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子:返老還童容易得,朝凡入聖路非遙。
古往今來,東西方都有返老還童的神奇事件傳說。這種現象的存在並非什麼超自然的怪力亂神事件,而是生物存在於世界多種進化選擇方式當中的一種。
日升月華,風蝕雨朽是世間萬物都難以逃避的自然現象。一塊石頭經受長久的風吹日曬雨打後會被侵蝕腐朽,一棵樹一個生命的枯朽死亡同樣是如此。
古今方士們爲了延緩這個過程,便去鑽研自然現象,從中總結出經久不衰的規律道理來延續自身的壽命。這樣的方術其實就是對自然科學現象的利用和總結罷了。
既然枯木可以逢春,那人爲什麼不能返老還童?
清代馮巨源任赤城教諭時,說赤城山中有一老翁,相傳是元代人。他去拜見,稱他爲仙人。老翁說:“我不是神仙,只是懂些吐納導引之術,才得以不死。”巨源詢問他的方術,老翁說:“不外乎《丹經》,但並不完全依靠《丹經》,其中分寸極爲微妙,假如沒有口訣真傳,只依法運用,就像靠棋譜對弈,是必敗無疑的;如同拘泥於藥方治病,病人必會危險。
又言道:“其中緩急先後,稍一失調,或者鬱結成毒瘡,或者凝滯爲痙攣,甚至會精氣紊亂,神不守舍,以至瘋癲。這就不僅僅是無益的問題了。”
巨源又問:“容成、彭祖的方術,可以延年益壽嗎?”
老翁道:“那是邪道,不得其法的人修煉,禍患立時及身。得其法的,也僅能使人更強壯些。強壯到極點,必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大禍患。就如逆天悖理地聚斂錢財,儘管能迅速致富,但最終絕無安享長久的。您不要爲此所迷惑。”
巨源又問:“服食丹藥的辦法怎麼樣呢?”
老翁說:“丹藥是用來治療疾病調補氣血的,並非是用來養生的。方士們用以服食的,不過是些草木金石。草木不能不腐朽,金石不能不銷熔。它們尚且不能長存,又怎能借助它們的餘氣而長存呢?”
巨源最後問:“成仙的人果真能不死嗎?”
老翁笑說:“世間何來真神仙,生必有死,這是萬物的常理。修煉精氣而得以保存生命,是逆向控制死亡的辦法。控制不鬆懈,那麼精氣就凝聚,精神也就凝聚;控制一旦鬆懈,那麼精氣就會消散,精神也就消散了。神氣消散,人也就死了。就像有錢人家,勤儉便會長久富裕,不勤儉便會逐漸貧困。”
景州的戈魯齋爲紀曉嵐講了這事,稱那老翁話都很實在,絕非一般江湖方士們的迷惑之詞。
唐武週年間,流鬼國使臣敬獻短面大羆的熊膽精魄,宮中術士據此鑽研出奇效藥方,令得則天女皇帝在八十歲時生出新牙來,身體機能如枯木逢春,可謂返老還童了。
白雲堂傳承了這種方術,卻因爲熊膽精魄難得,歷代傳承者只是有方無料沒辦法實驗,直至白無瑕手中,忽然得李牧野贈予的熊膽精魄,於是便着手煉藥。
丹藥煉成,不知藥效如何。白無瑕根據方中藥性推斷,此藥至少無害,便決定親身試藥。結果服下以後便開始縮骨收筋,昇華羽化,最後就成了個六七歲的孩子模樣。在這個過程中,她身上發生的變化被僞裝臥底的風間嘯發現,於是便聯絡了額各方抓住機會發起了對白雲堂的突襲。
玲瓏域被攻克,白無瑕早知道風間嘯的身份,一直隱忍不發,本來是想留着這條線索做一場大局,將逍遙閣打落塵埃的,卻沒想到因爲這場異變打亂了佈局,眼看着自己實力日漸衰退,只好故意露出破綻來引誘風間嘯出手,這才傷了對方一雙眼睛後逃出玲瓏域,卻不料一場惡戰後更加劇了這種異變,在意外落到皇權同盟的傭兵手裡時,白無瑕已經蛻化成了個六七歲孩子模樣。
她有逆向藥效恢復實力的辦法,但這需要時間。白無瑕想要恢復甚至超越鼎盛時期的水準,至少也要等到天葵至,收赤龍後,身體全面發育到成熟少女的樣子纔可以。
風間嘯和文雕龍之流都是文榜名列前茅的頂尖方士,豈能容她恢復後重整旗鼓報復?另一方面,發生在白無瑕身上的變化其實也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和嫉妒,對這些大方士而言,破解白無瑕身上發生的現象可謂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大誘惑。
白無瑕將過往和盤托出。
李牧野不禁問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實力?”
不確定,長則三年,短則幾個月也說不定。
“在這之前都不能說話?”
是的。
“遠水解不了近渴。”李牧野嘆道:“看來是不能指望你恢復實力來趕走王霸了。”
就算恢復了,現有條件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除非能拿回我以往用來對敵的幾樣寶物。他的功夫那麼高,我總不能指望掐訣唸咒把他打倒吧?
“我這裡有幾樣不入流的小玩意,你先拿去對付着用吧。”李牧野將多日不用的特工腕錶和麻醉針戒指交給她,最後猶豫了一下後,又把袖珍手槍給了她兩把。
李牧野,你對我太好了,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不是你親爸爸嗎?”李牧野調侃道。
嘻嘻,我想起以前治好過一個女病人,她老公是個當大官的,私下裡在家就喜歡叫老公做親爸爸玩兒。
“打住。”李牧野道:“現在沒心情跟你扯這個閒篇兒,你還是用你豐富的江湖經驗幫我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勢吧,咱們現在走到絕地來了,幾百公里內都是沒有人煙的流沙帶,你看這周圍的黑石頭,我怎麼看都像是被沙子埋了的山峰。”
我又不懂地理,才懶得操這份心呢,反正你帶我去哪裡就跟你去哪裡,就算真走不出去了,跟你一起死在這裡也不錯。
“你樂意,野哥我可不樂意。”李牧野故意用力把她往上託了託,沒好氣道:“我北美還有個女人懷了孩子等着我呢,還有我姐姐也沒找到,我得活下去!”
舉目四望,只見四周圍到處是荒涼無垠的景緻,天色漸暗,西北風吹起,更增幾分淒涼惶恐意境。沿途所見,經常看到動物人畜的白骨被風沙侵蝕的乾乾淨淨,一想到也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很可能與之爲伍,不由憤恨懊惱道:“早知道這鬼地方這麼難走,寧肯跟王霸轟轟烈烈決一死戰也強過了窩囊的死在這鬼地方。”
王霸不一定會殺你,也許會留着你的命用來要挾李中華。
“他也沒說要殺你。”李牧野認可了白無瑕的身份後,在心理上有一種釋懷的感覺,以平等口吻說道:“說不定他也想在你身上得到些什麼。”
我若落在他手裡,必定會被他當做接任逍遙閣新閣主的籌碼送給風間嘯那魔鬼,那老魔頭說不定會活吃了我,李牧野,你希望我身上發生這樣的事嗎?
“我希望自己從來沒遇到過你。”李牧野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道:“現在還說這些沒營養的屁話有意義嗎?”
我是女人嘛,關注點當然跟你是有區別的。
“我他嗎也想是女人。”李牧野打開背囊,讓她出來活動活動手腳,指着她有點短了的褲子說道:“你這個子長的夠快的,一般十二三歲的女孩子都沒你高了,之前你說來了天葵收勒赤龍以後就可以恢復以往實力,照這個成長速度,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自保了。”
還早呢,只是個子長得快了點。白無瑕賠了個淺淺的笑顏,用手指在沙子上寫道:你就那麼盼着我快些恢復,然後好趕我走是嗎?
女人有母性,男人又何嘗沒有父愛天性。輕易不動情的人,一旦動了感情,就很難徹底收回。李牧野想到這段日子與她形影不離的過往種種,心中其實是對這個眼皮子高的連霍澤這樣的大梟雄都瞧不上的大妖女有些不捨的。
“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咱們倆不是一路人,你這樣的人物肯定有很多大事要去做,而我其實就是個胸無大志的閒雲野鶴。”李牧野解釋道:“你快些恢復了實力就可以儘快收復白雲堂的江湖山河,而我也可以回到原本的生活節奏當中去。”
你之前也聽到王霸的話了,應該知道那個最不希望我恢復實力的人就是李中華。
“他是他,我是我。”李牧野道:“如果我跟他步調一致,又何苦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我不是說你跟他一樣,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李中華和王霸都是野心勃勃之輩,你是他兒子,從陳淼找到你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不能置身事外,除非你強如玄塵,否則這座江湖根本容不下什麼閒雲野鶴。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李牧野道:“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去想成敗後果,走到哪裡就是哪裡。”
你還是對這座江湖不夠了解,所以纔會說出這麼人性的話來。白無瑕抹去沙子上的字跡,輕輕將頭靠在李牧野的肩膀上,動作自然又親暱,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兒,又將整個身子伏在了李牧野的腿上,閒出一隻手來在沙子上寫道:李牧野,你真是個詭計多端,卻又單純可愛的臭男人。
又寫道:真臭,好想洗個澡,跟你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