嵍縣知青的這批孩子有一個很特殊的標記,每個人都有一張黑色鉑金卡,這是江泰集團在江州商業銀行特別訂製的一種信用卡。
徐騰是放寒假時拿到的黑卡,編號是0024,這意味着他是第24位黑卡成員,陳健是0014,顧晨是0023。
在江泰皇庭酒店,黑卡是最高級別的會員。
陳健是髮卡人,因爲他的養父黃信洲是髮卡人,這個權利由他繼承了。
原本,黃信洲想要爲這些晚輩打造一個真正的商業王朝,問鼎全國,結果可惜了,一招錯,步步錯,長達二十年的耕耘,最終將要煙消雲散。
或許再過幾年,黑卡的歷史就將終結。
在翡翠酒樓聚餐回來,徐騰忽然決定去他的董事辦公室,只有陳健陪着他,兩人開車駛過黑暗的校園,一起走過幽靜的走廊。
進入辦公室,徐騰將空調打開,在抽屜裡找出兩份合同。
這是《傳奇世界週刊》雜誌社寄給他的代理合同,雜誌社歸屬上海神州文化傳播公司,和代理《傳奇》的神州網絡娛樂科技公司一樣,這都是神州傳媒集團的子公司。
這份合同是神州文化公司的經紀協議,代理徐騰所有文學作品的傳播權和改編權。
虞素雲幫他看過合同,沒什麼問題,雜誌社的社長秦怡也是神州文化公司的副總,打了幾次電話遊說徐騰簽約,甚至考慮過年後,到長江學院和徐騰面談。
徐騰本來真是要等秦怡過來談了再說,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因爲他這幾年很難再擠出太多時間去寫小說。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必須做。
他是船長,天天公司的這艘救生船上,不僅有九個黑卡成員,還有很多同學,有他的朋友,他必須更努力的划船,帶着大家躲避這場暴風雨。
“這就是神州傳媒給你的經紀協議?”陳健在櫃子裡找到上次喝剩下的那半瓶軒尼詩,倒出兩杯,拿了一杯給徐騰。
“是的,暫時沒什麼時間寫稿子了,手裡幾本小說的改編權都丟給他們代理,讓他們想辦法賣掉吧。”徐騰聳聳肩,思考片刻,“薛老闆的飯店生意,我會找一個更合適的人接手,反正咱們現在也沒什麼錢,最多就是入點股。你照顧好海星控股的事,局勢很複雜,只有一點是確定的,傳統的老派生意不適合我們。”
“好。”陳健抿着酒,也在思考。
苦難讓人成長,特別是年輕人。
徐騰最近沒有太多的成長,再生長也就這樣了,陳健和天天公司的那些學生不同,他們成長的很快,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學生。
此時的徐騰已經明悟,這一切都是徐總挖的神坑,想讓他到這所有病的學校結交一羣富二官二,在遊戲裡玩着神號,縱情開心,享受大學生涯。
結果被他自己走歪了,陰差陽錯,自己坑了自己。
徐騰心裡是很清楚的,父母既然去了香港,基本就不會回江淮省,他們最初混進這個嵍縣知青圈子,本意是想混的更好點,沒想到是這種悽慘的局面,只能提前閃人。
徐總是一位闖禍的高手,弄成這個局面,徐總自己都怕,幸好撈到一個美國康寶公司的中華區總裁位置。徐媽跳槽到亞視,即便收入不如以前,肯定也混的不錯,估計還算是香港娛樂圈的高層,電視臺的領導。
父母生活無憂,這就夠了。
徐騰心中釋然,再無壓力,他不打算走,也不願意走,因爲他這輩子就是這種好鬥的性子,上輩子也是,只是被生活磨圓了,磨的不得不服輸。
現在不行,他不願意再被生活磨圓。
他要有棱角,要鋒利,要做一輩子的帥逼,他不僅要碾壓這所學校,也要碾壓江淮,什麼日狗的慶雲、東辰,統統打倒。
他的人生教訓,他的人生哲學告訴他,打不倒不是問題,如果連打架的勇氣都沒了,那就是一輩子的慫逼,既沒妹子,也沒票子。
真的打一架,最終打不過慶雲系,那他再去香港,帶着男神、夏莉、顧晨、虞大美人一起跑,齊小鵬和齊麗菁要是也想跟着跑,那就划着青春的小船,唱着歡樂的歌謠,一起去香港投奔徐總徐媽的直銷圈,娛樂圈。
徐騰忽然有點驚訝。
“想什麼呢,表情這麼活靈活現,要不是我太瞭解你,還以爲你準備揍我呢!”陳健挺好奇的。
“沒什麼,我現在才發現,齊小鵬和齊麗菁是堂親,不算近,但也不算遠。難怪性格都差不多,我都奇怪,怎麼和她玩得這麼愉快,搞了半天是齊小鵬的影子。”
徐騰總算頓悟,齊小鵬以前總說市局領導是他堂親的大伯,以後進了市局,一定能混的風生水起,“我都奇怪,這段時間怎麼和齊麗菁玩的這麼熟,原來是想念小鵬那個逗逼。”
“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最近一直奇怪你居然會喜歡齊麗菁那個女瘋子,簡直不可理喻。”陳健終於鬆了口氣,他一直將齊麗菁視作瘋子,那次在丹桂園喝酒,差點將他嚇得尿遁,立即取出手機發短信,“我通知一下顧才子,你可不知道,最近看你和女瘋子玩的那麼愉快,我們整晚睡不着。這姐們要是成爲你的正妻,那真是分分鐘玩死我和顧才子。”
“現在想想,這就是老齊家的兩大逗逼,還都能喝酒,最大差別只是一男一女,一個聰明,一個笨點。”徐騰一拍腦門,徹悟了,自己也鬆了口氣。
“她不是瘋子,我纔是。”徐騰仔細想想,決定做一個瘋狂的決定,狠狠的喝了半杯干邑,啪的一聲將杯子擱下,“男神,信我不?”
“廢話,不信你信誰,難道信顧才子。你知不知道,他有遺傳性的強迫症,比我的恐慌症厲害的多!”陳健發着短信,還在和顧晨慶祝解脫。
“那行,這一次江泰集團重組,其他股東要扔股票,你就吃下。”徐騰暫時不考慮顧晨的問題,目光堅定,基本和他要收購江泰集團一樣。
啪。
陳健的手機都玩掉在地上,有點驚慌失措,恐慌症要發作的感覺,“徐領導,你想清楚,那玩意是一毛錢都不值。我現在要去收購,鱉王和柳俊生他爹會樂瘋了,一分錢不要全部扔給我。”
“我敢肯定,鱉王是絕對不會真心去玩工業3.0,我說是忽悠,主要是不相信江泰集團能搞贏製造業,但如果能搞贏幾個,未必不能闖過去。”
徐騰再倒酒,繼續喝一大口,全身熱辣,“這麼說吧,他們早就向海外轉移了大量資產,這一百四十億的債務裡,最低有二十億是他們轉移走的資產。沒關係,那又怎麼樣,對我們而言還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就算搞砸,大不了,咱們也跑。”
“也對。”陳健想了想,決定告訴徐騰,“你說對了,一百四十億的負債,至少有二十億是我們轉移走的資產,老黃在瑞士留給我的戶頭就有四億。他的那些古董字畫存在香港,加起來約有一個多億,也在我的名下。”
徐騰無語,“你們這幫萬惡的資本家,裝逼界的大神,居然在海外藏了那麼多錢,早點說啊,我們現在就去瑞士泡洋妞,還讀什麼大學啊。”
“你猜我從小到大,什麼本事學的最精?”陳健真要裝逼了,被徐騰碾壓了這麼久,不反擊不行,捍衛朋友圈第一男神名譽的機會來了。
“什麼?”徐騰有點不敢猜,這是本省裝逼界的小王子,在黃信洲身邊學到的東西,肯定很詭異。
“藝術品鑑賞,不管是紅酒,還是古董字畫,瓷器,青銅器,只要是老黃玩的精,我都跟着學的精。”陳健很淡定,就像顧晨說自己最喜歡數學,就像徐騰說自己最喜歡吃水餃,吃湯包一樣,“省博物館的宋館長是老黃的師傅,也算是我的老師。”
徐騰沒話說,只能悶頭喝酒,一直在追趕陳男神的裝逼境界,總是追不上啊。
“你有多厲害,我就不問了,反正藝術品鑑賞不是什麼撩妹神技,我不懂就不懂吧。”徐騰自我安慰一番,換一個自己能碾壓陳男神的話題,“總之,你記住,只要能不花錢弄到手的江泰股份,你就大膽弄,在瑞士的那四個億,你全部買龍鈔存着,這玩意每年最低升值10%,比買什麼美債歐債都彪悍。最後萬一搞砸,你養我和顧晨一輩子,沒搞砸,我養你和顧晨一輩子。”
“我就一個問題。”陳健必須得問清楚,“你上輩子到底欠顧才子多少錢!”
“上輩子,你說不定還給我安排過一份好工作,我沒好好珍惜,否則不至於欠顧才子的債。”徐騰一聲感慨,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