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進了一家麥當勞,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什麼事?”孫建新問。
“建新,我想,不要這個孩子。”宛如終於說。
孫建新的目光慢慢得變得冰冷起來,他冷冷的問:“爲什麼?”
宛如鎮定的看着孫建新:“建新,你不覺得我們的婚姻有問題嗎?如果這個時候生孩子,對孩子來講是不公平的,他以後不會快樂的。”
“你是怕有孩子拴住了你吧。”孫建新譏諷的說。“你是怕有了孩子不好甩掉我吧。”
“建新,你不認爲我們的關係不正常嗎?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夫妻間啓碼的尊重,我們的婚姻是靠你的威脅才維持的。”宛如激動的說。
“如果你一心一意的愛我,如果你沒有和別的男人上過牀,我會變成這樣嗎?”孫建新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聲音說。
“建新,我們之間連最根本的信任都沒有,你說這象夫妻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沒有和別人上過牀,我只有你一個男人,你怎麼就不能信我呢?”
“你要我怎麼信你?你拿出來讓我信你的理由呀,你從一開始就瞧不起我,別以爲我不知道。”
“建新,你怎麼這麼偏激呢?兩個人的生活是要兩個人共同維持的,你每天都這樣,讓我怎麼和你過下去?”
“所以你不想要孩子,你還是想離婚,是不是?”孫建新提高了聲音說。
宛如向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你小點聲,別嚷。”
“你還怕丟人嗎?怕丟人你別做丟人的事呀。”孫建新蠻橫的說,但聲音降下了許多。
“建新,你別總在一個問題上糾纏不清好不?你心裡總這麼想,那我們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呀?”
“林宛如,你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了,這個孩子必須要,有了孩子,我纔會認爲你是真心的想和我過一輩子。”
“把我們的婚姻壓在孩子身上,這對孩子公平嗎?”宛如痛心的問。
“我不管,如果你不要這個孩子,那就說明你是擺明了要把我們推上絕路,你自己考慮吧。”孫建新不想再跟宛如廢話了,他覺得自己心中的怒火馬上要被點燃了,他站了起來,狠狠的瞪了宛如一眼,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宛如呆呆的坐在那,半天沒有動,她不敢想,如果她擅自將孩子做掉會有什麼後果,她實在不敢想。她在麥當勞坐了好久,才悶悶不樂的回了家。孫建新並沒有回來,宛如懶懶的躺在牀上,想了一個又一個辦法,可最終沒有一個可行的,最後,她落敗的放棄了打掉孩子的想法。
那天晚上,孫建新沒回來,宛如給他打電話,他的電話竟然關機。宛如疑惑的獨自睡了,第二天早上,宛如一到單位,就打電話給孫建新。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宛如問。
“要你管我。”孫建新
說,隔了一會,他又說:“我在桑拿房睡的。”
“建新,我們別再鬧了好嗎?如果你真想要這個孩子,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好好過日子,好嗎?”宛如想了一晚上,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了。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建新,我是真心的,只要你不再象以前那麼對我,把那些東西毀掉,我們好好過日子。”宛如耐心的說。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孫建新問
“你要怎麼相信我?”宛如也問。
“你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孫建新冷冷的說完,便先掛了電話。
宛如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留下了這個孩子,但隨着孩子在肚子裡一天天長大,宛如竟然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了。當胎兒在肚子裡一下一下的蠕動的時候,宛如覺得那就象一縷清泉,流進她的心間,暖暖的,柔柔的。當她第一次感覺到有隻小腳在她肚子裡踢動的時候,她興奮得叫了起來。她開始想着孩子的模樣,開始細心的體會孩子在她肚子裡的一點點變化。雖然懷孕帶給她許多不適和不便,但她竟然充滿了幸福感和滿足感。以前愛美的宛如,如今挺着大肚子在人前晃來晃去,有的竟然是一種驕傲,一種自豪。摸着一天天增大的肚子,宛如突然發現她的心平靜了許多,她竟然開始憧憬起未來,幻想着一家三口在一起,快快樂樂的樣子。宛如的心態隨着肚子一天天增大,也平和了許多,她突然象看開了似的,不想再和孫建新計較什麼了,她開召祈盼孫建新的柔情和體貼。
由於宛如懷孕,林家父母不放心他們自己過,便將宛如原先的臥室重新佈置,將宛如接回來住了。自從宛如回來後,最忙但也最開心的竟然是張雲,她每天都笑呵呵的看宛如,象是怎麼也看不夠似的,一天的飯菜變着花樣做,什麼對孕婦有營養她做什麼,弄得林家父母直嚷嚷:“張雲呀,只有宛如一個是孕婦呀,我們不能天天跟着她吃孕婦飯菜呀。”
張雲笑着說:“現在是宛如最重要,我要讓宛如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又聰明又漂亮,呵呵。”
宛如媽媽笑着對她說:“宛如懷孕,我看你比我還緊張。”
“宛如是我從小帶大的,我一直把她當我的閨女,你們每天又是忙工作,又是忙事業的,我心裡可裝的全是宛如。”張雲驕傲的說。
宛如媽媽是個事業型的女人,有了宛如他們兄妹以後,她不甘心被孩子束縛住手腳,於是從鄉下找了當時還很年輕的張雲來幫她帶孩子,宛如的哥哥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北京的奶奶家,而小宛如幾乎就是張雲一手帶大的。張雲家很窮,父親死後,母親帶着她嫁給臨村的一個養豬的男人,那個男人竟然是個禽獸,在張雲還未成年時,就姦污了她,並且經常毆打她的母親,張雲母親忍受不了丈夫的虐待,更痛恨自己解救不了女兒,屈辱之下,她選擇了一條最懦弱的道路,喝了大量的農
藥自殺了。
小小的張雲從此就生活在繼父的淫威之下,後來是鄰居看不過去,偷偷往婦聯寫了一封信揭發了此事。當時還是婦聯主任的宛如媽媽,帶着公安人員將小張雲解救了出來,並把她送到舅舅家撫養。可是小張雲卻落下了嚴重的婦科病,舅舅一家並不富裕,也沒錢給她醫治,而且舅母一直看不慣她,處處刁難。
小張雲16歲時,宛如媽媽下鄉碰到她,她抓着宛如媽媽的手,哀求着帶她離開,正巧當時小宛如不滿一歲,而宛如媽媽根本沒時間照顧孩子。她見張雲長得眉清目秀,人也聰明伶俐,便將她帶回家做了保姆。本來宛如媽媽想讓張雲上學唸書,可是張雲自幼受的傷害使她心裡有了沉重的自悲感,她不願意見更多的人,也不願意過集體生活,她覺得每天抱着小宛如,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後來宛如媽媽爲她治好了病,她更加把宛如一家當做恩人,對宛如更是當做親生骨肉般疼愛。當她到了適婚年齡,宛如媽媽想給她找個婆家,可被她拒絕了。這一呆,張雲在林家就呆了二十多年。
宛如媽媽對張雲說:“張雲呀,你真不再考慮一下你的個人問題嗎?你現在纔剛剛40歲,一切都不晚。”
“姐,這裡就是我的家,你們就是我的親姐和姐夫,宛如就是我的親閨女,我一輩子都不想離開你們。”張雲真誠的說。
“可是,張雲呀……”宛如媽媽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張雲急急的打斷了:“姐,是不是你們嫌我了?”
“怎麼這麼說話,你也說了,我就是你親姐,怎麼會嫌你。”宛如媽媽忙說。
張雲的臉上又露出笑容:“我也沒什麼親人,我輩子就打算跟你們過一輩子了,我也不想找什麼男人,我只想守着你們,守着宛如,以後還守着宛如的孩子,這有就知足了。”
宛如媽媽見張雲如此堅決,也就不多勸了,她認真的對宛如說:“宛如,張雲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你一定要象對媽媽一樣孝敬她,知道嗎?”
“媽,這還用你說嗎?有時候我覺得阿姨對我比你對我還好呢,嘿嘿。”宛如親暱的摟着張雲的脖子說:“阿姨,你放心,等你老了,我給你養老,還有我的孩子,呵呵。”
“好,好,呵呵。”張雲高興的拍着宛如說。
孫建新的工作近來特別順,晉了職稱,又評上了青年工作者,院裡上下對他也是讚許有佳,他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而且宛如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經常會對他撒撒嬌,偶爾也會親暱的叫他“老公”。他對宛如也是百般順從,溫柔體貼,林家父母對他也是滿意多多。而且他也不再晚歸,天天接送宛如,盡情的享受着林家的溫馨和睦。
這天下了夜班,他剛到家,就接到一個電話,他臉色一變,忙上了樓,進了臥室,將門關好,才低低的聲音對着電話說:“不是不讓你給我打電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