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乞兒撲通一聲,跪倒在秦陸跟前。
“起來!”秦陸將乞兒扶了起來。
這名乞兒不過十二三歲,眉目清朗,只是眉宇間透射出的氣質太過凌厲。就像一把帶血的狂刀,絕世鋒刃足以割裂蒼穹。
好凌厲的殺氣,好強悍的戰意!
乞兒站直了身子,神情堅毅:“在下燕七郎,敢問恩公姓名?”
秦陸不指望這些乞兒報答,他再度從懷裡掏出一些銀兩,分給一干乞兒。
乞兒們再度叩謝,相繼結伴離開,只有燕七郎還留在原地。
“你爲什麼不走?”秦陸皺着眉頭道。
“在下只想服侍恩公,效犬馬之勞。”燕七郎不卑不亢。
秦陸突然閃電出手,強橫的真氣注入燕七郎的體內。
真氣遊走全身,秦陸驚訝的發現燕七郎的經絡遠比同齡人寬闊,是練武的好苗子。
“燕七郎,你殺了丐頭,這京城地面不能公開露面,我介紹你去一處地方,你可願意?”
“什麼地方?”
“連環塢!”秦陸最後這句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傳入乞兒的耳朵,旁邊的紅衣女子蹙着秀眉,狐疑的望着秦陸。
這名紅衣女子不知道什麼來頭,秦陸一直保持着警惕。
燕七郎雖然流落江湖,也知道一些掌故,連環塢三個字令他熱血沸騰。
“恩公可是要在下學習武藝?”
秦陸點頭道:“你根骨不錯,若能刻苦修煉,必能成就一番事業。只是武學之道艱苦異常,你可願意?”
燕七郎朗聲一笑道:“恩公,身爲乞兒什麼苦不能吃,什麼苦不能受?恩公救七郎脫離虎口,又爲七郎指點一條成功大道,七郎一定不辜負恩公美意。”
“好!”秦陸當即取出一塊玉符道:“這是信物,你現在就可以啓程。”
燕七郎恭敬的接了過去,雙目含淚。
自小父母雙亡,燕七郎不幸淪爲丐頭牟利的工具,受盡了世間苦難。秦陸這番舉動對他而言恩同再造。
“撲通!”燕七郎雙膝跪倒,朝着秦陸拜了三下,轉身離去。
秦陸這番閒逛遇見這等事情,不由得唏噓感慨。
紅衣女子靜靜的看着這一切,她突然長嘆一聲道:“這些乞兒都是可憐之人,沒想到丐頭還千般壓榨,像這樣的乞兒在帝都有上萬之衆。”
秦陸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眼下時間不早了,秦陸朝女子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在那邊,在那邊!”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紅衣女子面色一變,她突然上前。
“站住!”秦陸沉聲一喝,雙目精芒暴閃。
紅衣女子嫣然一笑,臉上的表情像是嘲諷:“我一個弱女子值得公子這樣防範,我只是想讓公子幫奴家一個忙而已。”
江湖險惡,秦陸保持着殺手的警惕,他冷冷的望了紅衣女子一眼道:“什麼忙?”
“公子能否暫時充當奴家的- - -”說到這裡,紅衣女子雙頰緋紅,螓首低垂帶着水蓮花般的無限嬌羞:“充當奴家的相好- - -”
一個妙齡少女,居然要自己充當相好,自己是走了什麼大運?
秦陸還未來得及開口,街角涌出不少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這些人瘋狂的朝紅衣女子涌了過來,手上拿着素白的扇面,大呼道:“芳菲姑娘莫走,給我籤個名!”
帝都香水河畫舫不斷,岸邊秦樓楚館無數,每年春月都會舉行選花魁的活動。
風塵女子,一旦選中花魁,身價倍增。
而眼前的紅衣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花魁謝芳菲。
秦陸回顧着趙十一提供的信息,確定眼前的人就是花魁謝芳菲無疑。
“嗖!”謝芳菲突然拉起秦陸,轉身就跑。
“花魁跑了,大夥兒快追!”
“那個野小子,居然拐走了花魁!”
“太不可思議了,這個野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追上去看個究竟。”
一羣公子哥瘋狂的跟在後面,謝芳菲拽着秦陸不住狂奔。
香風撲鼻,謝芳菲的鬢髮被風吹起,拂過秦陸的臉頰,帶着一絲令人酥軟的味道,令人難以自持。
這番奔跑速度很快,很快到了河邊,一艘畫舫箭一般衝了過來。
“走!”謝芳菲提氣長身,飛掠十丈河面,秦陸緊隨其後。
“追呀!”身後的公子哥們不乏武道高手,紛紛提氣縱掠。
“保護小姐!”一箇中年美婦突然出現在船頭,緊接着數十名勁裝少女手拿竹篙,朝空中的人猛地刺去。
竹篙如同靈動的蛇,總能準確的刺中對方,一時間“撲通”聲不斷,水面上濺起無數斗大的水花。
公子哥被淋成了落湯雞,這些人並沒有生氣,有的還在水裡放浪的大笑,似乎能被花魁打一頓也是莫大的榮幸。
秦陸袖手站在艙中,沉默不語。
爲首的中年美婦武道修爲高深,不在自己之下。這個花魁謝芳菲,不是尋常的賣藝女子。
“芳菲姑娘莫走,我家公子易出塵前來拜會。”一艘快船從河心駛來,船頭一名青衣小廝大聲通報。
“易出塵?天機殿夫子的關門弟子?”
“就是去年的頭名狀元,號稱二十文章驚宇內的翰林易出塵?”
北漢皇朝文武並重,易出塵以二十出頭的年紀高中狀元,名動天下。這樣一位飄逸不羣的俊才居然來探訪花魁謝芳菲,一干公子哥禁不住好奇的張望。
“小姐?”船頭的中年婦女望着謝芳菲,舉起的竹篙垂了下來。
“讓他過來。”謝芳菲走出了船頭。
對面的小舟上,一名身穿白色錦衣的青年傲立船頭。
青年身長八尺,面容俊朗,腰間懸着一柄黑色的古劍,飄逸絕倫。
易出塵一現身,不少看熱鬧的公子哥心裡滿腔熱火頓時澆滅了一半。和易出塵這等風流人物相比,不少公子哥自慚形穢,轉身離開。
兩船相距不過百丈,易出塵的身形一晃,瞬間橫掠百丈。
謝芳菲望着易出塵,笑道:“我與易公子素未蒙面,不知有何指教?”
易出塵掃了一眼秦陸,雙目中精芒隱約閃爍,面上似有不快之意。
謝芳菲在風塵中滾過的人,最善察言觀色,當下又是一笑,聲音如同銀鈴墜地:“易公子,這位秦公子是在下的朋友。”
“哦。”易出塵不置可否的望了秦陸一眼,目光重新落到謝芳菲的身上。
“聽聞姑娘彈的一首好琴,今夜月明風清,不知是否有幸聆聽天籟?”
“公子過獎,在下只是略懂皮毛,不知公子要聽何曲?”
易出塵正要說話,突然一個傲慢的聲音響了起來:“謝姑娘的琴價值百斤,可不是一般的腐儒能夠聽的。”
遠處一艘大船破浪而來,大船長約十丈,船身遍鋪羅綺,說不盡的富麗堂皇。船首一羣貴族子弟簇擁着一名英武少年,宛如衆星拱月。
這羣少年中,有幾道惡毒的目光越過易出塵,落到了秦陸的身上。
文俊、李天明還有方子羽,這幾個老冤家在此地又碰上了。
易出塵掃了爲首的少年一眼,皺眉道:“莫少白,不要擾人清靜,否則- - -”
莫少白嘴角翹起,帶着不屑和嘲諷:“否則你將怎樣?”
易出塵沉默不語,莫少白以爲對方怕了,更加得意:“易出塵,你作爲儒家正道中人,聖上欽點的頭名狀元,竟然留戀煙花地。要是傳揚出去,只怕有損夫子的聲譽啊。”
易出塵冷笑道:“在下所做問心無愧,莫少白今晚這琴我是聽定了。”
“聽琴是風雅之事,我不會阻攔你。我只是要替我家小弟出一口氣!”莫少白說話間,目光落到了秦陸身上。
目光灼熱,猶如烈陽照在頭頂,整個人彷彿融化掉。
此人好強悍的武道修爲,秦陸暗自凝聚功力,謹防對方暴起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