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此舉有設賭之嫌,請恕臣不敢苟同。”話音剛落,堂內便傳來一聲輕喝,卻見毛玠大步出列,冷冷地瞪了一眼劉琦,朝着上座的劉奇拱手一輯。
劉奇頓時哭笑不得,這傢伙,自從南海太守位置上調任回來擔任刑部尚書之後,似乎就當真變得嚴苛無比。
“那敢問毛尚書,依照漢律,本侯該以何罪論處?”劉琦含笑看向毛玠。
毛玠面色一板,“汝貴爲荊州刺史,關內侯,當罰錢十萬,奪爵罷官。”
聞言,堂中一衆文武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毛尚書,這賞罰未免太重……”就連劉奇也忍不住出聲。
毛玠冷哼一聲,“知法而犯法者,承蒙主公信重,無論王公貴族,還是一方大吏,吾這刑部尚書都可治得。”
話音剛落,他便瞪大了雙眼,眼見着劉琦取下頭上的官帽,再將手掌的玉板也給放在地上。
“汝這是作甚?”毛玠下意識問道。
“辭官謝罪,以士人之身,上書吳王,請求發行國債。”
張昭面色微變,“刺史斷可不必如此。”
“子布,依汝之見,吾兄長之議是否可行?”也就在這時,劉奇的聲音傳入張昭的耳朵裡。
張昭渾身微顫,回身之際,目光正好迎上若有若無的內閣四人,他心中暗忖,“這四個老傢伙一直未曾出言,必定早已知曉此事。”
他心中略有不忿,卻不敢發作,朝着劉奇一輯之後言道:“臣執掌戶部以來,一直勤勤懇懇,若非戶部當真財政短缺,臣斷然不敢削減軍需所用。”
劉奇雙眼眯起,“孤問的是,汝以爲,此計是否可行。”
“或可行之,若是每張售賣100錢,初次一萬張,百萬錢之買賣,當不會影響錢莊運行,亦不會讓街道巷市間有所騷動。”
“兄長。”
“草民在。”劉琦朝着他拱手一輯。
“孤任命汝暫代戶部主事,授予汝便宜行事之權,七日之內,在吾建業長街之上售賣這一萬張國債劵,不知汝可敢應之?”
“臣自然敢,卻不知吳王將以何物爲隨後抽號之用?”
劉奇沉默頃刻,便聽張昭開口,“啓稟主公,今日江東商賈爲爭東海樓船商運販賣之路引,曾大打出手。”
“此事臣亦有耳聞。”聞言,毛玠也是擡手一輯答道。
“張昭。”
“臣在。”
“今吳王府下發路引售賣幾何?”
“回稟主公,如今海路商運往青州、徐州,乃至遼東之地路引尚未發放。”
“這是爲何?”
“回稟主公,只是北地冀州、幽州之地尚在敵手。”徐庶出言答道。
“那平日裡長江水道、南海揚州、交州商運路引作價幾何?”
“一歲一換,一張作價一萬錢。”
“那便造二十張東海路引,可用二十年之路引,一張可作價二十萬錢,可讓一豪富之家躋身士族,可讓一衆貧寒莽夫躋身豪富,不知爾等以爲如何?”
“一萬張中抽二十,每一張有百萬錢之路引,臣以爲,極爲妥當。”劉琦笑着開口道。
“那兄長便先下去準備罷,七日之後,孤要在吳王府高臺親眼見汝售賣場景。”
“喏。”
“此外,內閣以公文發往吾江東之下揚州、荊州、交州、益州、涼州、徐州、青州七州之地,將此事告知於民。”
“主公,七日爲時尚短,只怕遠處州郡的商賈來不及購買國債。”
“一次不行那便等下一批嘛。”劉奇微微一笑,“倘若這第一批國債的事蹟傳遍天下,那第二批,第三批發行之日,天下商賈豪富之家,當雲集而景從之。”
“主公英明。”聞言,堂內羣臣紛紛俯身一輯。
“子義。”
太史慈再次出列,“末將在。”
“東海水師都督蔣欽上書於青州東萊郡建立水師基地之事,汝以爲如何?”
“回稟主公,兵部已和工部、戶部商議妥當,只是青州飽受黃巾之亂,後又有諸侯連年征伐,百姓顛沛流離,怕是短時間之內,難以招募編制足額水師士卒。”
“無妨,吾軍水師,如今多爲北上護送商隊之用,操練水師士卒也不必急在一時,青州有臧霸鎮守,又有水師相佐,孤並無憂慮。不過汝乃兵部尚書,那東萊黃縣又是汝之食邑,汝若有閒暇,可往青州走走。”
“喏。”太史慈心中一暖,吳王這是給他名義,讓他得有閒暇的功夫回家啊。
“今日議事,就到此處罷,還有兩日便是年關,讓各地的鎮守的都督、司馬都回建業之事,也不必急在一時,且命他們交接好防務,年後回返便是。”
“喏。”
羣臣散去,劉奇一手扶額,看了一眼身側眼珠瞪大老大的劉斌,“斌兒今日可有睏乏?”
“父王,今日在這朝堂之上,孩兒覺得比在內宅唸書更爲有趣。”
“何來有趣?”
“琦族伯演技出衆,竟是將一衆文武都給騙過,豈不有趣?”
“非是哄騙,此事有益於吾江東之治,解決戶部財政,父王不便獻出此策,便以汝琦族伯名義獻策,此乃迂迴之策。”
劉斌搖晃着小腦袋,“父王,那明日汝當真要讓那太史亨進王府否?”
“太史亨日後是汝伴讀,他素有勇武,隨從其父太史慈修煉武藝,雖不過年長汝四歲,卻已身強力壯,汝日後亦可隨他一同學習武藝。”
“喏。”劉斌嘟着小嘴,顯然有些不悅。
“汝面色沮喪,可是不喜?”
“非是不喜,只是孩兒天生骨骼不如那太史亨強壯,怕是練不了他的槍術。”
劉奇苦笑一聲,揉了揉他的長髮,“孤並非讓汝學他槍術,而是另請將軍傳授汝二人十八般武藝,爾等可任選其一習之。”
劉斌面色一喜,“當真可任選其一?”
劉奇微微頷首。
“那孩兒可以練劍乎?”
劉奇雙眉微皺,“汝莫不是看上了爲父前幾日加封的虎衛都統?”
劉斌微微頷首,“父王曾言,馬上呂布,步戰王越,天下無人再能出他二人左右,孩兒不做那統軍征戰的大將軍,便學着擊劍之術罷。”
劉奇頓了頓,道出一個“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