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完美番外

有風,有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還有村前那條小河潺潺的流水聲。安晨覺得很奇怪,她沉沉地睡在夢中,卻很清楚地聽到了小鳥的叫聲,還有早起人們騎着摩托車馬達發出的轟鳴聲,自行車從她的窗下經過,她聽到了清晰的鈴鐺聲,媽媽在樓下與什麼人打了招呼,細細碎碎地討論着什麼,她無法聽得清楚,她很想睜開雙眼,卻覺得睡得太沉,夢得太深。

逸軒,他憂鬱溫柔的眼神,飄逸飛揚的銀髮,俊美的臉上掛着抱歉的神情。他走了,與翼皇消失在遙遠的天際,而她自己呢?

不對,她不是應該被地震深埋於地底之下嗎?

安晨猛然驚醒,呀的一聲從牀上蹦了起來,迷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沒有死,她竟然又回到了家裡了。

爲什麼?爲什麼連死的資格都不被允許。安晨想到了逸軒消失前的溫和抱歉的微笑,關於他的所有記憶讓她再也把持不住,她曲腿坐在牀上痛哭失聲。

房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媽媽走了進來,輕撫着她坐在牀邊緣,她輕聲細語地對安晨說道,“安晨,我知道你跟艾蜜莉感情太好,一時間無法忘記它,可是,你若太過於爲它傷心,它就是上了天堂也會靈魂不安的。”

安晨驚愕住,掛着淚珠兒愣愣地看向媽媽,“艾蜜莉?”

“是啊,雖然不知道是那個天殺的投了毒,不過媽媽相信,像那種惡意毒殺貓狗的壞人一定也不會有好下場的。”媽媽很憤慨,唸叨着什麼因果報應的,但安晨聽得模糊不已。艾蜜莉,黑貓還是白貓?它讓毒死了?

“媽媽?”安晨想要問,卻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媽媽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只一味地感嘆,“說真的,這貓雖然媽媽起初不喜歡,要知道養黑貓是極不吉利的事,可是那時瘦弱的它繞着我的腿就是不肯走,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朝着我喵喵地叫了好幾聲,讓我心軟了下來。原本我還很芥蒂,沒想到,它卻是很有靈性,總是懂得討人喜歡……安晨,其實媽媽也很心痛,多好的一隻貓,一想到它鼻頭的那抹月牙白,我也是傷心得哭過了好幾次。可是它死了,無法再回來了,安晨,我們若是再傷心下去,它那麼有靈性,一定也會傷心不已,以至於無法到達天堂的。”

媽媽還在繼續唸叨着,可安晨卻是驚訝地呆住了。

睡來的她,竟只是在黑貓艾蜜莉死去的第二天。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難不成,關於逸軒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怎麼會,這讓她無法相信,更無法接受。

難不成要她承認那個少年愛遊玩愛耍人愛大笑愛在風中馳騁愛在古堡耍寶愛逗她愛護她的小逸軒,初見時那個愛裝B愛耍酷愛坐輪椅愛沉深愛黑靈如同大男孩的逸軒,還有與她出生入死多次救她於危機之中沉穩成熟力量強大的逸軒,愛上她寵溺她總是一臉溫柔的笑臉後來又忘記她卻仍試着要回憶起她的眼裡總含着憂鬱情緒的逸軒,他不過是一場夢的夢中人,如此真實,有血有肉有魂有魄的逸軒,竟會僅僅只是一個夢中人?

那麼,小寶呢?白玉呢?式神呢?陰婆婆呢?還有關於翼皇、冰月、魔王、冥王甚至那個可怕只因她而錯造成自己心愛的女人魂飛魄散的鬼王也都是假的嗎?

黑靈呢?那個折磨了她無數次的可怕小女孩,以及時刻都躲在黑暗之中監視着她的黑莎,難道她們也是假的嗎?

難道她僅僅只是做了一場夢?一場驚心動魄,一場神鬼傳說,一場風花雪月,一場青梅竹馬,一場蕩氣迴腸,一場纏綿心碎,一場在愛與不愛之間痛苦掙扎的夢而已。

這會是夢嗎?如果是,爲什麼它會如此地真實,真實到她能記起每一段的細節,真實到讓她刻骨銘心。

天無語,只有微風輕輕吹過,安晨很想問天,卻只得靜靜地看着天一日復一日的晴朗靜寂,流雲輕飛,偶有小鳥飛過,吱吱的叫聲打破了靜默的無言。然而,日子一

天天地過去,卻絲毫無法給到她答案,彷彿那就真的只是一場夢。

一場讓她揪心,傾盡了所有的情感的夢,她從夢中醒過來後,便似再也無法清醒般,只是渾渾噩噩地過着心碎與迷惑的日子。

安晨慢慢地走在小橋上,側首看着橋下潺潺的流水,想到了夢中鬼王強娶的情形,真實刻骨得她無法忘懷,她真的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這一切真的就只是夢。

她的時間從此停留在睡來的那一刻,再也無法關心似水流年。

時間無法前進,於她而言僅僅只是過了一天,她在沉沉睡去之後,便經歷了太多的驚心動魄,太多的痛苦掙扎,原本以爲幸福快要來臨,卻在最後一刻崩潰。

也許是夢的話她還會好受些,那樣至少不會因爲失去逸軒而太過於痛苦。

只是,爲什麼她無法說服自己,逸軒說像是在她的心裡埋下了種子,種子已經發芽冒出土面,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成長成了蒼天大樹,此刻任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其從內心深處撥去。

她只得在夢與現實之中,不斷地回憶,不斷地思念,不斷地拷問自己,那一切是否是真實的。

沒有人能告訴她,如果,有一天她將這場夢告訴了其他人,他們會害怕,會嘲笑,會以爲她精神失常。

也許,她是真的精神失常了!

安晨甚至自己都害怕了起來,每每記起了少年發出朗朗笑聲的逸軒時,她總能看到古堡的夕陽之中,少年與少女在溪水之中相互追逐,少年揹着少女,哼着彆扭喜悅的小曲,一步步朝着古堡美麗的庭院走了回去。

那個少女的腳上有傷,那個少女的脖子上掛着一鵝卵石項鍊,夕陽照在她幸福紅暈的臉上,串帶起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她又想到了月光之中妖孽完美得讓人無法相信世間竟有如斯美男的逸軒,他清冷的臉上總有掛着淡淡的憂傷,他的身邊,總有一隻黑貓趴在他的腳邊,仰頭愛慕地望着他。

她又能看到逸軒溫柔愛戀地看着她,與她手拉着手一起在古堡之中觀風望月,那時,她傻里傻氣,全然就一個墜入愛河的傻大姐。

他死了,他與翼皇消失之前那一抹強烈到讓人無法忽略有白光總能讓安晨崩潰。她不想再想,卻又想了再想。她真的覺得自己瘋了,竟讓一個夢給折磨瘋了。

她一定是瘋了。

安晨再次站在小橋上,天空之中,有沉動層層地壓了下來,暗月微明,詭異地掛在顯目的地方,如同那晚她做的怪夢一般。她一定是瘋了,安晨揉了揉沉沉發暈的太陽穴,這些日子來,她沒有一天是開心的,沒有一天是清醒了,她無法從夢中醒來,只覺得魂丟失在某一個地方了,找不到回來的路一般。

現在,她竟又看到了那天夢裡的景色,她是瘋了,纔會覺得這沉雲,這月亮與艾蜜莉死去的那晚一模一樣。

橋上的人越來越少了,最後,在她沒有注意到之時,竟只剩下她一個。她看着河裡的夜光漣漪,泛起了陣陣的心悸,她惱自己在此時,竟還想到了很多很多。

風在動,卻沒有聲響,安晨嘲笑自己,果然那夢讓她發瘋,竟自覺不自覺地對比了起來。沉雲在壓低,好似越來越詭異,可是安晨越發嘲笑自己。她知道自己必須離開,也許只是離開小橋,也許是得離開家,也許她應該遠遠地遠走他鄉,那時纔會慢慢地忘記夢中的一切。

逸軒,小寶,白玉,式神甚至那個想對自己下毒手的陰婆婆,所有的人都通通忘記。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到,但離開這裡,不用觸目傷情,至少可以讓她慢慢地清醒過來。

她逼着自己轉過身,試着邁步之時,卻聽得水聲潺潺,淅淅瀝瀝,好似細雨點點落在上面,好似游魚頑皮地在躍出水面,又好似那夜裡擡橋漟水而來的鬼怪們,一如她在夢中被鬼王搶走時情形。

安晨讓這聲音定住在原地

,怎麼也動不了,她想回頭看,她害怕回頭看。如果,河面上只是漣漪的夜光一片,她會痛苦異常。如果她又看到了無數的鬼怪出現,會不會證明她真的已經精神失常了。任一樣,她都不想,她怯弱地選擇了逃避,她恨不得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馬上逃離這個地方。她甚至發誓,從此後再也不經過這座小橋,不多看一眼這條流淌着熟悉的潺潺聲的小河。

一聲輕嘆,她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輕嘆,那瞬間,關於夢,關於精神什麼的,全都忘記了,甚至關於逃離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是逸軒!

安晨猛然回頭,見河面上站着一人,面白身長,衣訣飄飄,古風優雅,高貴俊逸,當數人間絕品,這些雖是她的所愛,但那一頭銀白色的頭髮纔是她最爲牽掛,她魂牽夢思的逸軒。

“爲什麼?”是夢?是真實?

“對不起,安晨,我來晚了。”他眉目含着清淡自如的笑意,讓人無法忽略的優雅的微笑。

“不可能?”他若真實存在,是生是死?

“世事無常,你難道懷疑眼前的我不是真實的嗎?”

安晨點頭,隨即又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相信這一切。

“我死了。”他輕起薄脣,安晨呀的一聲掉下了眼淚。“不過,我又活過來了。”

什麼意思?

安晨眼淚愕然止住,表情一時僵住,彷彿幻聽了。

“你不信?”

“是,爲什麼?”

“他後悔了。”逸軒輕笑間,已經從河中飛向了安晨的跟前。活生生的生氣一下子讓安晨機靈了不了。

他是指翼皇吧!

逸軒見他迷惑,喃喃地道清了前因後果,安晨再次如身處夢中一般,她聽得逸軒說,“翼皇清醒了過來,他給了我生還的機會。”

“可是,安晨並非我不想來找你,而是有些事我還必須善後。”

“安晨,對不起,我把你忘了那麼久。”

“安晨,還有一件事我還得道歉的。”

“安晨,我不該把你當成了黑靈,對不起。”

安晨再一次如墜入夢中一般,只覺得渾渾噩噩,只覺得逸軒的話如同催眠曲一般,讓她倍受折磨的神經得以緩衝。迷糊之中,安晨好似接過了逸軒送給她的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鈴……

一聲電話聲把安晨吵醒了過來,她慣性地從牀上坐起,只迷糊了不到一秒鐘,便又驚醒。她又做夢了嗎?難不成,昨晚那個關於逸軒來找她的事又是夢的延續?

安晨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什麼時,媽媽在樓下大聲叫道,“安晨,快下來,你爸他們到車站了,一會就回到家了,你這孩子,怎麼整天都渾渾噩噩的,快點起牀啊!”

安晨應了她一聲,難受地看向了窗外,突然,書桌上有件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驚跳着從牀上直接闖到了書桌前面。

鵝卵石項鍊?

它怎麼會在這裡?是逸軒!他真的來找她了,可是,他來了又走了嗎?

好過分,他竟不帶她一起離開。

安晨想到這裡,手捧着項鍊嗚嗚地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房門邊傳來了嘟嘟的聲響,安晨以爲是媽媽,強按住痛苦,說了句,“媽,別催了,我這就下去。”

“我可沒有催你!”回答她的竟不是媽媽,而是她日思夜念地最爲執愛的聲音。

安晨猛然回頭,見逸軒正倚身側靠在房門上,對着她笑得很得意。他依然是那麼的俊美,笑得如此地妖孽,側靠的身姿顯得那麼的優雅高貴,只是他很奇怪,那麼奇怪了?

安晨驚訝地指着他的頭髮,“你的頭髮?”

逸軒彷彿早知道她會如此驚訝般,狡黠地微笑着,“沒辦法,這個世界可不允許早白了少年頭啊。”

安晨喜極而泣,她哭着撲向了他的懷中。

(本章完)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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