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生出了草屋,直接走向陳家的祖屋祠堂。
清晨的陳家大院,人頭贊動,年輕人臉上帶着一絲興奮的表情,爲即將到來的遠行,懷揣着憧憬;而年老的人,臉上寫滿了憂思,他們已經再也經不起失敗,本能的拒絕任何劇烈改編現狀的東西。
不過,他們看到陳子生,無一例外熱情的打着招呼。隨着陳子生的強勢崛起,陳家大院的廣場上,車輪戰中一招打敗無數的高手,他在族內的聲望,如同火箭般直線上升,就是在最頑固的老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重要性,僅次於家主陳國威。而在年輕人心中,無論是喜歡他的人,還是嫉妒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認,他的重要性,超過了家主陳國威。
陳家的發展與壯大,已經離不開陳子生,或者說,離開他,內憂外患的陳家,不敢說是死路一條,但是在重振復興之路上,將艱難無數倍。
陳子生臉上掛着微笑,一邊走,一邊隨意的與族人打着招呼。他的微笑具有傳染性,多多少少打消了族人因爲即將遠離故土而產生的焦慮。
人羣中忽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陳默。
陳子生立即就想起,正是陳默當初的提議,讓自己在陳家的地位,發生了質的變化。
當時,陳國威任命陳華主持陳家大院重建,然後又提出讓自己就任爲陳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長老,很多人心裡都對此持反對意見,但是隻有十七歲的陳默,公開說出了心裡的話。
陳子生清楚的記得,陳默當時說,陳子生兄弟是我陳家難得一見的絕代天才,未來的棟樑,必將成爲我陳家最年輕的長老,不敢說後無來者,但絕對算的上前無古人了。並以長老不但是考慮個人的修爲,也要考慮年齡,以及對家族的貢獻等因素的影響,請求家主收回對陳子生的任命。
若只是這樣,陳子生也不會對陳默特別有印象,但是陳默接下來的,要求陳子生在一招之內,打敗所有敢於挑戰之人。理由是家族長老本身就是我陳家實力高強,德高望重的老人,如此年輕就擁有和他們相同的
地位,自然要在實力上表現的更加強大。
不管陳默當時是出於什麼心思,他的目的是好還是壞,但是對陳子生來說,結果是好的,所以,他對陳默的印象也變得非常好。
在陳家的同齡人中,陳子生並沒有什麼朋友,一是因爲,天才總是遭到排擠,孤立,和嫉妒的;所以,少年期間,多數時候是一個人在練武,在他處於人生最黑暗的那兩年裡,變成了一個廢物,更加不可能有什麼朋友,以前即使有個別的夥伴,關係不錯,也變得疏遠了。而當自己創輪迴洞天,或者走出山洞,再次強勢迴歸,更加不可能有什麼朋友。
相對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那時處處與自己做對的陳誠。對於陳誠,陳子生並沒有什麼仇恨,但也沒有什麼惋惜。自己雖然失手重傷了他,不過那純屬意外,而且自己事後,專門去陳家求來丹藥,事實上,憑着陳誠那兩年中,對自己的嬉笑辱罵,如果他不是陳誠,如果他不是陳家的人,換了別人,早就成了一個死人。
陳子生並不認爲,自己是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相反,他心裡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當然,滴水之恩,也當涌泉相報。
武道之路,艱難無比。
武者之心,必須要純淨而剔透,合乎本性,容不得半點虛假。
所以,他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尤其是陳小紅和陳默,心裡始終抱着一份感激。不論他們給予自己的幫助是大還是小,也不論他們幫助自己的出發點,是好還是壞。
幫了自己的,陳子生要回報他們。
害了自己的,陳子生要報復他們。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這就是武者的道德。也是強者的原則。
十大宗門,就是維護這條原則的執行者和守護者。
“陳默。”陳子生忽然出口,叫住了陳默。
在陳家,現在陳子生走到哪裡,都是衆人矚目的焦點,陳默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他沒想到陳子生會突然與他說話,聞言不由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陳子生
。
陳子生腳步一晃,便到了陳默的身邊,微微一笑,說道,“忙不忙啊,去哪裡呢?”
陳默暗道,該來的總會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回以微笑,說道,“不忙,子生哥,不知道叫住我,有什麼事情?”
陳子生目光一閃,似乎看出了陳默心裡的疑惑,點頭笑道,“是有些事情,不過是好事,你放心。如果不忙,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先去一趟爺爺那裡,回頭便來找你。”
陳默點點頭,眯眼看着陳子生的身影消失,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爺爺!孫兒陳子生求見。”陳子生站在祖屋祠堂的大門外,說道。
“進來吧,我正想找你了。”陳國威的聲音傳來。
陳子生推開大門,只見陳國威盤坐在一個蒲團上,面朝祖先畫像,背對着祠堂的大門,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陳子生默默的走到陳國威身邊,在另一個蒲團上跪下,恭敬的磕頭。
陳國威看着陳子生,眼裡透出無盡的欣慰和喜愛,等陳子生拜完祖先,這才說道,“你來這裡,是不是爲了祖先陳須彌的畫像?”
陳子生心中微一驚訝,隨之恍然,爺爺能看出自己心裡的這個想法,並不奇怪,點頭承認。正要說話,陳國威擺擺手,制止了他的解釋。
陳國威說道,“我想找你,就是想把這幅畫像交給你來保管。”
陳子生脫口而出,說道,“爲什麼,爺爺?”
陳國威嘆了一口氣,道,“陳家歷代家主,都知道此畫非同尋常,絕不只是一副畫像那麼簡單,但是這麼多年以來,除了在第一次修煉枯榮轉輪決時,面對着畫像,會有一絲異樣的感覺,沒有人能夠第二次發現什麼不同尋常之處。比如我,算起來,接任家主已經超過三十年了,這三十年內,我有很大一部分的時間,就是坐在這裡,面對着陳須彌的畫像,意圖參悟出什麼,但是我失敗了,也失望了。”
陳子生心中起了一絲波瀾,沒想到,這幅畫像的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