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淳的口氣不像是在開玩笑,莎莎有點慌了,牧歌難道真蠢得找人揍他了?也不是沒可能吧,牧歌以前也被杜若淳保鏢打過。
如果是真的話,他也太沖動了!
這樣非但幫不了她出口惡氣,反而會惹出麻煩來,如果真是牧歌做的,小心眼又驕傲自負的杜若淳,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牧歌的。
電話裡,一陣沉默,誰也沒開口。
許久,莎莎纔回過神來,“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還忙,沒空跟你聊天!”她冷酷地掛了電話。
剛掛斷,連忙翻牧歌的手機號碼,急切地打過去。
一連打了三遍,牧歌也沒接聽。
莎莎急得在辦公室裡不停踱步,她怕這件事是真的,怕杜若淳不放過牧歌。
牧歌的生命纔開始精彩起來,他不能再出事了!
半天時間,她無心工作,不停地打牧歌電話,都一直無人接聽。
直到她下班,牧歌纔打來電話,“璐璐,我這忙呢,今晚有一場演唱會,我在現場調音!什麼事兒啊?打了那麼多個電話!”
嘈雜的聲音混合着牧歌的聲音傳來,莎莎站在窗口,看着夕陽,聽說他晚上要工作,她覺得不該質問他這件事。
“沒什麼事!那你繼續專心工作吧!”莎莎沉聲道,語氣平靜。
牧歌不是傻.子,她連續打了他這麼多個電話,肯定是有急事,“到底什麼事兒啊?和小耳朵有關?”
“不是!真沒什麼事,你去忙吧,我該下班了!”她果斷掛了電話。
俯瞰窗外的風景,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
一星期來,杜若淳第一次回家,剛到家,母親就一臉愁容地看着他,“小傢伙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把自個兒關在房間裡,怎麼叫都不出來,怎麼辦呀這是?!”
“打!這混小子就欠揍!”杜若淳聽說兒子這麼不乖,氣憤道,大步走向樓梯口。
“你回來!阿淳!小傢伙本來就想媽媽,你再揍他,他非得要跟他的媽媽在一起!”杜老太太仰着頭,衝已經上了樓梯的兒子大聲喊。
杜若淳聽到這樣的話,心裡更氣,“我打死這個沒良心的混小子,他媽都不要他了,還跟老子鬧騰!有種他就去找他媽去!”
他邊走邊氣憤道。
“阿淳!你可別打孩子!真是造孽啊!”杜母滿臉愁容,氣憤道。
兒子已經是奔四的年紀了,這麼大歲數還是單身,還帶着五歲大的孩子!雖然說,他不是娶不到媳婦只是不想娶,但,他們這些老人思想還是保守的。
總希望他能找個老婆,有個完整的家庭,踏實地過日子。
杜若淳一腳踹開了兒子房間的房門,小傢伙看到他,拿着水槍朝他打,杜若淳這下更惱火了。
冰涼的水,打溼.了他的衣服,打在了他的臉上,“你這個小畜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衝上前,對兒子氣憤地怒罵道,逮過小傢伙,一手抱起他,另一隻手打在他的屁.股上。
“壞肚子!你打我!壞爸爸!我討厭你!騙子!不讓我找媽媽!臭騙子!”小耳朵脾氣暴得很,紅着臉,蹬着小.腿,大聲吼着。
杜若淳連打他屁.股數下,才稍稍解氣。
“你.媽有什麼好的?爲了錢能把你賣了!是你.媽不要你的!混賬小子!她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他正氣着莎莎呢,兒子還吵着鬧着要她,無疑是火上澆油!
小耳朵被他打得屁.股生疼,看着凶神惡煞的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爸爸,他恨恨地瞪着他。
“我媽媽就比你好!你最壞!最討厭!你不讓我見媽媽!我去找警察叔叔!”小耳朵憤慨地吼,倔脾氣的孩子,雖然屁.股很疼,但是沒掉一滴眼淚。
“你還打小孩!老師說,大人大小孩是犯法的!我媽媽肯定就是被你打跑的!”小耳朵又吼,雙眼恨恨地瞪着他。
杜若淳擡手還想再打他,但,一瞬間,被兒子那恨恨的眼神愣住了。
難以想象,那是一個五歲大的小男孩所發出的恨意的目光。
在他的印象和認知裡,五歲大的孩子是天真的,懵懂的,他們的目光都是善意的,怎麼會有仇恨的目光?而且是對自己的親爸爸!
他只知道,韓遇城家的一對小子,向來都是很崇拜爸爸的,小耳朵似乎從來沒崇拜過他。
他愣住了,彷彿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子!
“小耳朵!你爸喝酒了纔會這樣,來,奶奶抱,乖哈……”老人匆匆趕來,到孫子跟前,和藹道。
“他沒有喝酒!他就是個壞人!我媽媽是被他趕走的!他不讓我見媽媽!”小耳朵仍然歇斯底里地吼,眼裡的恨意更深了!
兒子那充滿恨意的目光,彷彿給杜若淳敲響了警鐘。
他頹喪地轉身,走向了門口。
身爲人父,沒有一點被兒子崇拜的驕傲的感覺,反而被兒子嫌棄了!
他到底哪錯了?!
不要兒子的是她,把兒子六十萬賣給他的,也是她!瞞着他,偷偷懷上臭小子的,也是她!
可TM這一切好像都他的錯似的!
是他強.殲她的嗎?
分明是她趁他醉酒,爬上他的牀的!
——
牧歌怎麼也沒想到,他跟幾個車隊俱樂部哥們打了杜若淳的事,能被查出來!那巷子附近,明明沒監控的,他們走的小路上也沒監控!
演唱會剛結束,來自京城方面的警察把他帶走了,讓他配合調查。
當晚,他就被帶回了京城!
莎莎趕到派出所的時候,看到了被拘留了一夜的牧歌以及一臉冷酷的杜若淳。
杜若淳大.爺似地坐在會客沙發裡,抽着煙,牧歌雙手被戴着手銬,旁邊還有幾個同樣被戴着手銬的年輕人。
“你們憑什麼亂抓人?!有證據嗎?!”她不確定牧歌是不是真打人了,衝民警氣憤地問。
“小姐,他們都招了!”民警沉聲道,一臉的無奈,本來打人也沒打成重傷,就是一件小事,可這幫膽肥的年輕人,打的可是杜若淳!
沒罪也能給他們整成有罪,輕則拘留,重則坐牢!
莎莎傻了,看向牧歌。
他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兒,笑着看着她,“璐璐,你別生氣,我就是見不得這丫欺負你,再說了,他以前也打過我!就算坐牢,我都不後悔打他一頓!這丫就欠揍!”
牧歌泄氣地說道,還無畏地看向杜若淳。
沒想到,他會大費周章查出他們。
莎莎頓時氣得想揍人,這個臭小子!簡直是豬一樣的隊友!不知道打人的惡劣性嗎?打的又是杜若淳這種有錢有勢的權貴!
她恨恨地瞪着一臉桀驁不馴的牧歌,愣了好幾秒,纔回神,她轉身看向民警。
“同志,這件事,其實跟他們都沒關係,他們是我指使的而已!牧歌和杜若淳沒仇,我跟他有仇!”莎莎沉聲道,她不能再讓牧歌跳進火坑裡,小心眼,睚眥必報的杜若淳肯定不會放過牧歌的。
坐在沙發裡,一直沉默不語的杜若淳,眯着眼,聽到她的話時,半信半疑的。
怎麼好像不是她指使的?
牧歌傻了眼,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孟璐!你胡說什麼!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人是我打的!也是我的主意!”牧歌站了起來,氣憤道,又看向民警,“你們可別傻啊,她這是想幫我頂包呢!”
說完,又看向幾個哥們,“你們說,到底誰指使的?!”
幾個年輕人都說是他!
“牧歌!你能不能給我閉嘴!你跟杜若淳無冤無仇,打他幹嘛?是我要你——”
“他辜負了你!本來就欠揍!”牧歌氣憤地大聲吼,“作爲一個爺們,我TM忍不了自己女人被欺負的惡氣!人就是我打的!”
聽着牧歌的話,莎莎差點被氣死!
杜若淳眯着眼,按掉了菸頭,他站了起來,“既然他們都承認了,那就請警方按流程辦事吧!我這頓打,可不能白挨!”
他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
“是,杜總!您放心,我們警方務必會給您個交代!”民警連忙道,一副恭維他的樣兒。
莎莎的心,一點點地涼了。
“杜若淳!就是我指使牧歌那麼幹的!”莎莎瞪着他的背影,大聲吼。
好一對情真意切的初戀情人!
杜若淳在心裡酸溜溜地嘲諷道。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牧歌!你是豬嗎?!爲什麼要打人?!不知道是犯法的嗎?!你這頭豬!我要被你氣死了!”莎莎瘋了似地揪住牧歌的衣襟,晃着他,歇斯底里地吼。
“你怎麼就不讓我省點心呢?!你纔剛步入正軌,又給我惹事!”她又急又氣,以杜若淳的脾氣和剛剛的口氣,他肯定是要牧歌坐牢的!
罪行不重,但一旦有了案底,那就是一個人一生都不可磨滅的污點,讓牧歌的家人知道,他是爲了她這麼做的,那她也成罪人了!
牧歌一臉的無畏,“你怕什麼?!坐牢就坐牢唄!我一個人擔着!不怕!早知道,我應該捅那混蛋兩刀,把他閹了纔好!”
“你閉嘴!”當着警察的面,他還說這種蠢話,不知道很惡劣嗎?!
牧歌和那幾個年輕人被帶走了,莎莎連忙攔住民警,“同志,他說的那些撒氣的話,你們可別信啊!還有,我看那杜總也沒被打多狠,情況不嚴重吧?”
民警笑了,“什麼叫狠?什麼叫輕?打人了,就叫故意傷害!”
故意傷害罪……
莎莎心慌慌的,“那也有個程度之說吧,我看杜總也沒被打成重傷,你們是把他們幾個關幾天,給個教訓就好了,是吧?”
她又問。
“是輕傷!但這不是我說了算,你也知道杜總的勢力,他說是重傷就是重傷!你們認識對吧?我看,你還是找杜總商量去吧,能私了則私了吧!”民警低聲道,算是給莎莎指了條路。
這意思不就是讓她去求杜若淳麼?!
所以說,牧歌是豬一樣的隊友!好端端的,非得惹事,這下,沒報復到杜若淳,還讓他有了把柄!
出了派出所,莎莎茫然四顧,本來已經在杜若淳面前可以擡起頭的,這下,又要低頭求他嗎?
她做不到!
想到兩年多前,從他那拿支票的情景,他把她當妓.女似的,一通發泄!
她那時候就發誓,這輩子不再在他面前低頭,更不會再愛他!
霍安臣打來電話,問她在哪,她報了地址。
很快,他的車就來了。
“Peter,你在京城有沒有人脈?我朋友打人進局子了,對方不依不饒,有沒有關係,能幫幫他?我怕他會坐牢……”莎莎一臉愁容,看着身旁的俊男問。
“算了,你在京城再有權勢,也比不上杜若淳那流氓……”莎莎垂下頭,失落道。
“我會幫你聯繫看看!不過,打人是理虧!你的什麼朋友?”
莎莎搖搖頭,沒說話,她看向窗外。
——
“四哥,如果莎莎找你幫忙,你可別幫她!”兩個男人喝着酒,杜若淳對韓遇城交代道。
剛剛,他對韓遇城說了這件事。
“肚子,我怎麼越來越嫌棄你呢?難不成你真要讓那小夥子坐牢才甘心?依我看,打你一頓,是你活該!”韓遇城嫌棄他道,只見杜若淳一個勁地喝悶酒。
“都怪我!我TM哪錯了?你怪我,我兒子也怪我!莎莎拿了六十萬,把兒子給我,你們怎麼不說?偷偷懷上兒子的也是她,老子掏心掏肺地對她,她卻在算計我!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可暗示過她,我不會娶她,不要給我懷.孕!”杜若淳一字一句,恨恨道。
他覺得自個兒很委屈。
“你知道大家爲什麼嫌棄你麼?”韓遇城一點不同情他,兩年多前,莎莎找他們幫忙的時候,他就勸過杜若淳,說莎莎有苦衷,他不聽。
非要信莎莎那驕傲的氣話。
“什麼?我杜若淳,對她莎莎,仁至義盡了!要不是我,她那初戀男友早TM死了!”想起自己對莎莎的仗義,想到她是怎麼對自己的,他心裡非常不平衡,又酸又苦!
“大家都嫌棄你,蠢!”韓遇城沉聲道,“你好歹也跟莎莎同牀共枕過七年,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你瞎麼?是,你還真是瞎,不然,怎麼會喜歡施染那種白蓮花!”
他毫不客氣地嘲諷他道。
“你才瞎!你不也愛過何初微?!”杜若淳氣憤道。
“您最好別管我的事!我要莎莎來求我!這個忘恩負義的死女人!跟在我身邊,成天想着初戀!拿我的錢,給她初戀治病!”杜若淳醉醺醺地酸溜溜地吼。
韓遇城早已站起來了,他可不想跟杜若淳在這喝酒浪費時間。
“就你這酸的,八成是愛上莎莎了!肚子,你得好好反思了!捫心問問,到底想不想跟莎莎在一起,想的話,就想辦法把她留住!這樣下去,小耳朵也會恨你!小傢伙不小了,懂事了!”韓遇城沉聲對他勸道。
“我愛上她?!下輩子吧!”他想也不想地反駁,聽到兒子的名字,內心一片煩亂。
他也是迷茫的,所以纔會找兄弟出來喝酒,聽聽人家的建議。
——
莎莎想了一夜,第二天就去了韓家,給兩個小傢伙帶了禮物,一陣寒暄後,不好意思地說了牧歌的事。
何初夏第一次聽說這事,氣得連忙叫韓遇城幫忙。
“怎麼他打人就可以,別人打他就得坐牢呢?也太囂張了!韓大哥,你管不管?!”
韓遇城一臉嚴肅,他認爲,杜若淳就是想讓莎莎去求他,實際上,他不會真把那小子整去坐牢的!
“韓太太,你忘了,現在杜若淳那混蛋的權勢比我大,我聽他說這事了,也勸過他了,他不聽。我現在的人脈,不如他。”韓遇城到底還是向着杜若淳了,那混蛋,小錯誤是會犯,但大是大非上,還是有分寸的。
也就是說,他也幫不了她,她只能去求杜若淳?
莎莎心裡發涼,可她不能不管牧歌。
“莎莎,要不你跟杜哥那混蛋心平氣和地說說?以前,就覺得他對你很好呢,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小耳朵是他兒子,他都視如己出,怎麼知道了,反而這麼對你呢?我覺得,他對你肯定是有情分的,大家就算做不成愛人,也該是朋友吧!心平氣和地說說去,別賭氣!”何初夏對她勸道,他們哪知道杜若淳對莎莎禽獸的事。
“我咽不下那口氣,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沒用,一點能力都沒有,任由杜若淳擺佈。現在,好不容易能夠在他面前擡頭挺胸了,牧歌又給鬧出這事情來!”莎莎紅着眼,悲哀地說道,心裡實在苦。
莎莎說完,站了起來,“我還是去找他問問吧!麻煩四哥和嫂子了!”
她笑着道。
莎莎剛走,何初夏的臉色就變了,氣韓遇城沒幫莎莎。
韓遇城向她保證,杜若淳不會把牧歌怎樣,他們先靜觀其變!
——
終於,爲了初戀,她還是肯來找他了!
杜若淳坐在辦公室裡,一臉的得意,莎莎剛剛打過電話給他。
他讓她晚上找他。
他很想知道,她肯爲了那小子,付出到什麼地步!
——
剛推開包廂的門,她就看到了左.擁.右.抱的杜若淳。
他卻像沒看見她似的,繼續跟那兩個女人調笑,她真想抄起茶几上的酒瓶朝他頭上砸去,大不了她也坐牢去!
總是受他擺佈,這樣活着有什麼盼頭?!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像罰站似地,足足站了一個多小時,他才終於讓那兩個女人出去。
“杜若淳,你究竟肯不肯放過牧歌?!”不是哀求的語氣,她實在不想求他!她咬着牙,握着拳頭,冷冷地問。
杜若淳擡眼,看着不遠處的女人。
“不肯!我就是要讓他坐牢!你能怎麼着?!”他翹着二郎腿,看着她,反駁道。
“我能怎麼着?!我想殺了你!”莎莎氣得衝上前,霸氣地抄起了酒瓶子。
杜若淳毫無反應,正襟危坐,莎莎的理智阻止了她的衝動,“啪”的一聲,那酒瓶被她摔碎在了地上!
“杜若淳,兩年前,我缺錢,我驕傲,在你面前撒了謊,我現在告訴你,我TM從沒想過要利用兒子嫁給你!你以爲,我臉皮真那麼厚嗎?!在你面前,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鄉下來的女人,怎麼能覬覦你這個富二代!我TM沒你想得那麼不要臉!你是企業總裁,你是大人物,你就行行好,饒了我們這些平凡的小人物吧!”莎莎瞪着他,大聲地吼,聲嘶力竭,氣得渾身都在不停顫抖!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