書館和社科院,都是學識曠古絕今之人才能有資格出任。
而龍圖閣大學士比昭文館大學士低一等,可也是身份和地位以及學識的象徵,能混到這個職位,一輩子都值了!
想當初,包拯包大人致仕時候的官職也不過是龍圖閣大學士,所以人們也稱包拯爲包龍圖。
“哈哈哈!以後我就是武龍圖了!”
武植大喜過望,拿着聖旨簡直要跳起來了。
一旁的秦檜激動的眼裡含淚,他知道這都是武植應得的。
“小秦,去通知巡防營的管事,調一撥士兵過來,最近不太平,本官要巡查汴京治安狀況!”武植捏着下巴,悠悠道:“先去御街轉悠一圈,再去太學院看看,哪裡是重地……最後再去看看李清照姐姐的相公病好了沒有………”
秦檜汗顏,可還是笑着領命出去了。
不錯,武植就是要去炫耀一番,得意不裝逼豈不如錦衣夜行?有什麼意思?何況之前那些人個個看不起武植,各種黑武植,各種誤會武植,讓武植好不傷心,這會峰迴路轉真相大白,一定要去得瑟一下!
尤其是李清照姐姐的相公趙明誠,這貨最近病情好的很快,武植可以放心的去氣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