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懲百三十三、懲罰
“阿姨,我很好奇,爲什麼朵朵明明在香港丟的,卻跑到大陸去了?您難道把她賣了?哎呀,您就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吧!聽起來就很刺激!”
“我是把她賣了啊,猜猜我把她賣了多少錢?十塊港幣,賣給了大陸一位觀光客,哈哈!她華朵朵不是很值錢嗎?那就讓她再值錢一點!”
夏允熙靜靜地聽着錄音,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
莊可可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望着他,等他誇獎,等他開心地將她抱在懷裡。
寶貝兒,你太能幹了!
他一定會這麼說吧?
我們之間的障礙終於清除了,嫁給我好嗎?17744884
他一定會向她求婚吧?不是說好的,只要她拿到證據,就立刻跟她訂婚嗎?
“你怎麼知道朵朵在大陸?”他卻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他一直背對着她,手握酒杯,望着窗外。
“我當然知道了,她就是麥子啊!”
莊可可太過興奮,以至於沒有聽出他語氣裡的冰冷,和竭力控制的憤怒。
沉默,他將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莊可可立刻殷勤地走過去幫他重新斟上。
話說,他喝酒的樣子真的太酷了。
擡頭望着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忽然有點後怕,“親愛的,你不是還愛着那臭丫頭吧?”
“臭丫頭?我記得你們是好朋友。”他邪肆冷笑。
“拜託,誰跟她好朋友啊?要不是帝豪那天晚上她陷害我,我也不至於……”莊可可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怎麼回事?”夏允熙不動聲色地望着她。
“還不是麥子那臭丫頭,她收了華安雅的好處,在你們的酒裡下了藥。華安雅說只要她能懷上你的孩子,就答應讓麥子進入娛樂圈。剛好她們的陰謀被我聽到了,她們就逼我喝了藥酒,然後把那一杯端去給你喝……
“我很想跟你說清楚,又不敢,所以纔會哭得那麼傷心……我以爲,你一定會把我當成那種不正經的女孩……”
莊可可哭了,很傷心,以爲他一定會憐惜地將她擁在懷裡,卻沒有。
他只是沉默着,修長的手指握着酒杯,關節處骨骼暴露。
娛樂圈?麥子會想要進娛樂圈?
他怎麼不知道她還有如此奇怪的願望?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她是華朵朵的?”沉默許久,他才終於悠悠開口。
“這個啊,是華安雅發現的。是她把麥子和華子夜的DNA鑑定裡做了手腳,將真正的小樣留了下來。然後逼我去冒充,我不願意,她就要把那天晚上在帝豪的事情揭露出來,我倒是無所謂,我怕影響了你的名聲,只好違心地答應了她……”
莊可可哭得梨花帶雨,委屈之至,將一個爲愛犧牲的貞烈女子演繹得淋淋盡致。
“我開始以爲她只是太愛你了,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爲了掩蓋安秀雯拐賣莊可可的罪行。親愛的,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以爲他必然會感激涕零,卻並沒有。他今天的思維明顯跟她不在同一頻道。莊可可哭了一會,實在無趣,只好自己收回了眼淚。
“對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你認爲應該怎樣處理?”他緩緩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問。
“親愛的,雖然我也很不忍心,但是,那個麥子我們真的不能留,如果你還想讓我回華氏,我認爲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除掉她,永絕後患。”
莊可可冷冷地說,她的心腹大患,從來不是華安雅,而是喬麥。就算她已經失蹤了整整三年,也不行,只要想想她還在某個地方看着她,隨時都會回來搶回她的位置,揭穿她的罪行,她就夜不能寐。
沉默。
夏允熙臉色倏變。修長的手指漸漸收緊,水晶高腳杯卡擦一聲,被捏得粉碎。
“哎呀,親愛的你怎麼了?天哪,流血了!”莊可可嚇了一大跳,連忙不顧一切地衝過來,將那隻鮮血直流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
“沒事,接着說。”他冷冷地避開了她,目光陰鶩地盯着她的臉。
“啊?好吧。”莊可可有點回不過神,卻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如此可怕。
“親愛的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惹你生氣。安秀雯和華安雅兩個賤女人,害你這麼辛苦,一定要給她們點顏色看看。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給她們灌了藥,讓幾個男人好好輪了,然後再拉出去賣了,好好出口惡氣!”
莊可可義憤填膺地說完,再一次膽戰心驚地望着那隻血肉模糊的手,“親愛的別生氣了,咱們去醫院好不好?”
沉默,他再一次冷冷地避開了她,目光陰鬱地望着她,很久。
“親愛的,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話?我也只是隨便說說,如果這這主意不好,咱再想想別的……”
莊可可被盯看得心裡發毛,卻又辦法讀不懂他臉上的表情。
因爲,那根本就沒有任何表情啊哭……
“不用,主意很好。那就這麼辦吧。全都依你。”他卻忽然笑了。
那笑容像冰峰上的雪蓮,絕色傾城,卻冷冽異常。
莊可可看得呆住,忍不住心中小鹿亂撞。天哪,這個男人,他真是帥得沒天理,也酷的沒天理啊!
他真的屬於她嗎?即將屬於她嗎?
看來他對麥子真的沒有半點感情了。如果能順利剷除麥子,再除掉華安雅,那她莊可可以後的前程可真的是順風順水,再也無人能阻擋了,哈哈!
“你說得都是真的嗎?親愛的,全都依我嗎?”莊可可不敢置信地問。
“如果你不後悔,那就依你。”他繼續微笑,狹長的眸子閃過不易覺察的殘忍。
“我不後悔,絕不後悔。”莊可可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證。
“按她說的去辦。”
夏允熙回頭,對一旁靜立的夏洛沉聲吩咐,臉上的笑容早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暴戾和冰冷的憤怒。
“是,少爺。”夏洛心領神會,朝一旁的黑衣人眼神示意。
“喂,你,你們想幹什麼?”莊可可震驚地望着突然靠近自己的黑衣人,“親愛的,他們……”
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無聲地倒在了地板上。
兩個黑衣人無聲而迅速地將她拖了出去。
“安雅先別動。再查查她跟少天的關係。”夏允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陰鬱地望向窗外。
“是,少爺。”夏洛恭敬地回答。
“下去吧。”他的聲音乾澀暗啞。
“您的手……”夏洛不想走,卻又不敢強行爲他包紮。
“死不了。”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下去,別再煩我。”
“是,少爺。”
夏洛心疼地望着他,多想強行將他按倒,先把那血淋淋的傷口處理了再說,可是,卻終於還是不敢忤逆半分,只好恭敬而迅速地退了出來。
接下來的整整三天,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夏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實在無計可施。姨香賣的錢。
房間裡除了紅酒,什麼都沒有。
他的肩膀有傷,手上也有傷,夏洛相信他堅決不會去處理,肯定會任由它流血不止。
他在變相地懲罰自己,他說過,堅決不放過任何傷害過華朵朵的人,包括他自己。
夏洛急得快要瘋了,無數次想要破門而入,卻又實在不敢。
請示爺爺夏正勳,他沉默很久,也只悠悠地說了一句,“隨他去吧,不要打擾。”
第三天,在夏洛快要崩潰的時候,門終於無聲地開了。
夏洛第一時間衝了進去,看到沙發上奄奄一息鬍子拉碴的的野人,差點沒出息地哭出聲來。
他還穿着三天前那套衣服,甚至連鞋子都沒換過,受傷的手無力地垂下來,地板上一片暗紅。
“少爺……”夏洛望着他手上早已經乾涸的血跡,一顆心痛到窒息。
沉默。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疲憊地閉着眼睛。
夏洛小心翼翼地碰觸他的手,見他沒有拒絕,才終於迅速站起身來,取來急救箱幫他處理傷口。
看到他掌心裡斜刺着的片片玻璃渣,夏洛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顆一顆無聲地滴落下來。
整整三天,他就這樣帶着它們?!!!
“我還沒死呢,哭什麼哭?”他緩緩開口,依然閉着眼睛,聲音帶着莫可名狀的疲憊和慍怒。1csfo。
“對不起,少爺。”夏洛嚇得連忙收起了眼淚。
“有那麼喜歡我嗎?”他忽然悠悠地來了一句。
“少爺……”夏洛渾身冷汗淋漓。
“行了,給你機會盡忠,幫我刮鬍子洗澡吧,我實在懶得動。”他的聲音懶懶的,帶着隱隱的邪肆和戲謔。
“……”夏洛滿臉黑線地望着他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頰,心痛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懶得動?
還是動不了呢?
從小一起長大,幫他刮鬍子洗澡換衣服,這些夏洛不是沒做過,可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如此難過。
“幫我打扮得帥一點,我待會要去向老婆求婚。”他懶洋洋地任他服侍,像一個昏庸無道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