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武植辦畫展的事情,周壽聽武植解釋清楚了“畫展”這個名詞後,倒是十分贊同的,這樣有助於素描這種新式畫法在大宋傳播。
武植笑笑沒有說話,而周壽自從將武植定性爲胸無大志的庸人後,也對武植不冷不熱的,話不投機半句多,送了周壽一張畫作拿回去研究後,武植便親自爲他在學院整理出了一座僻靜的院落住下了。
武植讓周壽當了青州學院首席副院長,他家學淵遠,本人更是學術大家,如今又領了太師官位致仕,學院上下對於他當副院長自然是服氣的很。而且,正因爲有周壽的加入,青州學院在學術界的份量又重了幾分。
所以,對武植的各種殷勤,周壽只覺得理所應當,並無太多客氣。
他看武植的眼神,始終帶着一絲失望和輕視。
對此,武植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周壽對他只是“恨鐵不成鋼”而已,並不是真的討厭,只要周壽好好在青州學院教書做學問,繼續爲百家復興運動搖旗吶喊,哪怕他再看不起武植,武植也無所謂。
從周壽的小院裡出來後,武植遙望着蔚藍的天空輕噓了一聲。
周壽如此目光深遠,他卻沒有看出眼前武植辦畫展的真正目的所在。
想不到周老夫子也犯了文人們總擺脫不掉的老毛病——好高騖遠!
武植辦畫展,打響素描畫法,以及後來油畫畫法的名氣,爲的就是藉此契機開始向大宋朝局涉及。
說白了,這些畫就是武植的跳板,只要這些畫在大宋造成的轟動越大,那麼武植就有機會藉着這些畫,扶搖直上。
至於爲何能憑藉這些畫打入朝局,其實武植也是有前車之鑑的。
談這些前車之鑑之前,就不得不提一位才華橫溢,風流多情,史上第一帥的皇帝了——靈兒老爸,武植未來大岳父,當朝官家,歷史上的宋徽宗,趙佶。
這位皇帝渾身的藝術細胞,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水墨丹青無所不愛無所不精,而且生性放蕩不羈,渴望自由,當然所有這些品性特點放到一位皇帝身上,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但是放在任何一位普通人身上,那就是無數耀眼的天賦和才華。
當朝六賊之所以能如此受寵如此飛黃騰達,幾乎都是因爲摸準了皇帝的這些性格。
蔡京靠一手連皇帝都爲之拜倒的書法,加上和皇帝幾乎相同的時尚品味,讓皇帝對他十分欣賞;童貫靠着獨到的眼光和強橫的手段四處爲皇帝蒐羅名畫,也讓皇帝很喜歡他;朱家也是靠着爲皇帝蒐羅奇石發達的;王黼不用說,他是皇帝的鐵哥們,除了他,誰敢踢皇帝屁股?皇宮裡的那個隱相樑師成之所以握有大權,就是因爲皇帝沉浸在藝術的海洋裡,朝政都交給他處理,所以他稍微耍點心思就有大權了。
——這些都是武植的前車之鑑。
孃的!武植早特麼看透了!想要在昏君當道的大宋朝局中出人頭地,靠能力爬只有喝西北風的份,唯有投皇帝所好,才能快速掌握權勢。
這個道理,大宋朝無數人都懂,但是當朝皇帝品味太高了,又什麼都有,一般人能拿出什麼討他歡心?
偏偏武植有這個優勢,皇帝愛畫更甚愛奇石,他畫的鷹,在中國繪畫史上也無人能出其右,只要武植的素描畫名氣打出去,不愁皇帝不主動送上門來!
試想一下,當徽宗皇帝看到那樣真實的素描畫,或者油畫的時候,他會作何反應?
雖然武植遠在青州,但是他卻有辦法讓皇帝看到那些畫。
給李師師的木盒裡面就是這些畫,而儘管武植沒有任何要求,但他知道李師師一定會給皇帝推薦這些畫的,畫都是小謝清親手畫的各類素描,還有幾張油畫!
油畫目前青州學院裡還沒教,因爲武植也不會……他最多和學生們一起學些素描而已,油畫的概念武植只是告訴小謝清,他摸索着練習幾個月後,居然已經畫的有模有樣了,到讓武植大爲驚喜。
有那些素描,武植已經有把握釣到皇帝的垂青了,現在加上更爲鮮豔的油畫,這個大宋朝局武植是入定了!
對付奸臣,就是要比奸臣更奸,武植本來就有奸臣的潛質,他要用畫成爲這大宋的第七賊!
…………
已經與靈兒約定好明年舉家搬往汴京,本來武植可以安安靜靜的搬到汴京,等到了權力中心,然後再利用自己手裡的銀行報紙等勢力,到時候一樣可以影響甚至打入大宋朝局之中。
可是這樣太突兀,而且武植和朱家已經交了惡,到時候如果插手朝局,難保不被他們在皇帝面前誹謗,武植本就是個不入流的商人身份,到時候一旦惹什麼麻煩,就會很難處理。
而用畫吸引到了皇帝,皇帝起碼會召見一下武植,或者運氣好能再混個什麼榮譽官銜,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汴京,還能簡在帝心,交流繪畫技巧的時候……武植只要拼命的討皇帝歡心就好了。
拍馬屁什麼的……武植確實很有研究,是專業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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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沒課,武植回到家中,陪了陪娘子們,便喚人找來蕭讓,在書房商量起了畫展的事宜。
“蕭大哥,讓你找辦畫展的房子找好了嗎?”
“找好了,正打算明天晨會的時候告訴你呢。”蕭讓喝了一口茶,笑道:“就是原來的方記茶樓,老方在青州總被老王擠兌,現在已經躲開老王去南邊發展了,聽說在徐州已經開了好幾家生意不錯茶鋪茶館。”
武植聽後搖頭輕笑了下,老王自然就是商會的副會長王剛,本來他家在青州就是最大的茶商,後來向銀行借貸擴大規模後,幾乎已經完全壟斷了青州城的茶業,他還聽從武植的建議,聯合兒媳婦老鄧家開發出了珍珠奶茶來賣,裡面的珍珠可都是上好的渤海海蔘凝膠而成,現在奶茶都是富人才能喝的起。
……武植家中小桃月就最愛喝珍珠奶茶。
所以,同樣是茶商老方在青州競爭不過老王,索性躲開他做生意了,有了銀行貸款的支持,據說在徐州那邊也混的風生水起。
“嗯,那家茶館不錯,高大寬敞,還是三層複式結構。”武植點點頭,“買下吧,叫老方多給打個折扣。”
“好的,老方這人還是很仗義的,大官人放心。”
說完,蕭讓微微糾結了一下,對武植問道:“大官人,其實若是隻是辦個畫展的話,我們大可不必買下那茶樓,只要租賃就好了,畢竟我們得意樓在青州的房產已經夠多的了,再買下以後不是空置,也是租賃,而租賃也租不了幾個錢,平添管帳的麻煩。”
隨着武植產業的擴大,現在蔣敬手下管賬的已經有幾百人了,蕭讓負責人事和行政,手下更是掌握着近萬人,有些事情他必須儘量減少,以提高集團各部工作效率。
武植聽後,大笑了下,道:“一定要買,不止要買下那茶樓,還要按照銀行的規格裝修防護,這個茶樓以後不止用來做畫展,我是想把它打造成一所青州的博物館。”
“博物館?”
蕭然不解的瞪着眼睛。
“嗯,博物館,收集些名畫文物什麼的,以後好讓百姓們去參觀漲漲見識,還可以組織學生們去參觀嘛!”
蕭讓已經習慣了武植的天馬行空奇思妙想,略頓了下,他再無二話,領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