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護院弟子往外走,儲棟樑也拔腿跟了過來。
院門外,果然是張菲的娘。她男人本是縣府一個科長,慘死在猴狼獸爪下。
“阿姨,你怎麼來了?”
“棟樑,棟樑,不好了,姜海要殺菲菲,還要殺那娃娃。”女人一下跪倒在地:“求求你,趕緊去救他們。”
“把阿姨扶進屋。”儲棟樑擡頭一看,四周已有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
對這個女人,儲棟樑沒有好印象。
刻薄、勢利。
要不是看着張菲的面子,他真的懶得與她說話。
兩名護院弟子上前拉起女人。
女人見儲棟樑轉身回屋,小心地看了眼四周,默默地跟了上來。
進了客廳,儲棟樑讓人倒了熱茶端上,又端來一盤點心。
“阿姨,不急,先喝口水,吃點東西。”
客廳豪華裝飾,精緻的點心,精美的茶具,顯然震撼住了女人。
她小心端起杯盞,喝了一口,又拿過一塊點心吃了。
“阿姨,張菲出什麼事了?”
“棟樑,張菲和孩子被姜海關在牢內,說是過兩日要處死。”
“爲何?”儲棟樑大爲驚訝。
女人沒有說話,雙眼向四周掃了掃。
“你們幾個都出去忙吧。”儲棟樑忙吩咐左右。
“棟樑……我去找姜海讓他放人,他,他說,那個孩子不是他的……”
“胡說!”儲棟樑心中咯噔一下:“就爲這?他有證據?”
“姜海說,他這幾日剛去滬海,特地找了洋大夫看了。他,他沒有生育能力。”
“他爲何突然去滬海找洋大夫看?”
“我一開始也不清楚,後來送了姜海副官一根黃魚。那個副官說,姜海身邊一個朋友說,這個孩子……不像他,倒是像……像你。”女人說話越來越低,又抽泣起來。 ωwш ttКan co
儲棟樑愣住了。
姜海身邊一個朋友這樣說?
怎麼可能?
他與姜海只見過一次面,那還是張菲父親喪禮時。
況且,兩人也沒有多說啥。
怎麼可能他身邊一人認識我?
“阿姨,姜海身邊那個朋友叫啥名字?”
“叫……叫白向笛……”
白向笛!
儲棟樑差點跳了起來。
當日白向笛瘋瘋癲癲跑了,還以爲他死在外面了。
想不到此人竟然和姜海在一起。
哼,如果是白向笛,事情就簡單了。
定是白向笛打聽到姜海沒有生育能力,張菲又突然懷孕生子,他從中挑撥離間。
尼瑪的,衝老子來的。
姜海只是恐嚇張菲,她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哼哼,眼前這個女人被姜海和白向笛利用了。
這兩人設了陷阱,等自己鑽呢。
只是,白向笛又怎麼突然和姜海攪在一起呢?
這麼說來,張菲那個孩子還真和自己有關。
“棟樑,你和張菲從小相識……不能見死不救啊。”女人絮絮叨叨又低聲說起。
陸縣比沙金縣城大,城防有三百多人,但並不屬於92師部。這支隊伍,隸屬83師。
上次襲擊綠柳旅社,就是83師乾的。
姜海在陸縣有根基,舅舅是陸縣縣長。
空口讓他放人,肯定做不到。
既然姜海公開把張菲關進牢房,他已認定那個孩子不是他的。
兩人當中,白向笛纔是要致自己死命的人。
草!
老子也與你沒有太大過節啊,況且,老子當日也救了你一命。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菲菲出事的。”
……
……
“哈哈哈……你小子把人家老婆肚子搞大,人家不與你蛢命纔怪。”電話那頭,傳來武寒鬆笑聲。
“叔父,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張菲是我兒時就認識的。這個事情,我得管。”儲棟樑壓低聲音說道。
這事,他掐頭去尾和安若柳說了,決定借用馬場駐軍和新成立的民防團逼姜海放人。
“行,我知會下馬場駐軍,聽你調遣。男人麼,該負責。”
“多謝叔父。”
……
……
陸縣,在沙金縣城南部,兩縣距離約五十里,但行政屬權在江浙省。
次日一早,由軍用卡車,摩托車,馬車,馬隊,步行隊伍組成的隊伍向陸縣挺進。
馬場駐軍有十輛卡車,四百多軍人一半乘車,一半步行。
摩托車是新組建的千山堂槍手隊,即沙金縣城民防團擁有。共二十輛,能坐六十人。
馬隊約五十人。
槍手隊,大多步行。
馬車上載着糧食,汽油,彈 藥等補給。
儲棟樑和胡亮洪、賈同山騎馬並行。
槍手隊伍已經訓練數月,開出後頗有氣勢。
“棟樑,這等氣勢,開到陸縣,嚇也嚇死他們。”賈同山第一次帶隊出征,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打仗我不懂,聽從高營長即可。”儲棟樑心中隱隱有點擔憂。
隊伍開到陸縣,如真能壓住對方,乖乖交人,那還好說。萬一對方抵抗,雙方廝殺開,肯定會出現傷亡。
“儲哥,到城下我先敲掉那個白向笛。”小愣子恨恨說道。
當日儲棟樑爲救白向笛,白白捱了一掌,小愣子很清楚這事。
嗯……
儲棟樑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白向笛再混賬,畢竟是白莊主兒子。
爲了無常令,他已樹敵多個強手。
眼下,總不能爲了張菲痛下殺手。
“停止前進,前方樹林紮營過夜。”
“停止前進,前方樹林紮營過夜。”
前隊傳令兵騎着馬,沿途下達高營長軍令。
此時,已是傍晚,距離陸縣約五里地。
儲棟樑跳下馬,繮繩扔給手下,伸了伸懶腰。
前方,是一個坡地。坡地頂,是一片不大的林子,一條小河在坡地右側穿過。
坡地四周,盡是麥地。
“儲兄弟,過了這坡,就能見到陸縣縣城。修整一日,明天城下討人。”高營長脫下雪白的手套,走了過來。
因儲棟樑與武寒鬆的關係,高營長有心與他走得近些,儲棟樑當然不會推脫。
昨夜,他特地邀了高營長喝酒,送了五根金條。
“高兄,兄弟不在行伍,一切聽從高兄安排。”儲棟樑說完,扭頭看了下胡亮洪。
胡亮洪曾當過兵,做過低級軍官。
“棟樑,這塊坡地是制高點,又有水,是個安營紮寨好地方。唯一的缺點是剛到春天,林子裡草木還枯着,讓兄弟們在林子外休息較爲妥當。”
“好,就依胡把頭意見。”高營長沒有佛胡亮洪面子。
一番忙亂,四下搭起帳篷,燃起篝火。
此處任務,威嚇爲主。
不管是馬場的士兵,還是槍手隊千山堂弟子,個個都顯得很輕鬆。
天一晚,除了崗哨,大多和衣睡了。
夜,越發濃了。
初春季節,夜晚也很涼。
不知名的蟲兒高一聲第一聲叫着,篝火,映照着儲棟樑的臉。
他盤腿入定,沒有修習心法,雙耳,凝神聽着四周動靜。
四周,鼾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