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犀利的馬鞭即將抽下來,許辰巋然不動,識海之中神魂翻涌射出,宛若一道道蛛絲纏上空中的辮梢,然後右手猛然朝空中探出,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一把將辮梢捏在了手中,然後發力猛然一扯。
那趕車青年猝不及防,沒想到許辰竟然能抓住馬鞭,而且力量如此之大。一下子被許辰扯了個趔趄,鞭子從手中脫手而出。
“大膽刁民,還不跪下!”這下,就連姬滄也是爲之一驚,低聲怒喝道。
許辰聞言,淡淡的看了姬滄一眼,道:“我乃習武之人,生來只跪父親和蒼天大道,何人能擔得起我的一跪。”
“賤民,口出狂言,你是在找死!”姬滄咬牙切齒道,他從出生一來,還未有人膽敢如此惹惱他。
許辰卻根本不爲所動,冷笑一聲,道:“殿下你身爲修武之人,難道連聖皇武府海孤憶院長的這話都沒聽過!還是——六皇子殿下你認爲海院長所說的也是狂言。”
“你——”姬滄頓時哽住了,海孤憶院長,這可是比他父親明武大帝還強的強者,他哪敢冒犯。
他又如何不知,相傳海孤憶院長年輕時候桀驁不馴,曾經面對某國權貴之時,說出上面一番話語來。只是他此刻被許辰氣急了,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奸猾狡辯。靈兒,你和如此小人一起,豈不是自丟身份。”姬滄冷聲道。
話到這裡,杜靈俊美的面容不禁冷了下來,嚴肅道:“姬滄,許辰真摯正直,是我的朋友,我不喜歡別人污衊他。”
說完,杜靈轉身朝後面喊道:“出發,到聖皇武府報告。”車隊徑直繞開了六皇子的座駕,朝聖皇武府駛去。
看着那遠去的車隊,此刻的城門口,一片寂靜,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響。因爲堂堂六皇子殿下,竟然在此被人無視,而是對方還似乎一介山野小民。
“殿下,要不,我們派人將他——”趕車青年快速走到姬滄身邊,眼中流露出兇狠之色,右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殺死的手勢。
“殿下,那人雖然是山野刁民。但畢竟是聖皇武府學員,不能殺啊。”見狀,旁邊一位華服老者悄然靠近了過來,對姬滄勸解道。
姬滄眼睛眯了起來,冷聲道:“聖皇武府學員,不能殺。那我就讓他進不了聖皇武府!”
趕車青年聞言,眼珠打了個骨碌,爲之一亮,道:“殿下,今天是聖皇武府報名最後一日了,時間不多,要不我去聯繫一下古河古執事。讓他幫忙——”
姬滄眼中閃過一抹恨厲的神色,道:“你去辦!”
旁邊,華服老者本想勸說什麼,但見姬滄眼中的神情,長嘆了一聲,卻沒有說話了。
話說許辰和杜靈這邊,馬車之上,杜靈面帶歉意與擔憂的對許辰說道:“這姬滄心胸狹窄,十分記仇。許辰你這次得罪了他,恐怕會有些麻煩。”
許辰淡淡一笑,道:“等進入聖皇武府中,我專心武道。他姬滄恐怕也無法把手伸到武府中來啊!”
杜靈眉宇間還是隱隱帶着擔憂之色:“話雖如此,但得罪了他,總歸是個麻煩。”
“小姐,許公子,要到了。”此
時,車外傳來琴兒的聲音。
二人聞言,挑開車簾,朝外面看了過去。
只見前方是一條寬敞平坦的大道,大道之上,倒有不少車輛來來往往,道路兩旁種植着一棵棵蒼天大樹,環境頗爲不錯。而在大道盡頭,則是一座高達二十多米的巨大牌樓,牌樓之上,龍飛鳳舞的寫着“聖皇武府”四個蒼勁大字。相傳這是聖皇武府院長海孤憶閣下親自所書。
雖然已經是報名最後的日子了,但牌樓之前,倒也還是有不少人,熙熙攘攘的熱鬧無比。透過牌樓朝裡面看去,隱隱可以看見一座座飛檐畫棟,再往深處,則是一座高聳的青山,青山半山腰處,一棟棟明黃的建築,反射出夕陽的點點金光,顯得華貴而炫目。那是聖皇武府內院高層所在之處。
片刻之後,車隊靠近牌樓,有人便迎了過來。車輛不能進入武府之內,因此杜靈和許辰便下車來了,然後朝牌樓處的報名處走了過去。
報名處此時排了大約二三十名學員,正在依次報名確認。雖然此時距離報名截止已經只有一個多小時了,但報名的過程倒也不算繁瑣,只是檢驗確認一下學員的錄取銘牌,分派住所等事物,然後檢查一下行李,看看有沒有違禁物品便可以了,倒也花費不了多長時間。
二人依次排在隊伍末尾,一邊閒聊一邊等待着。
不說沒過多久,從裡面走出一人,走到報名處,低聲籠着耳朵和負責報名的中年男子說了些什麼,那男子便擡頭朝隊伍末尾看了看。
若是如此,杜靈和許辰本沒有放在心上的。不過一刻鐘之後,他們就隱隱發現了異常,從剛纔開始,那報名之人做事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足足一刻鐘,才辦了兩名學員的手續。要知道,之前一名學員也就是花費一兩分鐘而已。
“似乎有點不對勁!”杜靈擡頭看了看那負責報名的中年男子,微微皺眉道。
“速度慢了許多,照這個速度下去,輪到我們的時候,就幾乎要到截止的日期了。”許辰也是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二人沉默了片刻,盯着前面又看了一會兒,卻見那中年男子的速度越來越慢了,有時甚至明目張膽的故意拖延起來。
“不對,肯定是姬滄那傢伙搞了鬼。”杜靈心中一動,拉着許辰就往前走了過去。
徑直來到報名臺前,道:“我們有急事,麻煩你幫我們將手續辦理一下。”
那中年男子頓時不耐煩的翻了翻眼皮,不悅道:“一個小小的新生,這麼大的口氣。你以爲這裡還是你們小地方啊,這是聖皇武府,耍威風也不看看地方。”
身後,排隊的學員們,也紛紛議論起來,對二人指指點點。
杜靈默不作聲,從懷中掏出一塊墨色的腰牌,道:“這個你認識吧,我有急事找墨蘭執事,請給我們辦手續。”若不是今日情況特殊,以杜靈的性子,絕不會仗勢壓人。
那中年男子本來有些不耐煩,但一看到那墨色的腰牌,頓時爲之一驚,因爲腰牌上畫着一株黑色的蘭花。正是聖皇武府墨蘭執事的標識。
一時間,他不由得暗暗叫苦起來,他剛剛收到上面的消息,讓他刁難一下
子最後兩名學員,卻沒有告訴他,這兩人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背景,瞬間冷汗涔涔。趕忙點頭哈腰道:“我辦,二位稍等,我馬上就辦。”
後面,原本議論紛紛的聲音,在聽到墨蘭二字的時候,也瞬間停息了下來。看向杜靈的目光,也充滿了特殊的敬意。
聖皇武府分爲內外兩院,武府高層之中,除了已經許久沒露面的海孤憶院長之外,還有三位副院長以及下面的七位執事。三位副院長統領武府的各種事務,而七位執事,則主要負責內院的修爲教習等工作。
聖皇武府外院,和許辰之前的烈風武府之類的差不多,是統一化的教授與管理,大家的待遇都差不多,修爲的高低主要還是看個人的天賦及努力。
但到了內院,情況便不同了。內院由七位執事管理,分爲了七個不同的勢力,按照學員的特點和意願,各自分到不同的勢力。不同的勢力和執事,對下面學員的管理和教習也各不相同,某些天才學員,若能得到執事的青睞,在指導修煉資源物質上,自然是有所傾斜。
而剛纔提到的墨蘭執事,便統領內院七大勢力之一的暗蘭閣,權勢自不用說。杜靈手持墨蘭令牌,自然也就被看成墨蘭執事的人了。
但就在那中年男子慌忙準備辦理手續的時候,一道冷哼聲卻從牌樓裡面傳了出來。
“還沒進入我聖皇武府,便如此囂張跋扈,使用特權。這樣的學員,竟然被我聖皇武府錄取 ,簡直是恥辱。”
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名身穿青色長袍的頎長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嘴角留着兩撇八字鬍,神情嚴肅,雙手背在身後,看起來威嚴無比。
那工作人員,見到來人,頓時放下手中的東西。趕忙起身行禮,對男子恭敬道:“古河執事,您怎麼來了?”
“哼,我若不來,又豈能發現如此囂張敗類。”說話間,這名古河執事頓時將目光投向了杜靈和許辰二人。
“古河!”杜靈眉頭一皺,輕聲對許辰解釋道,“這古河也是聖皇武府七執事之一,平時便和墨蘭執事關係不大好,而且還隱隱和姬滄有些聯繫,恐怕我們有麻煩了。”
“古河執事,他們,他們拿了墨蘭執事的令牌。”工作人員戰戰兢兢的對古河說道。
古河眉頭一皺,冷喝道:“墨蘭執事的令牌又如何,無論是誰,也不能違背學院的規則。這道理,難道還要我教你不成。”
“不敢,小人不敢。”
“那還愣着幹什麼,繼續工作啊。”古河喝道,然後目光再次落向二人,道,“不要以爲有了些背景,便能在聖皇武府內爲所欲爲。這裡是聖皇武府,不是某些人的後花園。還不滾到後面排隊,是不是不想報名了。”
杜靈就算性子再好,但畢竟是權貴之子,平時哪裡被如此辱罵過,頓時氣得臉頰通紅,狠狠的瞪向古河,張嘴就要說些什麼。
不過,許辰及時的將她的手臂拉了回來,低聲道:“不要衝動,我們到後面去。”
“可是——”杜靈又急又氣。
許辰淡淡的搖了搖頭,道:“沒關係的。”隨後和杜靈一起站到了隊伍末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