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上人惱怒離去,這片地域又只剩下了張狂孤零零的一人,以及滿地的狼屍。
南明上人也沒說如何讓張狂怎麼出去,就好像將張狂遺棄在這裡,任由他自生自滅,再也不管不問一樣。
張狂也不見沮喪,神情自若地收拾了一片地方,就此坐下來,開始恢復傷勢,靜養調息狀態。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張狂身上的傷勢恢復完全,耗費的精力和元氣也重新回到巔峰狀態。
之後一連數日時間,張狂皆是如此靜做不動,便似是一尊雕塑一般。地上的狼屍卻也不見腐敗,反倒使得這片地域更加血腥味瀰漫,配合着四周昏沉沉的濃霧,更有一種森羅煉獄的錯覺。
張狂心中有些猜測,或許南明上人並不會如此就對他不管不顧。
或許正在用某種方式,來迫使他改變心意。
果然就在第四日,從頭頂濃霧中突然傳下南明上人的聲音。
“汝倒是能夠沉得下心氣,只是……讓吾甚是生氣。如此冥頑不靈、不堪造化之輩,縱是活着又有何用?”
就在南明上人話音落下,突然只見從頭頂的濃霧中,如同下雨一般落下來團團灰氣。
灰氣只有拳頭大小,從中散發出着一陣令人心驚神顫的莫名能量。
張狂便如此平靜的看着灰氣落下,沒入一具具狼屍中,然後那些狼屍又紛紛站立起來。
張狂的神情沒有絲毫意外,傳聞中聖者之力足以改天換地,此時僅僅讓死屍起身而已,於聖者手段來說絲毫不足爲道。
哪怕此時南明上人只剩下一縷殘魂而已,但依舊是令人不敢妄自揣測。
那些狼屍起身之後,那些被張狂斬落的狼首、狼爪等等,甚至是被五指峰砸成一灘肉泥的身軀部分,紛紛都像是被一根根無形的絲線拉扯着回到各自的身軀上。
但狼屍縫合起來的手藝卻着實令人不敢恭維,或是腦袋上下顛倒,或者是左爪和右爪裝反,那些碎成肉泥的肢體就像泥巴一樣胡亂糊在身軀上。如此種種景象,聽起來荒謬可笑,但若是身處其中,卻足以嚇得人心膽俱裂。
張狂斬殺的風翼狼一共是一千一百頭,而此時起身的狼屍,也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千一百頭。
狼羣很快就已經各自恢復了軀體,轉向張狂,張開巨嘴無聲咆哮着向張狂圍攻而來。
張狂神情絲毫無動,手持血魄刀和狼羣殺作一團,間或五指峰從天而降,時間總能拿捏得恰到好處,次次砸死數頭狼屍。
這些狼屍身上沒有絲毫生命氣息和元氣波動,卻散發着濃郁程度不等的死氣,分別對應着原地巔峰和滴水巔峰。
儘管已經成了屍體,但是狼屍的身體速度絲毫不減於生前。只或許是因爲體.內沒了元氣的緣故,這些狼屍已經不再能口吐風刃,多少也算是爲張狂減去了一些威脅。
只是現在狼屍或許是已經失去生命的緣故,在行動間絲毫不吝惜生死,不顧一切地都想要咬掉張狂一塊肉。
而且那些狼屍即便是被斬斷了諸如狼爪之類的身體部位,甚至是半截身子,也依舊能夠生龍活虎地繼續撲咬張狂。
唯一能夠徹底斬殺它們的方法,便只有再次斬落狼首,然後就會看到從頭顱的斷口處冒出一團灰氣,再打散灰氣,如此方能讓其不至於再次復活。
狼屍的這種近乎不死之身的本領,讓張狂的壓力倍增,斬殺的效率也變得極其低下。
前後戰鬥了約莫一刻鐘左右,張狂方纔斬殺二十幾頭狼屍。這二十幾頭和一千一百頭的數量比較起來,簡直讓人忍不住心生絕望。
這時又從濃霧後傳來南明上人的話語。
“現在給如兩條路,一條路便是繼承吾之衣鉢,將‘羽化宗’發揚光大,傳承萬世;另一條路,唯有殺光此地一千一百頭風翼狼屍,方可放汝走出此地。吾知汝體.內有一股元氣在封印狀態,但在此過程中汝若使用任何方法提升境界,唯有一死。”
“陽光坦途或者羊腸險道,生路或者死路,邊看汝之選擇。”
南明上人的語氣很是平淡,不帶有一絲威脅。但是張狂從不會懷疑一個強者,尤其是聖者的決心。
張狂如若未聞,刀鋒一如既往地凌厲。
他遊走於狼羣之間,不斷尋找、創造機會。不出手則以,一旦出手必然就是一顆狼首落地。
便如吃飯睡覺一般,張狂的神情是如此平靜。只是他的內心,一半是平靜,一半卻早已經是火熱澎湃無比。
殺殺殺!唯有殺,方能壯我豪情;唯有殺,方能掃清前路一切阻礙。
前世的張狂是一個修煉瘋子,同樣也是一個戰鬥狂人。他的戰鬥經驗如此豐富,武道境界如此之高,與他那些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戰鬥絕對離不開關係。
戰鬥對於他人來說,或許是遊走在生死邊緣,須得凝神靜氣,萬分謹慎有加。
但是對於張狂來說,戰鬥卻是一場享受,而且越是危險,越是生死之戰,帶給他的激情便是越多。
在花界遺蹟中,張狂自從明悟了自己的道路之後,心底便有了一份永恆的寧靜與淡然。不管作什麼事情,都好似前路都已經無所迷霧、無所畏懼。
但儘管如此,他前世那一份戰鬥激情依舊是沒有失去,反而變得更加……瘋狂!
唯有在戰鬥中,他心中方纔會有所起伏。
平靜與激情並存,聽似自相矛盾,不可能存在。但是此時於張狂而言,卻是如此的渾若天成,如此的和諧。
血魄刀彷彿也感受到張狂心底那一絲瘋狂,騰在刀身上的紅芒,似乎更加璀璨了幾分,更加凌厲,更加冰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