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系列的疑問,我站起來湊了過去,恨不得直接開口問胖子他是怎麼弄的。
就這麼站在他旁邊,看着他玩牌,這胖子身上有一股很濃的香水味道,還是那種廉價的香水味。
聞的我都有些想吐了,就這時候我低頭去看他,正好看到了他的頭,發現他頭髮上都是髮蠟。
從這胖子的穿着上來看,他不像是個講究的人,怎麼頭髮上還弄些髮蠟。
想到這裡,我頓時反應過來了,感情這胖子是把塗料藏到了頭髮裡,仔細看了看發現還真是,頭髮上那髮蠟和其他的髮蠟有些不一樣,我裝作彎下腰撿東西故意湊過去聞了聞,那東西哪是什麼髮蠟,完全就是廉價香水味。
弄明白之後,我不動聲色的站在胖子身邊。
清了清喉嚨我自顧自的來了一句:“兄弟你這翻天卯使得好啊。”
胖子先是一愣,轉頭皺眉看着我,然後不理我繼續玩牌,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說的啥。
“翻天卯”是老白教我的黑話,這個詞有很多層意思,在不同的場合代表不同的意思,現在在賭桌上,我這麼說也就是代表出千的手法。
想想也是好笑,那時候我年紀輕,總是學到一些門門道道就拿出來用。
沒想到胖子壓根沒聽懂我這句話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玩牌。
本來是不想和他怎麼樣的,可他不理我弄的我很慪火,正想發作的時候,乳豬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要先走了,明天繼續。
沒有我在桌上配合他,他這點時間也輸了不少,看看也是時候走了。
乳豬站起來之後,衝我使了個眼色,就收拾錢走了。
見他走了,我也不好多逗留,也打算走了。臨走前我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他只是衝我微微一笑。
回去之後,乳豬把我在牌桌上說黑話的事情告訴了老白,我被老白罵了一頓,他說我是在找死,以後要是還這樣,就滾蛋。
當時我不知道安瑩的事情,是真心的把他當做師父,所以那個時候我覺得他罵我也是爲了我好。之後我就學乖了,不擅自行動,不做不相干的事情。
後來那個局也就沒去搞了,那段時間也沒有什麼好的局,大家就閒了起來。
乳豬開了一家花店,沒局的時候他就回去看店,老白還是給別人看場子拿點零花錢,而我那時還在那個場子裡做荷官。
有局的時候和老白他們一起去,沒局的時候就在場子裡發牌。
做荷官其實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你能見到各式各樣的人,他們可能有着不同的身份,有着對未來不同的憧憬,可到了賭場之後他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
我見過一個婦女,和老公離異了,手裡有些錢。平時不僅炒股票,還買彩票。她是在一家企業單位當會計的,記得她剛來的時候整個人精神奕奕的,而且從不戀戰,只玩一個小時。
時間一到,無論輸贏馬上離桌走人。
剛開始我也不是特別在意她,畢竟象她這種人不是沒有,只是少而已。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對自己的自控能力很強,他能收的住手。
這女的基本一個星期來一次,都是和朋友來玩,而且對數字特別敏感,上次我多給了她一百籌碼,她馬上就還給了我。也就是因爲她這個舉動吧,我開始留意她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做會計的人,數學都特別厲害,反正她是挺厲害的,很多時候都能算牌,記牌,輸贏差距的計算。
要是她去正規的賭場,按照她這個套路來,或許能搞到錢。可她卻偏偏來錯了地方,我們這場子裡雖然不是全部桌子都在搞鬼,可又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桌子都在出千。
牌靴,針孔攝像頭,荷官……
她除了計算能力和自控能力強之外,其餘的都不行,也就是所謂的缺乏經驗。
由於當時我們那場子沒有門徒,也沒人去垃她下水。結果反而是她自己把自己拖下了水,我不知道是她真的算出來了還是巧合,她在百家樂那張桌子上老是贏錢,慢慢的就引起了賭場的注意。
後來就讓老白去看看,結果看了幾天老白說她沒有出千。老闆有些不信,可由於老白名聲和威望在那,老闆又不好說什麼。
那女的贏得越來越多,下注也就越來越大,惹怒了老闆,老闆就讓老白親自出馬。
老白年紀並不是很大,也就比我大九歲,那個時候老白也就三十多歲。
無論你再厲害的人,遇到老千也都沒轍。老白上場之後,沒幾天就把那女的贏的錢全吐出來了。
那女的也傻,不去找老白的原因,而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們這種人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覺得其他人都是不如自己的,輸錢了也就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久而久之,她就陷入進來了,開始瘋狂的試着
尋找突破口。
最終不僅把自己的家底輸沒了,還挪用了公司的公款,挺大的一筆數的。
當時老闆以爲這一切都是老白的功勞,還給老白了抽成。
記得最後一次見到那女的是一個雨夜,她從門外進來將溼漉漉的雨傘放在了門口,有些失魂落魄,換了一萬多籌碼,走到我這張桌子上來。
我當時發的是21點,她押了兩門,讓我發牌。
她第一門是18點,第二門是20點,兩門都很不錯,一般人都不會要牌了,結果她第一門要牌了,我有些無奈給她發牌,出了一張方塊2,二十點。
她敲了敲桌子讓我繼續發牌,我一愣,一般客人要求荷官發牌,無論對方多少點,我們都不會去幹涉的,只要發牌就行。
只是我覺得她怪可憐的,就好心提醒了一下她。我說小姐您已經是二十點了。
她擡頭看着我,微微的笑了笑,沒說話而是點頭示意我發牌。我有些無奈,就給她發了牌,結果爆了。
第二門她也要求發牌,也爆了。
桌上的其他人都覺得她肯定腦子有問題了,不過大家也不去管她。
一晚上他就這麼一直在我這玩牌,每次都是發到爆點爲止。她這種行爲完全就是拿錢來扔的,沒一會她就輸完了。
檯面上還剩下兩個面值一百的籌碼,最終她把那兩枚籌碼丟給了我,說是給我的小費。
我說了聲謝謝,她看着我,眼神裡有種嘲諷的意思。我有些奇怪,我沒得罪她,她爲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慢慢的我才發現,原來她看的是我手裡的籌碼。
接着她轉頭就離開了,走的時候外面還在下着大雨,雨水聲特別大,在屋子裡都能隱約聽到一些。
她走到了門口,沒拿傘,直徑走了出去,開門的時候我看到外面好幾道閃電亮光,雷聲滾滾。
門最終“砰”的一聲被她隨手關了起來,我有些無奈,很多賭客輸的傾家蕩產都是這幅樣子,我也沒多去想。
而就在第二天看新聞的時候,有則報道是說一個女人跳樓自殺了,具體原因不明,電視裡有一張照片,是女子跳樓的照片。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就是昨晚那個給我兩百塊小費的女人。
這個女人,從來賭場,到離開賭場,最終走向滅亡,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至今我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