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野在霍靜珊哀怨憤怒的注視下,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霍族女孩子們的大船。霍靜珊現在的幽怨來自慾求不滿,如果日後她知道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是恩師白龍菩薩即將面對的最大敵人,就會懂得小野哥此刻殘忍拒絕的一片苦心。
如果不能好好愛你,倒不如讓你恨我。
從船上離開後李牧野以最快速度回到河內,風間妙子等人的行動很有針對性,顯然是做足了準備,小野哥懷疑她不只是要對付自己,很可能也不會放過安意如的道館。
果然不出所料的,家裡也出事了。對方的計劃完整,那邊針對李牧野刺殺,這邊又派人登門挑戰,雙管齊下,顯然是想畢其功於一役將李牧野在河內的勢力連根拔起。
李牧野急匆匆趕回來,安意如一見到小野哥就着急的跑過來,本來想質問他這麼長時間去哪了,結果一看李牧野的臉色慘白,狀態明顯不對,就意識到他也出事了,忙關切的問小野哥怎樣了。李牧野擺手說沒事,問起道館內的事情。
這邊一場惡戰已經結束,前來挑戰的是來自高棉拳館一箇中年拳師,拳法技術不在阿帕查之下。
真意太極道館這邊勝了,代價是白起受了一點小傷。對方實力不如白起,但出手歹毒,敢於拼命,甚至還用了一些同歸於盡的拳法。安意如判斷他不是來比武求勝的,而是存心要將白起打傷。
儘管小白起說的輕描淡寫,但從安意如嚴肅的神情中不難看出當時的兇險。
李牧野想的要更深。
東瀛人醞釀已久,一朝出手便來勢兇猛,而且又狠又準,打傷小白起是爲了讓真意太極道館無法立足,暗算李牧野的用意則更深。風間妙子從國內過來沒多久,情報系統只能指望在當地活動多年的阿部勇寬城那些人。而這些人的背後是一些東瀛財閥和本地軍閥。
整個越南最大的軍閥就是武元乙大元帥了,下面那些小軍閥們不管是哪個族的沒有不怕武氏的。阿部勇寬城若還想繼續留在河內發展,就斷然不敢讓武氏發現他們有間諜行爲。
衆所周知,真意太極道館的贊助人是安意如的堂哥安知遠。而安知遠跟武氏年輕一代的大紈絝武衛寧卻是不分彼此的朋友。這種背景關係下,他們敢動小野哥,勢必就已經做好了接受調查的完全準備。
假如他們的情報源頭是來自別的勢力呢?
比如南海門李家,或者紫雲黃氏,他們都有這麼幹的理由和能力。
如果這是一個針對自己甚至是針對陳二姐的大局,現在他們刺殺小野哥的計劃並未成功,而打傷白起的舉動卻貌似得手了,如果換做自己是幕後的策劃者,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李牧野身上也有傷,腿上有一處貫通傷,雖無大礙,但畢竟是被一劍穿透,縱然他可以控制氣血不讓傷情惡化,卻也沒辦法控制細胞組織立即癒合。再來一次同級別的刺殺行動,小野哥多半招架不住,只是這一次刺殺行動已經讓東瀛人元氣大傷,估計短時間內他們也沒能力再來一波。
而更讓人擔心的是白起傷了,真意太極道館這邊暫時缺了一個能打敢殺的狠將,如果這個時候那個喜怒比打上門來,絕對是一個大麻煩事兒。
安意如很擔心李牧野的狀況,在得知小野哥遇刺的詳細經過後,她終於意識到此次南洋之行的兇險。也更加明白自己喜歡上的男人過得是怎樣的生活。這個男人不但是宗教界那些名僧利道門的眼中的釘,口中的魔,更是那些陰謀不軌,與整個中華民族爲仇的敵人們心中的毒刺,必除之而後快。
這個男人大多時候深沉如海,但有時候卻天真赤子像個孩子。而他對女人的寵愛又像一個父親,包容知性,有時候還會有些小頑皮的幽默感。他滿足了自己對男人的一切期待,而自己卻沒辦法給他更多。
看着內傷在身,卻還坐在椅子裡殫精竭力的李牧野,她很自豪,同時更加擔心。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忽然意識到自己跟白無瑕比起來真的差了好多好多。不只是境界和實力的差距,還有心性和能力。無暇魔女是整個世界江湖的敵人,西方三大騎士團爲了她打破四百年不相往來的格局,聯手共抗。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爲了李牧野,白無瑕還是不遠萬里飛回到國內來點化她。安意如明白,無暇魔女是希望自己能變得更強,纔可以代替她留在李牧野身邊分擔這男人身上的壓力。
“你在想什麼?”安意如將燉好的湯遞到李牧野面前,用湯匙喂到嘴邊,說道:“是在擔心白起的傷情嗎?”
“他還要參加也白龍的鬥神賽,膝蓋上的傷可大可小,短時間不能再跟人交手了。”李牧野道:“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登門挑釁,咱們應付起來就很吃力了。”
“不是還有我呢嗎?”安意如道:“我知道自己的短板,心軟,練法強過打法太多。”
李牧野道:“在南洋這個地方,不但要精通打法,更要掌握殺法,如果沒有殺人的決心,就儘量不要與人交手。”
安意如道:“先別說了,把湯喝了吧。”
“太熱了,我要你餵給我喝。”李牧野調皮的說道。
安意如道:“少來,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思調戲人,我跟你說認真的呢,如果明天有人登門來挑戰,我就親自出戰,以前我是與世無爭的出家人,現在我是與天下爲敵的大梟雄的女保鏢,誰想傷害你,我就殺了誰!”
李牧野接過湯碗,咕嘟咕嘟一口氣把一大碗雞湯老蔘湯喝了個乾淨。道:“你有這樣的決心我很欣慰,但心性的蛻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你以前活人無數,慈悲心性早已養成,一朝就要學那殺人嗜血的羅剎,怕是不大可能。”
“爲了你,沒什麼不可能的!”安意如神情堅定,道:“我不懂什麼家國天下的大事,只知道你在這邊經營這麼長時間是有重要的目的,他們想把咱們從河內趕出去,就等於是要破壞你的計劃,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們得手。”
李牧野有點小感動,張開懷抱將她攬入懷中,道:“讓你一個菩薩心腸的女子去爲我打打殺殺,我真的是於心不忍,如果明天他們真的安排了後招,我希望你不要太勉強自己,至少不要爲了我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安意如是個單純的女子,哪招架得住李牧野這老壞蛋的甜言蜜語,他越是這麼說,這傻姑娘越是覺得更應該爲心上人改變自己,向白無瑕學習,無論如何都要狠起來!
“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爲了你做任何事!”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登門來挑戰了。
那人穿了典型的高棉人裝束,上身打着赤膊,臉上光禿禿的,不但沒有鬍子連眉毛都沒有,頭上纏着三色繩擰在一起的帶子,身材高大,骨架十分粗壯,只披了件無袖的褂子,褲腿挽起,蹬了一雙草鞋,看上去像個剛從菜地裡忙碌之後的老農夫,唯有一雙眼,如火如荼,閃爍着狂熱的戰鬥慾望。
“高棉人喜怒比,前來向真意太極道館各位師父領教幾手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