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世界上最強的男人,也必定會在某一刻是脆弱的。沒人從出生的一刻就是強大無敵的。從摶氣致柔的嬰兒成長爲頂天立地的英雄,固然需要時間和磨礪,同樣離不開最初的愛心澆灌。所以有些情感紐帶只會變質,卻不可能徹底割裂。畢竟,誰他嗎還不是個寶寶?
江雪茹擔憂的:“我是不是給你惹了麻煩,讓你很難堪?”
“談不到,這件事過去了,王紅葉不會再找你麻煩。”李牧野道:“這事兒是因我而起的,你也有些責任,我長得像你,太招人喜歡,王紅葉總覺着我對不住她,這娘們兒身上的毛病是慣出來的,這次算給她個深刻的小教訓。”
“老吳病了,挺嚴重的,他老婆把着錢不給他看病,我是被從我們的房子裡趕出來的。”江雪茹低頭道:“他們還沒離婚,房子是老吳買的,我一邊要救老吳,一邊還要安頓自己的生活,實在沒辦法纔會接那些亂七八糟的活兒。”
“約法三章,上海這邊有兩棟房子和一間酒館,你自己住一棟,剩下的租出去,租金足夠你不依靠任何人就可以活的很好了,今後不要再爲了錢勉強自己;第二,實在閒不住想要演戲不是不可以,不許再接不適合年紀的角色,演戲可以,但不可以有讓我覺得尷尬的感情戲;第三,好好生活下去吧,遇到麻煩時就來找這裡的主人。”
李牧野道:“至於那個老吳,你願意管就管吧,難得你也有這麼勇於承擔責任的時候,不管他需要多少醫藥費你就跟本宅的主人要。”
“那錢挺多的,不好這麼麻煩別人,還是我自己慢慢賺吧。”江雪茹啜泣道:“還有那房子,你留着娶媳婦用吧,我自己能行,當初把你們姐弟丟下的時候我就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遭到報應,這都是我應得的。”
“你還是算了吧。”李牧野左顧右盼儘量不去看她的眼睛,在自己身上胡亂摸了摸,低頭道:“我現在身上是真一個大子兒都掏不出來,行了,你還是聽我的吧,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鑰匙在銀行保險箱裡,可能還有點現金,回頭我讓老王帶你去取,踏實住着吧,說不準哪天我帶李牧原回來看你,還有個地方找你。”
“孩子,你別這麼說,我真的不需要,我能看見你活的好好的,我的心就總算能放下了。”
“你給我閉嘴!”李牧原粗暴的:“我怎麼安排你就怎麼做,是不是還想再有下次,隨便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可以把我李牧野年近六旬的母親弄到臺上搔首弄姿表演給人看?你丟的起這個人,我還丟不起呢。”
江雪茹被呵斥的有些慌亂,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看你的樣子,好像生活的也不是很如意。”
“我再不如意也不至於爲你這點破事爲難。”李牧野沒好氣道:“要不然這樣吧,我看這地方也還湊合,你不願意去那邊,就留在這裡好了,這房子我給你買下來,剛好這裡邊全部是現成的,什麼事兒都省了。”
“那怎麼可以呢。”江雪茹覺得李牧野說的太隨意輕鬆,有點傻眼,道:“孩子,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錢呢?就算有錢也不好這麼霸道的,人家可是你的朋友,而且已經幫了咱們。”
李牧野把話拉回來,道:“既然你不願意留下來住,那就還是按我安排的去做。”
江雪茹嘆了口氣,帶着哭腔說道:“我本沒這個資格享這個福的。”
“有沒有資格你說的不算,對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李牧野道:“你記住我給你定的三條規矩,其他事不必你操心,缺錢就找本宅主人,他叫王紅軍,也是咱煤城來的,我把你託付給他照顧,你就把他當親兒子使喚,什麼時候都不用客氣,總之,天大的人情不用你還,他求之不得呢。”
江雪茹問道:“孩子,你究竟是做什麼的啊,怎麼會有這麼多錢?還能讓王紅葉那麼大的企業家都聽你的話?”
“她算個屁的企業家。”李牧野道:“我是做什麼的你就甭操心了,把你自己,對了,還有那老吳照看好就行了。”
江雪茹道:“我,我,我。”她在那兒我了半天,許多話堵在嘴邊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什麼都甭說了,只當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來給你當兒子還債的。”李牧野道:“不管怎麼說吧,十月懷胎生個孩子不容易,這就是咱們倆的緣分,料理好你的事情,我也算了卻一樁心願。”
夜,竹林邊,小湖畔。
李牧野致電給陳炳輝,姬雪飛坐在不遠處嗑着瓜子,耳朵就差沒立起來了。
“王紅葉這事兒我得謝謝你。”李牧野道。
陳炳輝:“謝什麼,只要你別總覺着我這老大哥就只會給你下絆子,我就燒高香了。”
李牧野:“要是沒有你幫襯着,這蠢女人早被陳二姐擺弄傻了,就這還在那天真的認爲自己是什麼商業天才呢。”
陳炳輝:“你這個人身上最大的問題就是太意氣用事,重情義是好事,得分對誰。”
李牧野:“私人問題就不談了,你這保密專線不好打,咱說點有意義的。”
陳炳輝:“說吧,我洗耳恭聽,這次回來的這麼突然,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李牧野:“在外頭漂累了,想回來,怕陳二姐不同意。”
陳炳輝:“想請我當和事老?”
李牧野:“有點這個意思,不過不打算讓你爲難,你可以幫我轉告,我是很有誠意回來的。”
陳炳輝:“她那點心思你早就清楚,那除非你把李中華弄回國內來,不然別指着她能讓你消停了。”
李牧野:“這個想法好,你就這麼告訴她吧。”
陳炳輝:“什麼就告訴她啊,我告訴完了,你拿什麼把李中華引過來?用嘴巴嗎?”
李牧野:“我怎麼引他回國你別管,反正你就這麼跟陳二姐說,我的意思特簡單,哥們兒現在是真知道水深水淺了,陳二姐道行太大,我這身邊人本就不多,跟她玩兒不起,服了她了,只要是能放過我一馬,想怎麼着都成。”
陳炳輝沉默了一會兒,道:“可以,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
李牧野掛斷了電話,姬雪飛立即湊過來說道:“老李,我可全聽見了,你這是要幹什麼?”
“玩兒。”李牧野微微一笑,道:“搞一場小聚會,都是我熟悉的親朋好友,大家坐在一起聊聊。”
姬雪飛道:“反正我警告你別跟我們玄門耍花樣,我是爲了娜姐留下來幫你的,別指着我幫你做對不起玄門的事情。”
李牧野道:“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這個小聚會裡可沒你的位置。”
姬雪飛十分好奇:“既然你要搞個聚會,總得有個由頭吧?”
這世間據說有一種奇物叫九州之鼎。此物來歷非凡,是昔年大禹治水,一統華夏,劃九州,鑄九鼎後遺留。
當年大禹王在荊山鑄鼎,成功後有聖哲言此物有相世衡君之能,意思是說,這九鼎有衡量君王治下,社會美好程度的功能,凡在盛世,九鼎裡面必有鼎水,反之則枯,主君王無道,天下便需當改朝換代。大禹之時,九鼎是滿水,到了夏桀之時,九鼎裡面的水不足一半,至商朝時復滿,到商紂又幾近乾涸。
所謂鼎盛之治便由此而來。
周春秋時,天下經周氏文武公旦三代賢德君主的統治,達到鼎盛昌明的極致。戰國以後,德衰俗敗,世風險惡,因此九鼎乾涸,周氏淪沒,秦嬴當興,九鼎亦從此伏而不見。秦皇一統天下,爲彰顯功業,命方士們遍尋九鼎而不得。卻不知那九鼎失蹤是與一個神秘的方士流派組織有關,而這個組織正是白雲堂的隔代前身。
白雲堂這個組織自秦末漢初年代起便存在,兩千多年來,每當革鼎易幟朝代更迭時,都是其最活躍時期。故老相傳,那九鼎的奧秘就掌握在這個江湖組織手中,由歷代堂主親自傳承了一幅圖,就叫做春秋九鼎圖。按圖索驥,便能找到藏納九鼎的神秘之地。歷代白雲堂主依照鼎中水位來判斷朝代興衰,當水位極低時便是上蒼認可的朝代更迭之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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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藏於羣山萬壑,幽冥飄渺之地內,無緣者不得一見。白雲堂執掌九鼎春秋圖許多年,憑此物而成江湖道魁首,常以九鼎枯竭爲由論天下興衰交替,召集羣雄主持更迭大業。簡而言之,就是得到了這東西的控制權,就等於有了一個號令江湖同道協助造反的由頭。聞之荒謬,卻關乎江湖千百年信仰,對於某些江湖地位到頂的大佬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若以此物爲餌,李中華必會出現。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這世上有幹不成的事情,沒有吹不出去的牛。
小野哥不但敢想還敢幹!
李牧野致電給白無瑕約會見一面,按照白無瑕的意思,地點定在了中都豫州。
豫州是洛陽的古稱,洛陽的牡丹,長安的菊。古往今來,馳名天下。
六月初,花期未絕,正是國色天香入懷來,漫卷和風燻人醉的好時節。李牧野漫步洛河之濱,置身於崤函帝宅,河洛王國之中。看着前方紫裙黃帶,聘聘婷婷,淺笑嫣然的白無瑕,一瞬間,竟恍如一夢千年,隔世看到了那天之龍女,人間帝王回到了她叱吒風雲,笑傲廟堂的時代。
“你又要搞什麼花樣?”她面帶笑意,款步而來,用標準的普通話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這裡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