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勇寬城與望月三兵衛以送泰王鬥神賽外圍資格賽的邀請帖爲藉口登門拜訪。
李牧野知道他們送邀請帖是藉口,來看白起是否受傷纔是主要目的。
白起安然無恙,讓望月三兵衛有點吃驚。
因爲來之前他已經認定打死阿帕查的人就是白起,而這阿帕查其實大有來歷,作爲了解內情者之一,他對阿帕查的實力知之甚深,甚至認爲阿帕查的實力就算不能拿下泰王鬥神賽冠軍,也是八強甚至是四強的水準。這是他們花費許多人力物力培養出來對付華族人的,現在卻被人打死了,作爲真正的主事者,他當然要弄清楚狀況。
從第一眼看到白起,望月三兵衛就認定了他是真意太極道館最能打的人。比較白起,李牧野不到一米八的個子,瘦削的身材,脣角常掛着隨和的笑意,眼中有滄桑,卻無殺氣和霸氣。看着絕不像個武夫,倒像一個閱盡滄桑的商人。而安意如雖然功夫修養深湛,但一來是女性,二來沒有殺過人,功夫修養再高深也不可能徒手打死阿帕查。
“搭個手吧?”望月三兵衛盯着身材偉岸不遜於他的白起,主動伸出手來。阿帕查被意外打死後,望月三兵衛已經決定親自參加泰王鬥神賽,這次過來除了覈實兇手外,還有稱量白起的分量的意思。
搭手是武術界比較常見的事情,就是倆人通過握手相互考量實力。雖然不是拳來腳往的較量,但也有一定的風險。如果差距較大,強者完全有可能趁機握碎弱者的骨頭,又或者控制力道,讓弱者一直全力反抗,一直到弱者累出內傷來故意撒手讓對方丟個大臉。總之,小小一個握手的動作,裡邊卻藏了很多內容。
李牧野用眼神衝白起做了個制止的表示,但白起這小兔崽子居然故意視而不見,脣角掛着傲氣的冷笑,伸出手與望月三兵衛握在了一處。
這傲氣的少年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半大孩子,他是特調辦頭號猛將,也是體術大成的武道宗師級人物,在武道這條路上,他甚至並不比小野哥落後了。正是雄鷹振翅,穿雲逐日,傲氣當空的年輕人面對東瀛人的挑釁,怎肯示弱?
兩隻手握在一起,兩個人同時皺眉,望月三兵衛嘿了一聲,白起輕哼了一下。倆人都感到對方實力不俗,相互發力卸力,都感到破不了對方的身體平衡,四目相對,達成默契,一起鬆開了手。兩隻手分開的剎那,白起向後退了小半步,而望月三兵衛卻只是晃了晃肩頭。顯然在收放自如方面遜色了對方一點點。
阿部和望月相互對視一眼,前者震驚,而後者卻是目光沉毅,顯然倆人都對白起的實力有了個直觀的評估。
大門口,李牧野和安意如送阿部勇寬城師徒離開。
臨走前,阿部忽然停在車前,一拍腦門兒,回頭說道:“瞧我這記性,真是笨腦子的寬城啊,是這樣的,我們過來的時候剛好有個老朋友來我的道場拜訪,聽說我們要來這裡,就請我幫忙帶一句話給安道長,一星期後阿帕查會入土爲安,他希望你能親自過去送一程,如果方便的話,我這個老朋友還希望可以在阿帕查的墳前領教真意太極的高招。”
安意如道:“素味平生,還是算了吧,阿帕查雖然死在我門前,他的死卻跟我們沒什麼關係,如果你這個朋友想較量技藝,隨時可以登門來挑戰。”
李牧野問道:“阿部先生的這個朋友的姓名方便透露嗎?”
阿部勇寬城道:“我這個朋友在南亞搏擊界也算是個有名的人物,他叫喜怒比,是一位高棉拳師。”
李牧野道:“怪我孤陋寡聞了,還真沒聽過這麼一號。”又道:“不管他有沒有名氣,既然想挑戰我師妹,那就得按照我們的規矩走,否則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來登門挑戰,我師妹還哪有時間傳道收徒?”
阿部勇寬城心中暗罵李牧野真能裝孫子,喜怒比的大名在整個南亞搏擊界可謂聞名遐邇,威望只在阮世雄之上。你們真意太極道館跟阮世雄關係走的那麼近,他們會不告訴你喜怒比就是阿帕查的師父?他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依然客氣的問道:“不知道你們道場在這方面有什麼規矩?”
李牧野道:“不管是誰想要挑戰我師妹,都得先讓我稱量稱量,相信兩位的眼力不差,應該看得出,我這幾下子是不如師妹的,但比起一般二般的阿貓阿狗之輩還是強一點點的。”
“李先生十分自信啊。”望月三兵衛忽然插言道:“你們二位來到河內這麼長時間,我們都只知道你是姓李的,卻不知李先生的全名是怎麼稱呼的?”
李牧野道:“我這名字不雅,但好歹是爹媽起的,改又不能改,所以很少告訴給人知道,既然你問到了,就告訴你也無妨,我大名叫李超風,你若對中文有足夠了解就知道,這個名字其實跟一個武俠人物同名了,小時候夥伴們調皮,給我起了個外號叫李操風,還說我將來最好找個名字裡帶風的娘們兒,這樣就實至名歸了,哈哈哈哈。”
“八格牙路!”望月三兵衛面色大變,在心裡頭罵了一句。兇狠的目光瞪了李牧野一眼,又看看嚴陣以待的白起,到底沒有立即發作,跟着阿部勇寬城一起上車走了。
……
牀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
“你準備在這邊多久?”安意如無限留戀的看着潛心打坐中的男人,幽幽說道:“忽然發現自己挺沒用的,也許白無瑕是看走眼了,我根本不具備問鼎神道宗師的潛力,到了這邊以後,依然什麼事情都離不開你。”
“傻姑娘,你可不要太看輕了自己。”李牧野將她打橫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溫柔的:“你呀就是閒雲野鶴做久了,對這虎狼之地缺乏思想準備,等你適應了這種生活,一定不會比白無瑕遜色。”
“得了吧,真會安慰人。”安意如素手輕擡,按在男人如石塊般的胸肌上,道:“我是安意如,不是白無瑕,如果我有她身上三分狼性,那個阿帕查也用不到你親自出手,這個要來挑戰的什麼喜怒比也用不着你冒着暴露身份的風險去應對。”
“傻姑娘,你以爲我現在就沒暴露嗎?”李牧野道:“東瀛人早就知道我來南洋了,六個月前,我設陷阱捉了個叫安倍晴空的老鬼子,這傢伙可是真正的神道大宗師,而且實戰經驗豐富,我曾經幾乎死在他手上,東瀛人對他敬如神明尊爲國寶,爲了營救他,那個風間妙子一直在京城活動。”
“既然是這樣,那你更不應該離開京城啦。”安意如的臉頰緊緊貼着小野哥的胸前,感動的說道。
“東瀛人在安委會內部發展了一個內線,這個人的身份很高,安倍晴空落網後這個人就進入了靜默,無憑無據我們也沒辦法對付他,三個月前,白無瑕給我出了個主意,她在北美設計坑了另一個國寶級東瀛老鬼子,風間妙子爲了營救那個老鬼子就跑來找我幫忙,還提了一些比較有誘惑力的條件。”
“我就知道那天早上風間妙子來家裡潑糞是有原因的,你果然沒幹好事。”
李牧野捉住她伸過來掐人的小手,道:“放心,你男人可是有原則的,那東瀛娘們兒倒貼我十億美金我都沒答應她,這件事把她氣急了,終於決定激活那個內線了,我選擇這個時候離京,就是要讓她再大膽些。”
“你就不怕他們真的把安倍晴空救走了?”
“只要能把內部的大老虎挖出來,即便是真如你所說的也值了。”李牧野道:“這安倍晴空身上藏着晉級神道境界的秘密,爲了挖出這秘密,我們在他身上做了很多實驗,包括平常和非常狀態下,他的血液,細胞,骨骼,經絡,筋膜,臟器,甚至是心電感應,腦電波等等數據都弄得一清二楚了,對於我們來說,這個死硬的老不死已經沒多大用處了。”
“有什麼發現嗎?”安意如關心的問道。
“暫時還沒有。”李牧野搖頭道:“這老不死的跟一般的體術大宗師比起來,沒什麼特殊的,我曾經親自刺激他進入神變狀態,當時他的血液和細胞分裂速度都沒什麼特殊的,只是細胞個體變大了一些,我們這方面的數據還是太少了,也許還需要採集更多的數據樣本做對比,才能發現他身上的秘密。”
“你們一定把他折磨的很慘吧。”安意如道:“以你的手段,我想這個安倍晴空就算被救走,大約也是個廢人了。”
“嘿嘿。”李牧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了笑,岔開話題道:“體術大宗師再強也還是術的範疇,只有晉入到道的層次,纔算是真正的頂級強者,爲什麼玄塵那麼厲害?就因爲他在道的方面跟其他武者拉開了層次,這安倍晴空一百一十六歲的年紀,卻依然保持着少年的體力和活力,也是因爲他在道方面的成就更高,這個道可不是靠打打殺殺能領悟的。”
“這個我懂一點點。”安意如道:“道法自然,養性知命,練武術的離不開營養補充,否則功夫下的越深死的就越快,可是這樣一來,就勢必要增加五臟六腑的負擔,所以不管多厲害的體術大宗師,到了一定年紀時都會走下坡路,但如果到了道的層次,就不需要吃那麼多特別有營養的東西了,因爲自身就是一個能產生元炁的有機世界。”
“你比我說的還好。”李牧野在她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道:“元炁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我的首席科學家把這東西稱之爲暗物質,而我的感覺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道。”又道:“既然世間萬物由道而生,那悟道這種事又何必一定要通過實戰來領悟?我以爲咱們倆在牀上練的這一套,都比你去跟人家打生打死更接近這東西……”
電話響了,李牧野不得不停下正在安意如飽滿懷中的動作。
陳二姐打來的,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趕快來詠春白鶴拳館。”說完就掛斷了。
李牧野立即意識到一定是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