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容冷哼一聲,一推椅子站起來,嗒嗒嗒地出去。“有本事,別再找我。”
看他出去,名飛揚的心情終於壞到極點,狠狠把桌上的一摞文件夾掃到地上,“都走,都走!一個一個忘恩負義,都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
歐陽正抿抿脣,眼神有點無奈。
楚靜涵是走到半路纔想走來找梅雪融的,因爲這段時間一直忙於照顧陸嘉言,她跟梅雪融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後來她一下醒過神,梅雪融不就在名飛揚手底下做事,他們兩個之間好像還挺近的,如果找她替陸嘉言說情,會不會說動名飛揚。
主意打定,她立刻給梅雪融打了個電話,“雪融,是我。”
想起那天在醫院裡,她把梅雪融罵了個狗血淋頭,現在又要人家幫忙,她這張臉真是沒處放。
可陸嘉言的情況如此危急,她什麼都顧不得了,只要能救嘉言,就算被梅雪融罵回十次百次,她也認了。
不過,這次她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爲梅雪融根本沒計較那天的事,而是急切地問,“靜涵,是不是嘉言情況不好,是不是……”
“嘉言需要做個手術,”楚靜涵哽咽着,“但是隻有名醫生做,手術成功的機會纔會大一些。我剛纔去找名醫生,可他不肯見我,雪融,怎麼辦,怎麼辦……”
名醫生?梅雪融愣愣地,小聲確認,“你是說……名飛揚?”
除了他,這個腦科奇才,還能有誰被視爲陸嘉言的救星。
“嗯,”楚靜涵哭着,“雪融,我不能讓嘉言死,我不能……”
我也不想嘉言死,可是……楚靜涵看不到的是,電話那頭的梅雪融早已經面無人色:
想要救名飛揚救陸嘉言,她就必須回去,可是那天她拒絕跟名飛揚走,他已經明確告訴她,以後永遠都別回去!
枉她還以爲,這是她長期抗爭以來的勝利,終於可以擺脫那個惡魔了。可是,命運怎麼這麼會捉弄人,讓她不得不重新回去面對那個惡魔,面對他給她的羞辱和折磨!
“靜涵,你別哭,難道、難道一定要找名飛揚嗎,別人……”
“醫生說他們做這個手術的話,成功的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楚靜涵哭得嗓子都已經啞了,“百分之二十啊,雪融,你讓我怎麼試,怎麼試?”
梅雪融無言,死死咬緊了脣。
“雪融,你救
救嘉言,求你了,求你了……”楚靜涵哀哀哭泣着,讓人聽着就心酸。
梅雪融咬牙,掐斷了電話,整個人都癱到椅子上去。
晚上九點鐘,梅雪融打車去了名苑別墅,一路走了進去。
這裡的保鏢沒有不認識她的,所以直接放行,她沒有絲毫阻礙的,一直走到客廳裡。
名飛揚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過他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音量開得很小,畫面不停變換,他卻連眼睛都很少眨,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腳步聲,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頭都不擡,冷冷拋出兩個字,“出去。”
梅雪融的臉白了白,但神情還是很鎮定,停在了當地。那樣跟他倔強之後再回來,她就想像得到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但是,爲了陸嘉言這最後的希望,不管怎麼樣,她都認了。
“出去,”名飛揚幾乎是咬着牙在說話,“別逼我動粗。”
之前怎麼都不肯放手的是他,現在不願意看到梅雪融的也是他,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揚少,我有事求你,”梅雪融的聲音在打顫,“嘉言的情況很危急,你能不能替他做手術,救他一命?”
名飛揚似乎愣了愣,終於擡起頭來看她,“你說什麼?”
他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喜怒,梅雪融的心緊縮成一團,大氣都不敢喘,“嘉言情況很危急……”
“你想我救陸嘉言?”名飛揚的眼神慢慢在變,滿含了憤怒和嘲諷,“梅雪融,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陸嘉言做出那種事,幾乎要毀了藍星,現在,梅雪融居然求他給陸嘉言做手術,開玩笑嗎。
難道她不知道,他更想做的,是把陸嘉言挫骨揚灰。
“揚少,你聽我說!”梅雪融拼命按捺着自己的情緒,不要瞬間崩潰,“我知道嘉言做過對不起藍星的事,可他、他也是一時糊塗,你、你看在、看在……”
“看在什麼?”名飛揚冷笑,“看在你的面子上?”
梅雪融,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出了名苑別墅,離開我名飛揚,你根本什麼都不是,有什麼資格替人說情,而且還是爲我名家的仇人。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過分,梅雪融尷尬地紅了臉,說不出的難堪,“我、我只想嘉言能夠沒事……他、他會成這個樣子,也是、也是我不小心……”
“那
麼,你去承擔後果,”名飛揚站起來,往書房走,“他的事跟我無關。”
“揚少!”梅雪融急了,跑到他前面去,伸開雙臂把他攔下來,“求你救救嘉言,求求你!只要你肯救他,我、我。”
“你怎麼樣,我沒興趣聽,”名飛揚眼神不屑,“陸嘉言的死活也不關我的事,”說到這裡,他突然詭異一笑,“反正你一直想要找我報仇,如果陸嘉言死了,你也可以把這筆賬再算在我身上,我無所謂。”
梅雪融的臉紅了又白,明知道他是在往自己心裡的傷口上灑鹽,還是不得含屈忍辱,閉緊了脣。
“沒話說了?”名飛揚反倒來了興趣,就勢倚到電視牆上,“你不是要求我給陸嘉言做手術嗎,不會打算一直這樣站着吧?”
“我……”梅雪融狠狠咬脣,“我……揚少,你、你給嘉言做手術,好不好?他不能死,我、我。”
“你心疼他?”名飛揚怒笑,心裡有股狂躁的、想要發泄的衝動,“即使他違揹你的意願,要帶你走,你還是一點不氣,希望他沒事?”
他說這話雖然帶着冰冷的怒氣,但不可否認的,卻也有着隱藏得極深的苦楚和無奈。
他只看得見陸嘉言對梅雪融的傷害,卻不想一想,他自己是如何傷害、折磨她的。
“我是希望他沒事!”梅雪融瞪大的眼睛裡滿是哀求,“因爲他會落到這步田地,都是因爲我!是我欠了他的,如果不是我……”
“你欠他的,你去還,跟我有什麼關係!”名飛揚冷冷看她一眼,擡手指向門邊,“出去。”
“揚少。”
“滾!”名飛揚怒吼,眼裡居然閃過殺氣!
這是他在面對梅雪融時,第一次說粗口,往常他就算再生氣,說話用詞也都是文雅有禮,讓人恨得牙癢癢。
梅雪融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了一步,慘青的雙脣不住顫抖,說不出話來了。
名飛揚劇烈地喘息一聲,快步進了書房,“碰”一下關上了門。
歐陽正沉默一會,走過去打開門,“梅小姐,你先回去吧,揚少正在氣頭上,不會答應的。”
他的言外之意該不會是說,如果名飛揚消了氣,就會答應替陸嘉言做手術吧?好像沒太可能的樣子。
梅雪融擡起淚眼看他,一逼楚楚可憐的樣子,“歐陽先生,你能不能幫我向揚少求個情?嘉言他真的不能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