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染!
這個女人,就是變.態地把自己整成何初夏模樣的,施染。
她披着一頭泛着不健康的黃的長髮,穿着黑色的過時款式的大衣,乍一眼和普通的婦女沒什麼區別。哪還是她印象中那個高貴冷豔,目空一切的施大小姐。
尤其她的臉,遠看還有點模樣,近看,坑坑窪窪,顴骨處的肌肉腫得高高的,很難看。那就是一張整容失敗的臉!
看着她正在和杜若淳糾纏,她冷眼旁觀。
“肚子!你以前對我說過,永遠都不會放棄我的!”施染雙手緊緊抓着杜若淳的手臂,彷彿在抓着那根救命稻草,滿眼的乞求。
莎莎站在不遠處,將施染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剛剛,她還在回憶杜若淳對她的好,這下,杜若淳對施染如何的情深意切,她也記得清清楚楚了。假裝沒看見,立即轉身。
就好像以前,有施染在場,她會很自覺地變成隱形。
突然之間,那種酸澀的感覺襲上心頭,那種在施染面前,她就被杜若淳當成了空氣的失落感覺,那樣清晰。
“莎莎!”沒走幾步,從身後傳來杜若淳的喊聲。
她頓住,沒有轉身,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施染!你給我放手!”杜若淳像甩牛皮糖一樣,厭惡地甩開施染那纏着他手臂的手。
大街上,他其實不想跟她拉拉扯扯的,有損他的顏面和氣度!但是,他怕莎莎誤會!
施染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杜若淳也顧不得把她拉起,義無反顧地朝着莎莎的身邊奔去!她,纔是他現在想要得到的女人!
看着這樣的施染,不僅覺得陌生,還覺得噁心!更覺得她變.態!
愛一個人如果像施染這種愛法,應該不叫愛了,而是一種病態的心理,愛得連自我都迷失了!
“肚子!”施染痛苦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杜若淳嘲諷地揚脣,她還把他當備胎呢!
“老婆!”終於跑到了莎莎的身側,他立即握住了她的手,笑着揚聲喊。
莎莎一臉冷淡,轉過頭,朝身後看了看,那施染像瘋子似地坐在地上,又哭又叫的。
“你怎麼不管她?”她輕聲地問,心想,繼續管啊,那可是他曾經認定終身的女人!
施染曾經是他的心底明月,是他二十多年的暗戀對象,是他心目中的唯一的妻子人選!
“管她一個瘋子幹什麼?!走!我們吃飯去!”杜若淳牽着她的手,拽着她往馬路對面走。
莎莎被他拉着往前走,她跟在他的身後方,邊走邊轉頭看向路邊被路人拉起來的施染,她確實像個瘋子。
是因爲,施染整容了,變醜了,他才放棄她的嗎?還是其它什麼原因?
她正思考這個問題,任由杜若淳拉着過馬路,“莎莎,你愣什麼?加快步子——”就剩下三秒綠燈了,杜若淳轉頭催促她道。
說着說着,他被不遠處的一幕驚着了。
“施染!”莎莎只見杜若淳眼神驟變,臉色變得黑沉、嚴峻,他那溫熱的大手,突然鬆開了她的手,那一抹溫暖消失,他的高大身影從她眼前,一閃而逝。
她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怔忪着看着杜若淳朝着被右轉車輛撞倒在地上的女人飛奔而去。
轎車的喇叭聲將她拉回神,她側過頭一看,一輛轎車的引擎蓋已經碰到她的腿了,踉蹌地往後一大步,差點摔倒,對面的綠燈變成了紅燈。
她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往前走了幾步,車流從她的面前穿梭而去,她只能像個傻.子一眼站在路中央,等待下一個綠燈。
側着頭,看到杜若淳把施染抱了起來,去了路邊……
這一幕,讓她想起了以前,他帶她出去玩,如果施染突然“駕到”,他會立即離開她,奔向施染,而且,無視她的存在。
現在也是吧,他奔向了施染,把她留在危險的馬路中央……
終於綠燈又亮了,她嘴角上揚,朝着對面走去,沒有再轉身看杜若淳和施染。
他說他早就不愛施染了,提起施染是一臉的嫌惡,但是,當施染有危險的時候,他還是不淡定了!這說明什麼?
只能說,他愛施染愛得很深。也是,那麼多年呢……
——
“莎莎,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阿淳呢?最近你們倆不是一直同進同出麼?”她一個人打專車回來的,杜母見她一個人回來,奇怪地問。
有時候,他們夫妻倆還不回來住,去公寓。
杜若淳京城帶她回以前的公寓,他親自下廚,爲她做晚餐,製造一些浪漫。
“伯母,他今天有事沒去接我,我自己打車回來的。小耳朵和伯父呢?”杜若淳很少讓她去接兒子,因爲嫉妒他們母子的感情!
“你公公帶他出去遛彎了,這會兒該回來了!”杜母笑着道。
不一會兒,爺孫倆真回來了,莎莎難得在家陪兒子一起吃飯。
吃過晚飯,杜若淳纔打來電話給她,莎莎眯着眼,心臟緊縮着,抑制自己的情緒,去了他們的房間,才接了電話。
“莎莎!你在家了?”杜若淳着急的聲音傳來。
“是啊!已經吃過飯了。”她平靜地回答,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兒。其實,真的什麼都沒發生而已,她纔不在乎他是不是還愛着施染!
杜若淳鬆了口氣,“我在醫院,施染被撞到了,而且,她心臟有問題,剛搶救過來。你……生氣了?”
也是情況緊急,他沒法扔下半死不活的施染不管,她生氣,是正常的。
“沒有啊,你仗義救人,我生什麼氣?何況那個人是你的心上人!”她坦然道,語氣平靜,一副一點都無所謂的樣兒。
杜若淳愣了。
她居然不生氣?!
“誰是我心上人?我救她,不是因爲喜歡她!”反而是他生氣了,因爲莎莎那無所謂的態度!
“杜若淳,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又不在乎!陪兒子做手工作業了,就這樣。”她是驕傲的,哪怕心口有點堵,也不想讓他窺見!
杜若淳還想說什麼,莎莎已經掛斷了。
他懊惱地踢了下牆壁。
她是他老婆,居然一點都不在乎他撂下了她,他還怕她生氣呢,結果——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不在乎!
回憶起他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從沒因爲施染而生過氣,跟他鬧彆扭……
他滿心失落,煩躁地扒了扒頭,離開了這家醫院!
——
莎莎幫兒子做手工作業時,心不在焉的,一不小心,被剪刀割破了手指頭,流了很多血,把小耳朵都嚇哭了。
“媽媽不要死!我不要媽媽死……”可憐的小傢伙抱着她,哭着叫着,把兩位老人都給叫來了,還以爲發生什麼大事了!
“伯母,伯父,是我不小心,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她笑着道,不停地撫摸兒子的額頭,保姆在幫她處理血淋淋的傷口。
“這麼包紮了不保險,小吳,快去叫小張送莎莎去醫院打破傷風!”杜母皺着眉,連忙道,雖然只是小傷口,但是,打破傷風針才保障些。
“伯母!不用的!這點小傷,不礙事!我們小時候經常被刀子什麼的割破手,都沒打過針!”莎莎連忙道,覺得婆婆太緊張了。
杜父這時也開了口:“莎莎,還是去打針保險一些,凡事就怕個萬一!快收拾收拾去吧,阿淳這混小子也不知哪去了!”
“施染被車撞了,他現在估計還在醫院陪她了吧。”她如實地說道,只見兩位老人的臉色都變了。
“這混賬小子!做的什麼事兒?!”杜父氣憤地罵道。
莎莎笑笑,安撫了兒子後,下了樓。
其實真沒必要打針,哪那麼容易感染破傷風?爲了讓兩位老人放心,她纔出門的。
到了醫院,司機和保姆幫她掛了急診。
護士幫她又處理了傷口,打了破傷風針。
“莎莎!”杜若淳找來的時候,她剛打完針出來,看到他,她一臉淡漠。
杜若淳看到了她那被紗布纏着的手指,上前一把捉住,滿眼心疼,“怎麼回事?!這麼不小心的!疼嗎?醫生怎麼說?”
握着她的左手,他一連好幾個問。
“小傷口而已,跟車禍沒法比,你沒必要一副很着急的樣兒。”莎莎嘲諷道,表情冷淡,覺得他在裝。
將她一個人丟在馬路中央的時候,他怎麼沒這麼着急?
這點小傷口,至於麼?!
杜若淳也不是傻.子,聽得出她語氣裡的嘲諷,皺着眉,認真地看着她那張冷冰冰的臉。
“莎莎,你覺得我是裝的?”他沒好氣道,在回家的半路接到父母的電話,說她手受傷去醫院了,他驚得差點被後面的車追尾!
還好,只是割破手指頭了。
“沒有,只是覺得,你該去陪着施染。”她冷淡道,從他手裡收回自己的手。
“你是我老婆!她是我什麼人?我陪她幹嘛?!”杜若淳沒好氣道,聲音壓得很低,透着氣憤和對她的斥責。
老婆,現在想起她是他的老婆了!
當然,她也想起了以前,看着他對施染殷切討好的樣子,她會想起他在牀.上對她熱情如火的樣兒,百般纏着她,怎麼都要不夠似的。
“她是你心上人!”她低聲篤定地說道,邁開步子,不想理他。
她再次提到了“心上人”這三個字。
杜若淳看着她的背影,皺着眉,真想逮過她,告訴她,誰纔是他的心上人!
出了醫院,他叫她上他的車,莎莎當然不肯,直接上了家裡的車,和司機保姆一塊回去。
杜若淳只有開車跟着的份。
讓莎莎感動的是,公公和婆婆居然都還沒睡,等着她。
見杜若淳回來,老兩口的臉色都變了,“杜若淳!你說你做的叫什麼事兒?都和莎莎結婚了,還關心那姓施的幹什麼?!她以前怎麼瞧不上你的,都忘了?!你個混賬小子還有沒有點骨氣?!有沒有骨氣?啊?!”
杜母衝上前,對兒子氣憤地數落,數落幾句後,還掐他的手臂。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兒!
莎莎站在一旁,看着婆婆教訓着奔四十的杜若淳,既感動,又有點滑稽。
“媽!您這哪跟哪?!誰關心施染了?!我現在對她多厭惡,您還不懂嗎?!施家也是被我踢出董事會的!”杜若淳委屈地反駁。
“你不關心她,你還去醫院照顧她幹嘛?!”杜父也吼道。
杜若淳滿心氣惱,“她被車撞了,我能見死不救嗎?!就一路人甲被車撞了,我也得幫忙不是嗎?!施染先前還纏着我的,她要是出事了,回頭施家還賴着我呢!”
“你們懂什麼啊?!一股腦地就數落我!我想管的嗎?!你們的兒子就這麼低賤嗎?!”他又咆哮道,一臉的憋屈樣兒。
莎莎聽他這麼解釋,有點心虛,或許是她太小題大做了。
“莎莎,我就說嘛,阿淳不是那種腳踏兩隻船的渣男,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杜母很滿意兒子的回答,走上前,對莎莎笑着道。
這老太太,她也沒不放心啊!
“伯母,我沒怪他啊。不早了,二老早點休息吧,我也上樓休息。”莎莎笑着說完,轉了身。
杜母衝兒子瞪着眼,直到莎莎上樓,她才拍了下他的手背,“你這蠢貨,怎麼做事的你?!還不快點去跟莎莎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啊!人又不在乎!”杜若淳沒好氣道。
“誰說莎莎不在乎?!不在乎能心不在焉地把手指割破了?杜若淳,就你這樣,什麼時候能把莎莎的心追來!”杜母氣惱道。
看得出兒子是對莎莎動了心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不過,莎莎的心思就難揣摩了,她很成熟,不容易情緒化,瞧不出她對兒子是喜歡,還是討厭。
她割破手指,是因爲他?
杜若淳難以置信,想着莎莎的態度,覺得她好像是在介意,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二話沒說,立即衝上樓去。
——
浴缸裡洗澡水剛好放到了三分之好處,她也脫好了衣服,修長的雙.腿一一踏了進去,小心翼翼地坐下,以免水沾到了左手食指上的紗布。
“啊——”剛坐下,浴.室的拉門被人突然拉開,莎莎幾乎尖叫,連忙雙臂環胸。
是杜若淳!
他像個毛頭小夥,衝了進來。
“你幹嘛?!出去!”她冷着臉喝斥。
杜若淳看着浴缸裡的美人兒,嘴角上揚,走了過去,莎莎死死地捂着胸口,冷着一張漂亮的臉。
他在浴缸邊蹲下,仰着下頜,看着她。
“莎莎,你吃醋了?見我救施染,把你撂下了,是不是很不高興?很酸?很受傷?”他笑着問,一顆心臟因爲緊張在狂跳。
莎莎本能地冷哼,白眼他,“沒有。你愛救誰救誰,跟我有什麼關係?”她矢口否認。
“你就是吃醋了!”杜若淳篤定道。她平時不會對他這麼冷淡的,已經答應跟他好好過日子的,這些天,她不會跟他吵架,也不會嘲諷他。
唯獨今晚。
不是吃醋是什麼?
“我沒有!”莎莎激動地反駁,“你快出去!”
杜若淳怎麼可能走,“莎莎,今天不知是施染跟着我,還是偶遇的,她非得纏着我,我真不想理她,連看她一眼都不想!我沒有三心二意!我現在,只想一心一意地對你!”
他誠懇道,蹲在浴缸邊,仰着頭,虔誠地看着她。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我真沒在乎。”她撒謊道,可不想杜若淳那麼得意,想起他以前對施染那孫子似的樣兒,她現在都還膈應。
“你是我老婆,你不在乎,我也得解釋!”他說着,站了起來,在浴缸邊上坐下,看着水裡的她。
白.皙無暇的肌膚,瑩潤而有光澤。
他忍不住低下頭,性.感雙.脣印上了她的香.肩,偷了個吻,他很快就擡起了頭,“誰是你老婆?!你把我一個人丟馬路中央的時候,怎麼沒想起我是你老婆?!”
她心口堵着的那口氣終於發泄.了出來,坐在浴缸裡,歇斯底里地吼,邊吼着還把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給拔了下來,朝着他的臉砸去!
“杜若淳!你就承認吧,你心裡還愛着施染!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會說沒有就沒有的!”莎莎激動地反駁道,越想心裡越酸。
她雙手拍打着水面,完全忘了手上的紗布。
杜若淳被她吼得愣住了,矗立在那,垂着頭,對上她一臉的氣憤。那枚鑽戒也不知被她扔得掉哪去了!
“我不愛她!”他愣了下才反駁,“我要是愛她,我還娶你幹嘛?!我要是愛她,她求我複合的時候,我就不會把她一腳踢開了!”
“因爲你嫌棄她現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容貌!但是,你心裡愛的還是那個施染!只有在危機關頭,你纔會選擇她,丟下我!”莎莎也爆發了,歇斯底里地反駁他。
“你胡說!”杜若淳彎下腰,雙手扣住了她的香.肩,“莎莎,我又不蠢,愛不愛她,我還不知道嗎?我有必要跟你撒謊嗎?!我TM現在愛的女人是你!”
男人的雙手緊緊地用力地扣着女人白.皙圓潤的香.肩,潔白無瑕的肌膚被他的長指掐出紅色印痕來。
他這一咆哮,兩人都愣了。
莎莎以爲自己聽錯了,腦子轟然炸開,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他。
杜若淳也愣了,沒想到,對她的愛,就這麼,激動得脫口而出!
有一種愛情裡,兩個人就像無知幼稚的孩子在玩遊戲,輸的一方就是先愛上的一方,雙方誰都不想先認輸!
總覺得,先認輸,就丟臉了。
何況對方心裡都有過前任……
既然說了出來,就得像個男人大大方方地承認吧!
杜若淳苦笑,看着她迷濛的臉,“莎莎,我都奔四的人了,心裡想要誰,不想要誰,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傍晚的事兒,是我做的不對,哪怕施染當場身亡了,也不該丟下你。但,那真不是什麼狗屁愛情!”
“看見你回國,和霍安臣,和牧歌在一起,那麼在乎牧歌,我很吃味,只想把你佔爲己有。牧歌打了我之後,我就萌生了逼你嫁給我的念頭……幼稚地以爲,把你冠上杜太太之名,別的男人就都沒資格跟你走近了!”杜若淳誠懇地看着她,說着發自內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