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騰此次到美國的行程,原本是很簡單的,中途有變,隨着夏莉和家人抵達,一家人都住在曼哈頓柏悅酒店,這個行程就很複雜了。
美國是一個既純粹,又複雜的拜金主義社會,在美國,無論徐騰要做什麼,一舉一動都會受到美國所有媒體的關注,嚴肅的記者,不嚴肅的記者都在關注着他,報道他的過去,報道他的現在。
因爲他在2009年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上,以1750億美元的身家高居第一,相當於第二到第五名的總和,相當於美國最富有畢爾蓋茨、巴菲特、科赫兄弟的總和。
因爲他是the-shunfamliy的第二代繼承人,正是他掌權家族企業的這四年時間裡,the-shunfamliy的資產達到了巔峰,金錢和權力已經深入華爾街和硅谷。
8月30日。
他接受了cbs《60分鐘》欄目的訪問,這也是他第一次參加非常嚴肅的新聞節目,大部分的話題,事先都反覆商榷過,當然,cbs和節目組肯定會提出一些特殊的問題。
雙方將訪問的主題定在華騰公司、科技產業、金融危機、全球經濟、中美關係,以及徐騰的父母和家庭生活,相對來說,還是很寬泛的,基本每個領域問三四個問題。
最後二十分鐘,雙方纔談到了重點——中美問題。
“我們都知道,您和obama總統有着良好的私人關係,有消息說,總統在去年11月的訪華行程破格延長至5天,主要是參考了您的建議,增加了在滬州和深州的行程。所以,我的問題是您如何看待obama總統去年的訪華,以及您對中美關係的長遠判斷,對世界和平和發展有哪些積極的作用?”
徐騰一般都比較親睞女性主持人,相對不是那麼有攻擊性,所以纔會選擇cbs的《60分鐘》,接受黛安索耶的訪問。
面對索耶女士的提問,徐騰稍微思考了一下。
“首先,我並不認爲我的建議對總統有着很重要的參考作用。我記得,在去年10月左右,彼森勞斯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大致說是總統可能在近期訪問中國,希望我能邀請一些中國的優秀青年和他會面,我在回覆郵件時,也提及滬州和深州,因爲這是中國最有活力的兩個大城市,不一定很有政治性,但有着很多優秀的年輕人,其他的話,我沒有說。因爲我知道,他是美國總統,而我是一名中國商人。很多時候,人們需要有自知之明,要熟悉法律,知道你能做什麼,你能說什麼,更要知道你不能做什麼,不能說什麼。”
“其次,我個人認爲總統去年的訪華是非常成功的,他成功的延續了小布什總統留下的遺產,謹慎,並且積極的維護中美友誼。在全球的政治格局中,你不可能找出比中美關係更復雜,也更重要的雙邊關係。我的家族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橋樑,在90年代,我父親就開始在美國投資,在過去的幾年,在我擔任華騰公司董事長的時間裡,我更積極的投資美國,即便在美國經濟遇到危機時也不例外。我相信,隨着時間的推進,中美之間的相互投資會越來越多,有一天,你會發現,美國將繼續是在華投資的第一大國,中國也會逐漸成爲在美投資的第一大國,兩國之間的經濟相互融合,企業相互整合,共同開發兩個市場。”
“我相信,只要我們保持這個良好的趨勢,中美就能變成更好的友誼國家,我不是說中美可以變成盟友,但是,至少在經濟、外交、環境保護等領域,會成爲緊密合作的兩個國家。”
徐騰的所有回答都是非常謹慎的,也是積極樂觀的,儘量不談衝突,只談生意。
“您的答案讓我感到振奮,但我們都知道,更多的美國人開始質疑,中美貿易的發展中,美國並沒有從中獲益,至少是中國獲益更多。您是中國,甚至是整個世界範圍內最成功的企業家,正如人們說的那樣,您是中國的畢爾蓋茨AA巴菲特AA保爾森,從您的角度看待中美貿易的問題,您是否能解釋一下,爲何美國在中美貿易中的逆差越來越大?”前面的訪問都還是挺愉快的,這個問題纔是黛安索耶提出的第一個比較尖銳的問題。
“你仔細分析一下中美貿易逆差,你就會發現,絕大多數的逆差來自於歐美和日韓企業家在華投資的企業,確切的說,中美貿易逆差是將2002年以前,美國對其他國家的逆差集中到中國。我同時要強調一點,我通常不投資外貿出口型的企業,更注重內需型企業,這就是爲什麼,我在美國的投資要遠多於中國以外的其他國家,因爲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內需市場。”
徐騰巧妙的將問題拆解開,將問題變更成“美國貿易逆差的主要原因是什麼”,而不是中美貿易逆差,“真正的問題在於,美國爲什麼有如此巨大的貿易逆差?答案並不複雜,美國的產業結構位居世界產業鏈的頂端,這就意味着美國的人均薪水必然高於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同時,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銀行體系,最便捷最廣泛的信貸體系。這兩個特點結合在一起,必然使得絕大多數的美國人都擁有遠高於其他國家的消費能力,同時也註定美國是全球貿易體系中的逆差國。如果美國只有7000萬人口,情況肯定會好很多,問題就在於,美國擁有3.2億人口。”
“如果美國想要改變這一點,在目前這個人口規模上,讓美國變成貿易順差國,那就要將人均收入降低到全球的平均水平,降低美國的消費能力,最簡單的辦法是讓美元貶值一半。中國有一句古話,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去海里捕魚就不能得到熊掌,你去森林打獵,就無法捕獲海魚。中國一旦發展美國這種水平,人均年收入超過3萬美元時,必然也會成爲世界上最大的貿易逆差國,這是所有發達經濟體無法避免的問題,除非你的人口並不多。”
“哇噢,這可真是非常奇特的理論,我在此之前還沒有聽其他的經濟學家闡述過這種理論。”黛安索耶畢竟只是一個女主持人,又不是研究經濟和貿易的,當然搞不清楚其中的原委。
“我的說法很簡單,但很實際。人口規模是一個關鍵問題,全球的總人口就這麼多,市場就這麼大,實際上,全球的產業工人加起來也就3億左右,這3億人生產的工業產品已經賣不掉了。所以,問題並不像很多美國政客說的那樣,中國人搶走了美國人的工作。真相是美國的經濟水平已經發展到了全球食物鏈的頂端,美國提供的高端工業產品,市場總量是有限的,你要向其他國家出口波音747,就不能指望繼續出口襯衫和皮鞋。”
“確切的說,美國的競爭對手是日本、韓國、德國,你們的高端工業產品擊敗他們,你們才能成爲貿易順差國。他們是順差,就意味着美國沒有在高端產業和高收入的國家中,沒有戰勝他們。所以,美國還是要反思,爲什麼無法在國際商品競爭中,不斷落後於日本和德國。你們不能考慮和中國、墨西哥競爭,除非你們願意將人均收入和生活質量降低到中國、墨西哥、巴西的水準,你們只能考慮和其他發達國家競爭。”
徐騰並不是要挑撥發達國家之間的關係,但是,事實勝於雄辯,美國現在的主要問題恰恰就是高端製造業的衰落,在造船、機械很多領域,都被日韓德陸續超越。
“我其實經常思考美國經濟的問題,也經常和美國政界、工商界的朋友探討這些問題,包括目前的白宮政策顧問,我的觀點是清晰的,美國經濟的問題,特別是美國在高端工業的衰弱,直接因素是在和日本、德國的競爭中落敗。如果你們贏了,那麼,德國就不可能是中德貿易中的順差國。根本的原因是美國的教育有問題,很多產業政策也有問題,不能爲高端製造業提供充裕的人才。我舉個例子,美國這麼富有的國家,居然不能爲大多數的美國人提供高等教育,這個問題比美國的醫保問題更有危害。在我看來,正常發展到美國這個水平的國家,你們至少應該讓80%的適齡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甚至應該能普及高等教育。”
“我再舉一個問題,美國有3億人口,你們的人口年齡結構非常完美,根本不需要新的低端移民,你們只需要補充高端的高技術移民和投資移民。因爲一個經濟體中的低端工作數量終究是有限的,更應該提供給無法適應新產業革命的本土中老年勞動力。低端移民和非法移民越多,你們的本國人口失業率就越高,低端工作的競爭就越劇烈,社會矛盾就越激烈。”
“我知道政治正確是很重要的標準,但你去五大湖區看一看,那麼多美國工人失業,他們的問題不是政客們所謂的被偷走工作,而是在美國產業提升和貿易全球化的進程中,跟不上經濟發展的步伐。他們來不及學習更新的知識,來不及適應新的工作,他們在時代的變化中慘遭淘汰,而政府沒有爲他們提供足夠的幫助。”
“所以當obama總統提出變革的理想時,我就知道他是美國人需要的那種領袖,當他還在競選時,我們就曾經探討過這些問題,我知道他看到了這些問題,我也相信,他最終能解決這些問題,至少能率領美國人走出最重要的那一步。並且,我相信在他的領導下,美國將會煥然一新,經濟將會越來越好,這就是爲什麼,我會忽視美國經濟現階段的困難,繼續投資美國。並且,我承諾,我會創造更多的就業,無論是在中國,還是美國,正如我父親說的那樣,我們應該幫助人們,幫助別人就是幫助你自己。我妻子曾經是一名流行歌手,她很喜歡翻唱一首中國的老歌,在這首歌中,我們如此唱着,每個人都貢獻一點愛,這個世界將會變得更美好。”
最後這段鬼話,徐騰自己都不相信,但他還是要說,而且是非常信心的說一遍。
“我經常訪問全球的企業家,我覺得,迄今爲止,您是我採訪過的企業家中,極少數真正能思考這些問題的人。”黛安索耶這個60分鐘的節目主持人,發自肺腑……至少看起來是很真誠的贊同徐騰的某些觀點。
“在節目的最後,我要向您提一個更多人關注的問題,在你看來,中國最終是否會取代美國,成爲新的超級大國?”黛安索耶的這個問題纔是今天訪談的壓軸,核心的核心。
她也沒有提前通知徐騰,她會提出這個棘手的問題,就是要讓徐騰猝不及防。
可惜。
這種問題,徐騰不知道想了多少遍。
“我不這樣認爲。美國的gdp規模超過英國是1894年,到了1910年,美國纔在綜合國力上全面躋身世界第一,但是,美國真正成爲國際社會的領袖國,卻要等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經歷一戰、二戰兩個世界大戰,伴隨着英國的急速衰弱,美國才最終成爲世界領導者。”
“我個人認爲,大概要到2030年,中國gdp纔會超過美國,這不算是美國的恥辱,因爲中國有14億人口,幾乎是美國的5倍人口。大概要到2070年,中國的人均gdp才能和美國持平。換句話說,如果中間沒有爆發世界大戰,中國想要取代美國,至少是這個世紀末的事。這麼長的時間段,在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在這麼長的時間段,美國人口可能成長到7億規模,中國人口收縮到10億左右,兩個經濟體的規模大致相當,在全球軍事部署、軍事實力和國際影響力上,美國依然保持着絕對優勢。”
“並且,美國並不瞭解中國,我這麼說吧,美國的國家形象、性格、文化都象徵着一箇中年人,三十五六歲左右,而中國的國家性格更像是一位六十歲的老先生。我的國家擁有長達四千多年的古老歷史,有嚴格史書記載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的西周時代。在這個漫長的歷史中,你幾乎不敢相信中國內部發生過多少次的戰爭,這些戰爭,這些傷痕,這些苦難就如同一個人身上的傷口,每一個熟讀中國歷史的精英,大致都會有感觸,所以在這幾千年裡,我們一直追求一種以和爲貴的精神。這不是一個歷史成語,這是一個國家的精神內涵,這是一個民族的性格。”
“所以,中國不是一個擴張性的國家……!”徐騰的最後一個定語被打斷了。
“西藏、臺灣、南海,同樣還有新疆和蒙古,在我們美國人看來,中國確實是一個很具有攻擊性的國家,你們佔領了藏人的領域,這就是爲什麼我們要在精神上支持……!”黛安索耶的話也被打斷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
徐騰打斷了黛安索耶的提問,“你知道你要說誰,我不太喜歡談這個話題,因爲我對這個領域的瞭解要比你深入很多,他確實是宗教領袖,但也是代表整個農奴主階層的國王。在人類的歷史上,我們有過太多通過宗教力量,維持奴隸制度的例子。你們表現的很紳士,很有同情心,支持一個宗教領袖的同時,支持這個領袖身邊的那些奴隸主,當他暢談民主自由時,你們可曾花費一丁點的時間去調查他身邊的那些人都做過什麼,調查他目前統治的那些人,可有一丁點的民主和自由?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什麼時候,你願意花費幾百萬美元的經費,全面深入的調查他們的歷史和現狀,我們再來談論這個話題。我不喜歡談論這個話題,因爲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
“同樣包括臺灣、南海、新疆這樣的問題,我要提醒西方社會,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是截然不同的,我們注重歷史,注重統一和穩定。我們注重家庭的和睦和穩定,關注國家的統一和穩定,關注子女和父母,遠超過對自我主義的關注。在朝鮮戰爭期間,美國人不理解中國軍人爲何不怕犧牲,不顧一切的戰鬥,因爲我們就是這樣的民族,這樣的文化,我們接受了兩千多年的儒學教育,當我們需要犧牲自己,保護家庭和國家時,我們絕不遲疑。”
“如果我們希望中美關係穩定,那就要互相理解,我們尊重美國做爲西方領袖的尊嚴,尊重美國主導全球秩序的核心利益,同樣,美國也要尊重中國追求國家統一和穩定的核心利益。中國的國家領土概念,特別是今天的領土領海版圖,實際上是長達兩千年的歷史留下的國家傳統,任何一屆政府,任何一屆領導人都不能與之違背,否則就是出賣其他14億人。所以,我告訴你,臺灣、西藏這些問題,不是戰爭與和平的問題,而是中國人的生與死的問題,在今天的中國版圖上,任何一寸疆域的收縮,都可能掀起14億人的超級憤怒。”
“有趣的地方在於,超過這個版圖的其他地方,做爲平民,我可以代表其他中國人說一句,我們根本不在乎。我們希望世界和平,我們願意出錢,但要我們出兵,要我們爲之犧牲生命,那我們就會對政府說,fk-out!所以,我說,中國文化就是這麼有趣。如果美國熱愛世界領袖這個偉大的事業,我們會說,ok,沒有任何問題,要開支票嗎,要我們幫忙斡旋嗎,一切都沒問題。在聯合國的框架內,我們可以派出更多的維和部隊,但要以中國的名義直接出兵幫美國,那就是不可能的事,因爲我們這些民衆不可能支持。”
“在我們的歷史上,類似於美國的越南戰爭、阿富汗戰爭,蘇聯的阿富汗戰爭,我們有過太多次,在兩千年前,漢武帝用了四十年的時間,不斷派遣遠征軍將匈奴人驅逐出北方的草原,最終導致全球性的災難,毀滅了西羅馬帝國。你們真的以爲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我們付出了太多犧牲,太多資源,將國家耗的一貧如洗,才擊敗了匈奴人。在唐代,我們爲了抵禦中東****隊對波斯的入侵,派出的遠征軍拖垮了正在巔峰的盛唐王朝。在明代,爲了幫助朝鮮王國抵禦入侵的日本,我們派出的遠征軍耗空了國庫,最終導致整個國家被少數民族武裝佔據,進入蠻族統治的清代,引發了一次長達數百年的保守迂腐和衰弱的週期,引發了近代中國長達百年的悲劇。”
“這些歷史因素決定了我們不喜歡政府主導對外戰爭的政策,政府也很清楚,這個民族已經就是這樣,絕不可能支持任何形式的海外出兵,除了做爲大國應該承擔的基本責任,以及鄰居國家的安全危機,比如朝鮮半島和中南半島。如果地球是一個村鎮,我們就是這個村鎮裡的那種居民,你別到我的草坪上踩踏,我也絕不去你的草坪上,我相信,你身邊一定有這樣的鄰居,有點怪,而且,80%是老年人。如果你真的願意和她做朋友,進入她的家做客,你會發現,她可能是你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對美國的建議很簡單,別因爲新中國的歷史只有60年,就簡單認爲這是一個年輕的國家,那是一個最糟糕的誤判。你想象一下,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字在過去三千年裡就沒有太多的變化,我們的小學生都可以輕鬆理解兩千年前的文字和歷史。你想象一下,我們這個國家擁有二十四部最經典的史書,從夏商周秦漢,到隋唐宋明清,記載着所有國家大事、每一場戰爭及其過程,你們還能相信我們是一個年輕的有擴張性的國家嗎?你真的相信一位70歲的老人,會去搶劫銀行和鄰居嗎?如果你不喜歡她,你就別打擾她,如果你喜歡她,你就要理解她的與衆不同,你不能用其他年輕人的思想要求她。”
“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每個國家和民族都是截然不同的,但是,美國和中國是真的有點特別的國家,就像是鏡子的兩個面,差別很大。所以,不要用美國人的想法去生搬硬套,不要認爲中國人和你們的想法差不多,不要認爲中國復興之後,也會在全世界到處佔據軍事基地。”
“講真話,對於那些宣稱中美一定會陷入對抗的人,不管是參議員,還是將軍,我都認爲這人有智商問題,沒讀過書,甚至就不認識幾個中國人。中國人有一句古話,半部《論語》治天下,意思是熟讀孔子的《論語》就能很好的治理國家,哪怕是隻能讀懂一半,大致也行,不至於犯錯。如果你是一名需要和中國打交道的政客,不要求你讀完中國哲學典範的《大學》、《中庸》,也不要求你讀完中國的二十四史,最起碼也要讀一遍《論語》,這是一個成熟政客最基礎的責任。如果你讀的是《孫子兵法》,然後就覺得你懂了中國,那大概是最荒謬的言論,就像你讀懂了尼采,就以爲讀懂了整個歐洲哲學精神一樣。”
“我認識很多美國政客和商人,他們總是和我說,我讀過《孫子兵法》,中國的古典思想真的是美妙,你可以想象,我在那種時刻有多尷尬,都不知道該如何奉承對方!”
“leneu?我想那一定是很厚重的一本好書,我一定會找時間,慢慢閱讀這本好書。”這大概是黛安索耶做過的採訪中,最尷尬的一次,“我相信我們的採訪一定是超出了時間限制,但沒有關係,因爲我們早有準備,而且我相信,我們現在進行的話題對美國觀衆來說,肯定有着非常重要的信息和參考價值。今天,我們進行了一次非常美妙的談話,並且,我開始覺得自己慢慢的真正的瞭解中國。您對中國性格的比喻,讓我想到了我的安娜阿姨,一個好人,但很討厭陌生人進入她的草坪,但如果你願意和她坐下來閒聊,她一定會爲你準備一杯熱咖啡,一份最香甜的派。在採訪的最後,我忍不住要問您最後一個問題,但這一次,我真的希望能您簡單的回答,yes或者no!”
“沒問題。”徐騰做好了準備,他此前關於中美之間的關係,以及中國性格的談話,確實是比較長,超出了雙方的預估,這個問題本身也是黛安索耶突然提出來的。
“我知道您在美國最初的行程計劃只有一週時間,突然決定延長一個月,是不是因爲您有更重要的商業談判和收購?或者說,您在某個商業談判中取得了重大突破,我們擁有一個很可靠的消息,宣稱您正在和喜達屋集團的威廉-道格董事長、amd集團的梅德克董事長頻繁會談。”
“yes!”徐騰這一次的回答很簡單。
“starwood,還是amd?”
“都在談,也許這段時間就會有更明確的結果,我希望會是兩個好的談判結果。”徐騰攤開手,示意自己也不可能說的太多,畢竟還很難說哪一邊能夠達成協議。
◆ T Tκan◆ ¢ O “感謝您的回答,我必須要說,今天,我們有一次偉大的採訪。”黛安索耶起身,主動和徐騰握手感謝,正如她所說的那樣,這一次的採訪將會產生轟動性的新聞熱潮。
事實確實如此。
《60分鐘》是一個準直播形式的節目,實際上,大概有幾分鐘的緩衝時間,非常考驗整個節目組在快速剪輯上的水準。
它的收視率也非常高。
徐騰在這邊接受採訪,白宮那邊也在現場直播,甚至連國會大廈的很多議員都在看着這個節目,大部分的議員不需要讀懂中國,他們需要讀懂徐騰。
特別是hilary國務卿的團隊,他們剛剛得罪了徐騰和the-shunfamliy,現在必須想辦法快速彌補雙方的關係。
這是美國政治中最荒誕的一個問題。
他們不害怕得罪中國,hilary國務卿在上任後,一直嘗試用巧實力去擾亂中國外交,環繞中國訪問日、韓、越南、新加坡,鉤織一套強力的反華島鏈。
但是,hilary國務卿真的比較擔心得罪the-shunfamliy,確切的說,她更擔心得罪the-shunfamliy所能影響到的美國財團。
在這幾天,徐騰已經在反擊她,不斷有人停止了對民主黨的贊助,原先已經答應的很多贊助,小到一個癌症研究中心,大到數百萬美元的中期選舉資助。
長期支持共和黨的科赫兄弟,更是明顯擴大了對共和黨在中期選舉的支持力度,威脅了多個搖擺州的選票。
此時的hilary國務卿就在自己的國務院辦公室裡,戴着厚重的眼鏡,和身邊的幕僚一起看電視,她的前總統丈夫也難得的從總統圖書館離開,到了華盛頓特區,就在這裡支持她,一起分析這一期的《60分鐘》。
“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總統和徐之間有着非常特殊的緊密聯繫,他們聯手暗算了我們,布克、奧倫特……黨內大概有十幾位參議員在快速的遠離國務院,或許,他們和the-shunfamliy的代理人都有聯繫。”波德斯塔在hilary的團隊中,一直有着他的特殊地位,身爲整個團隊的第二把手,對他威脅最大的人當然就是三把手胡瑪阿娜丁。
事實上,身爲克林頓總統時期的白宮幕僚長,長期在白宮和國會任職的約翰-波德斯塔深知在過去的五六年裡,the-shunfamliy在美國政治的介入程度已經變得非常寬泛,絕對不止胡瑪阿娜丁通過fbi幾名小探員調查的那麼簡單。
胡瑪阿娜丁、hilary國務卿以爲the-shunfamliy主要是和共和黨打交道,支持共和黨,沒有想到,the-shunfamliy也在廣泛資助民主黨,只是比她們預想的更加隱蔽。
所以,在胡瑪阿娜丁向hilary提議,利用手裡的證據逼迫徐騰做交易,同時拿到一個把柄威脅總統時,波德斯塔內心是不同意的,但卻沒有阻止。
前白宮幕僚長,波德斯塔很清楚,即便暫時得罪了the-shunfamliy,只要hilary國務卿放低身段,答應和the-shunfamliy做交易,最終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因爲hilary畢竟是美國國務卿,她的丈夫是前總統klinton,前民主黨領袖,今天的民主黨領導團,從黨主席到黨鞭,衆議院院長,還有最高法院的兩位民主黨大法官,都是klinton總統留下的政治遺產和委任。
“一切都很明顯,the-shunfamliy干預了美國政治,甚至是總統大選,而且不止一次,我們必須阻止這件事。”胡瑪阿娜丁強烈堅持她的建議,必須和the-shunfamliy這種外國邪惡勢力開戰,在國會和聯邦政府展開全面反擊。
“威廉,你總得說點什麼!”hilary國務卿看向自己的丈夫,前總統威廉-klinton,大致上,hilary的判斷和波德斯塔差不多,她被總統算計了,總統很早就知道她的人在利用fbi的調查,試圖尋找總統接受外國政治獻金的把柄——這可是足以彈劾總統的把柄,只要有確切的證據,足以一擊致死,結束obama的政治生涯。
“正如他說的那樣……!”前總統klinton說的“他”是指徐騰,“他們支持了我們,卻從不現身,他們只是要一些生意上的回報,那不是什麼大事。以色列在這麼做,歐洲人在這麼做,甚至連沙特都在這麼做。他們不會留下任何證據,不會直接開出支票,只是利用生意上的往來,讓美國商人和財團做出選擇。我不認爲這是問題。並且,我也不認爲他和國務卿爲敵。the-shunfamliy和他們的盟友,只是明確的表明了他們的態度,他們不想介入美國政治的內部事務,他們的要求很簡單,不要干預他們的合法生意。”
“所以,你認爲目前的情況不是很嚴重的事?”hilary國務卿肯定清楚丈夫的意思,她只是想要一個更簡單的確認。
“當然沒問題,他的父親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我相信他會尊重我的提議。”klinton決定親自出面解決這件事,他已經很清楚,這是obama團隊做出的一次精巧反擊,讓hilary徹底失去2012年的黨內提名機會。
這是很正常的事。
2008年的大選結束後,klinton就知道妻子已經失去了競選總統的機會,除非她願意在70歲時,繼續參加2016年的大選——按照常理,在民主黨執政8年後,hilary再度代表民主黨參選的獲勝機率是很低的。
這就是klinton要在obama獲勝之後,動用自己在民主黨內的所有資源全力輔選,並且幫助obama組建新政府的原因。
在局勢不利的情況下,與其繼續爭鬥,不如與黨內的對手迅速媾和,共同追求更多,也更有保障的利益。
婚姻。
三十年了,你還能追求什麼?
他和妻子已經只是最特別的政治婚姻,就像是最緊密的盟友,永遠不會背叛對方,僅此而已。
絕大多數的時間裡,兩人都是分開生活,他住在阿肯色州的klinton總統圖書館,有自己的團隊,處理klinton基金會的工作,而hilary則常年生活在華盛頓特區。
cbs電視臺的《60分鐘》節目播完時,前總統klinton已經乘坐專機飛往紐約,他會先抵達紐約的華爾道夫酒店,在那裡讓助手約見徐騰。
兩人會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見面,談判。
於此同時,現任總統obama的白宮幕僚長,也秘密乘機前往紐約,次日晚上就到了曼哈頓柏悅酒店,以朋友的身份,代表obama總統拜訪徐騰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