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一向晚起,今早卻是意外,老早就起來找艾蜜莉。艾蜜莉是她養的一隻黑貓,通體的黑色,只有鼻子上有似八褂儀上的陰陽對半的月半形白色。如果沒有這半月的白色,安晨媽是不會養它的,鄉下人迷信,都認爲黑貓會通靈,常會招惹一些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回來。
艾蜜莉很粘安晨,連睡覺都是窩在她的被窩裡的,而且,不同於其他貓是夜行動物,它的作息時間卻是與安晨一致。安晨也很喜愛它,總會將它擁在懷中。可是昨晚艾蜜莉沒有回來,安晨睡覺時就覺得奇怪,有些不適應,但轉而一想,這才意識到艾蜜莉已經是一隻成熟母貓了,想着它會不會是找男朋友去了。
可是到了早上她起來上洗手間時,它還沒有回來。安晨突然覺得很擔心,在屋子裡找了好幾遍都沒能找到它,越發擔心了。於是她換了衣服,到外面繼續尋找。
安晨沒能找到活潑亂跳的艾蜜莉,卻在離家不遠的小拱橋上找到了已經冷切僵硬了的它。
“安晨,別這樣。”媽媽一邊安慰着哭得傷心欲絕的安晨,一邊將金元寶紙錢包在艾蜜莉身上,又將包好的它放置在用草紮成的小小方舟之上,用竹藍裝着向溪流那邊走去。
安晨沒有跟上去,媽媽跟她說了:貓死了不比狗死了,狗可以任意處理,要煮要湯還要是埋掉扔掉都可以。貓是有靈魂的,必須用紙錢金元寶送走才行,要不然它會一直糾纏着不走的。
她說:安晨,你跟它感情太好了,你對它的思念會使得它不願意離開的。
所以安晨不能去,但她知道,媽媽會將那個草扎的方舟放在水裡,隨波逐流。
晚上,安晨睡得很不安穩,半夢半醒之間,她看到了艾蜜莉正如平常一樣伏在她的耳際邊上,輕聲地瞄瞄叫着。
安晨猛然睜開眼睛,正對上了艾蜜莉那雙在黑暗中發出青幽的綠色眼睛。一陣眩暈隨即襲了過來,再次清醒過來時,她發現自己正站在暗月微明的拱橋上,夜空的烏雲壓得很低,散發着一種很詭異的氣息,四周圍靜寂得連風聲、蟲聲、水流聲都沒有。艾蜜莉正伏在下面溪流的小小方舟之中,朝着她張開了嘴巴,沒有聲音,卻似在呼喚着她一般。
安晨像是着了魔一般,縱身躍下。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落入水中,而是飄浮在水面上,沒有聲音,沒有知覺。她跟隨着風波盪漾的小小草舟,一路飛馳在水面之上。聽不到淌水的聲音,聽不到耳邊流動的風聲,那是個沒有任何聲響的世界。她如靈魂一般飛馳在水面之上,向着遠方出海口而去。
突然,她感覺得到水的冰涼,淌水而過發出的淅淅瀝瀝劃破水面的聲音,還有嘩啦啦地下雨聲。她討厭下雨,但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那樣如此討厭下雨的感覺。她瞄的一聲向上闖了上去,不舒服地狠抖着自己的身子,試着要將這種溼碌碌的感覺甩掉。
就在這一瞬間,她發現到事情不對勁。那裡不對勁了?她眨了好幾下眼睛,愣愣地看向溼碌碌的草地,草竟然如小樹一般,長至她的腰間,有的,竟然比她的身高還高出些許。安晨覺得自己在做夢,可是爲什麼夢裡面被雨水淋的感覺會如此的討厭呢?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地撩了撩前須,愕然定住,眼睛睜得越來越大。旋而,她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叫聲,“瞄……”劃破天際,淹沒在嘩啦啦的大雨當中。
“黑靈,你怎麼跑出來了。”突然,還處於驚悚之中的安晨讓人提了起來,抱在懷中。那人溫柔地撫摸着她溼碌的毛髮,轉身走進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