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賓樓的小門,似乎打開了一條小縫,因爲門裡的人,聽到了門外的人聲音無誤。
可是這聲吱呀刺耳的聲音,在到處亂哄哄的聲音裡響起的時候,外面街道上的人還是沒人注意。
而聚賓樓樓廊裡,那個穿着黑色勁裝的董智已經掠起,乘着這陣聲音未落的時候,恍如一頭蒼鷹一般,飛速的從樓上掠下,隨即落在了這個進樓男子的身後。
因爲小門裡的人,看清外面的人,正是自己的人,便稍微緊張打開了門,迅速的讓人進來了。
可是看到這個進來的人,剛剛轉身邁進了身子,準備快速上樓的時候,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看到後面扛着單刀的董智,正緊緊的盯着自己。
這個開門的是吳海的親信老僕,平時在周圍也有着幾分姿態。因爲今晚接到了吳海的一些命令,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自然沒有放在了心上。
誰知道突然便看到了關門,隨即大家都變得神神叨叨的,他自然便也知道有些不對了。加上剛剛樓上下來人囑咐了,此時他跟在進來的人後面。突然看到這幅模樣,心裡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他終究不比年輕人,不由一時嚇得雙眼圓睜,一股便坐在了地上。
邁步進門的漢子,自然發現了身後門房的異樣,不過看到樓梯口扛刀的董智的樣子,他心裡也忍不住便是一陣嘀咕。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感覺到自己小肚子上一痛,便被董智一腳踢得直接飛出去好遠。
隨後他感覺到自己頭腦發矇,直接便摔撲倒了在地上。不但摔的一臉是血,而且連臉皮也磨掉了一塊。肚子更是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差點吐出來了!
“這是怎麼了?”他只來得及說出這句話,便被董智一隻手抓住領口,把人直接舉起來了!
“怎麼了?某家還想問問你們怎麼了?外面放哨的人那麼多,這陣門口卻都安靜了,人都哪裡去了?而怎麼只有你進來!”董智的聲音冷冰冰的,看着如果回答稍有不慎的話,肯定馬上就要被一刀斬首。
“某,某家,某家也不知道啊!”這個進來的漢子,顯然被這種攻擊和審問搞懵了!雖然沒有屁滾尿流,但是也是一臉的懵圈。想到自己的任務和地位,心裡雖然感覺到晦氣,但是看着董智冷冷的樣子,他哪裡敢有半句的話說。
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只見一些人陸續的衝了下來,人人手裡都拿着兵器。讓人驚訝的是個個身手敏捷,在樓上下來居然都落地無聲!
最後一個反應便是一片刀影。葉芝自然沒有出手殺人,但是刀把敲在腦上的感覺,足以令人直接暈眩了過去。
如果有人站在高處,一定可以看到這樣一個景象。在聊城府裡各處,許多大家高門都被人衝開。甚至有些莊園還開始冒起了濃煙,當然還會伴隨着一些哭喊的聲音。
聞君堪比孟嘗君,慈悲善心,掌管着巍巍運河,不勝嚮往之。今日未時三刻,當未邀前來,討取清湖運河。君素豁達,必不致令某失望也!
這張素箋就擺放在古香古色的桌面上,雷彷臉色鐵青,身子居然不斷的顫動,顯示出他心中無比的憤怒。卻也坐在自己那張香樟羅漢榻上,地上是摔的粉碎的白瓷茶碗。
他那張白淨的顯得秀氣的臉,就像是被人突然捅了一刀,因爲痛苦而稍顯得扭曲。三縷修飾得極美的清須,隨着那圓睜的眼睛,不斷的轉動而抖動着。
精緻的會客花廳,還有三個人站立着。
一個神情極爲精幹鬚髮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已經漿洗的發白的青衣,揹負着雙手在廳中,不斷的來來回回碎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個有着一張圓臉,卻長着一張塌鼻的黑色錦衣人,就站在雷彷左側榻邊。雖然似乎貌不出衆,卻給人的感覺是一團和氣,出奇的是他後背插着兩杆精鋼做的判官筆。
還有一個枯瘦的老者,穿着一身洗的發白的麻衣,頭頂和前額已經禿頂的蹭亮。他靜靜的坐在一旁右側的一張胡凳上,閉目養神的一言不發。他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不過讓人驚訝的是他一對大大的耳朵,居然會不斷的自己微微動着。
“這究竟算是什麼?請柬?拜帖?還是恐嚇,究竟是什麼膽?就憑這一張素箋?就想獲取某雷家運河和清湖的利益!,,,,,,”雷彷重重的一拍面前的古檀桌面,厲聲說道:“白狼寨呀!白狼寨!你們也太不把阿城雷家放在眼裡了!”
就在今天雷家舉族遷徙聊城府,這是一件計劃已久的大事,對於雷家的將來來說,是一件無法估計的好事。這不但是雷彷自己精心佈下的戰略,也是整個家族發展的需要。
在徵得家族長老的同意,各方面都做出了妥善的安排,雷家在聊城府的主心骨雷德配合,在聊城府做好了接應之後,雷彷認爲一切都水到渠成。
想到作爲一州刺史的雷德,在聊城府站穩了根基,如今經過幾方勢力妥協,又有人同意幫助接應,可以說雷家的遷徙是萬無一失的了。何況是上千的將士來阿城接應,把雷家從阿城遷往聊城府,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這白狼寨的囂張由來已久!麾下號稱一千精銳狼騎,東阿、陽谷諸縣一個月內都被其掃光!”廳中那個白鬚青衣的老者沉聲說道:“可見必有其過人之處,不過爵爺不必擔心,某家揣測其最多不過四五百騎。何況阿城雖小亦有憑藉,萬春堂更有爵爺坐鎮。”
雷彷卻嘆了口氣說道:“陽谷的親家王氏滿門,卻是沒有一個逃出來的。雖然說那白狼寨不亂殺無辜,但是對富戶大家極爲苛刻。阿城有諸位襄助,某心裡雖然不擔心,卻心裡總是不安。尤其今日乃族人前去聊城府迎接聖恩的日子,這些人居然如此好膽!”
遷族對雷家整個家族的發展和安全,都是有極大好處的,沒有人會反對這種事情。雷彷甚至認爲,在雷家的宗脈傳承上,自己應該會是最大的功臣,所以才一力促成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