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我們的這倆個老師是一對情侶,比我們大不了幾歲。之前是在賭船上發牌的,現在兩人準備結婚了,也就沒繼續在船上做下去了。
女的姓範,我們都叫他範老師,男的我們都叫他超哥。第一天培訓的時候,他們給我們講了一些荷官的基本要求。
說什麼不能有手汗,還得口算能力好之類的。不過他們說的這些個要求都是那些正規賭場的荷官要求,我們當時都是些野路子,也就不要求這麼多,只要你能發牌就行。
範老師之前在賭船上是發德州撲克的,其他的東西也知道的不多,超哥不一樣,超哥什麼都發,什麼都懂,而且還好賭。
培訓的時候,我們天天就是練習洗牌,熟記各種賭法的規則,還要背百家樂95表。當時搞的我頭都大了,就連睡覺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那些公式。
至於什麼是95表,我這裡就不多解釋了。
除了95表,最讓我頭疼的就是洗牌和數籌碼。荷官洗牌的手法和正常人洗牌的手法不一樣,就拿德州撲克來說吧。
德州撲克,荷官一上桌,第一件事拆牌,把牌拆開之後,就是“曬牌”。曬牌顧名思義,就是將撲克牌放在桌上從左到右展開成一個扇形,主要爲了檢查撲克牌有沒有印刷錯誤,有沒有多張或少張。
接下來是洗牌,“兩洗一切一擡”是德州撲克的標準洗牌方法。要將一副撲克均分爲兩半,兩隻手將撲克分別按在桌上,大拇指輕輕向內一撥牌角,撲克牌就均勻地穿插進去,之後用小拇指一勾,紙牌合攏,然後切牌,再洗一遍,最終擡牌,洗牌完畢。
數籌碼,也是有講究的。要是一個個的數,你得數到什麼時候去?所以要疊籌碼,將籌碼快速分類,然後計算。範老師數籌碼很厲害,一把抓上去正好是20個籌碼,把抓好的籌碼放在一邊疊起來,之後再抓。
這樣就方便了很多,疊好籌碼之後,只需要瞄一眼便能計算出總的有多少籌碼。
記得當時,爲了練習這些東西,每天回到住的地方,就一個人用硬幣練習。還有練習洗牌,都不知道洗爛了多少副牌了。
很快培訓完之後,大家也就上桌發牌了。剛開始南哥爲了不出紕漏,叫了一些熟人來玩牌,我們大家輪流上去發牌,發了一段時間熟悉了,賭場也就正式開業了。
記得開業的第一天,我幾乎是跑了好張桌子。有好幾個荷官經常出錯,而我是所有荷官中發牌最好的,所以就要去替換他們。
第一天結束了,出錯的荷官都被南哥給狂罵了一頓,而我南哥只是滿意的衝我點了點頭告訴我好好幹。
就這樣,賭場差不多經營了一個多月,生意很是火爆。
那天我換好工作服,正準備上桌發牌,一個人就叫住了我,他說南哥想見我。
我跟着他來到了一個包廂,裡面除了南哥之外,還有範老師和超哥,還有一箇中年男子。
進屋我衝大家打了聲招呼,南哥示意我坐。
記得當時南哥和我
說的第一句話是:“小六,今天找你來,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想不想賺錢?”
有些記不清了,好像他就是這麼說的。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想,只要是個人都會回答。
我點頭之後,南哥就和我介紹了那個中年男子,他叫老白,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師傅,也是我最恨的人,至於爲什會恨他,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個老白是個老千,名氣很大,是超哥介紹過來的。說是要教我千術。當然了,教我千術的目的是爲了讓賭場更賺錢。
由於那個年代高科技的玩意兒很少,賭場出千一般都是靠荷官。
當天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回去和黑子說了。這小子比我還高興,說叫我好好學到時候教他,看着他這興奮的樣子,我也被弄的有些迫不及待。
之後我整天都跟着老白在賭場裡轉悠,他也不教我,整天就是問我,我們縣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有什麼好吃的,哪個地方的小妞漂亮。
我被他弄的很反感,可我又不能表現出來,整天就是陪着他吃吃喝喝。好幾次我都想衝到南哥面前去打小報告了。
大概過了半個多月,那天老白叫我去幫他買點吃的送到酒店他房間。我買好東西之後給他送了上去,敲開門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個打扮的很妖豔的女人。她看都沒看我,就從我身邊走了。
進去之後,發現老白穿着條大褲衩坐在牀上,房間裡亂糟糟的,紙巾什麼的滿地都是。
我把吃的遞給了他,點了支菸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他開口了:“小六啊,你覺得出千是靠什麼?”
“靠什麼?當然靠手法了。”我回道。
老白不削的一笑說:“那你說,你想學什麼手法?”
聽他這麼一講,我興致來了,將手裡的煙給滅了,手舞足蹈的比劃着:“就電視上那種,想要啥牌就來啥牌。賭神你看過沒?就發哥那個,唰唰唰的,想變啥就變啥。”
老白搖了搖頭,他說電視上那種都是小兒科。這讓我有些不信,就那還小兒科?說着老白叫我遞給他一支菸,他把煙放在手掌心,雙手合了起來,故弄玄虛的吹了口氣。
再打開手掌的時候,那支菸居然不見了。當時我就看傻了,這簡直神了!
他問我想不想知道煙去哪了,我說想,他叫我摸摸我的口袋。我一摸口袋,發現那支菸真的在裡面。
看着手裡的煙,我又看了看老白的手。他到底是怎麼把煙變到我口袋裡的?
“想學嗎?”他問我。
我一個勁點頭說,想。
老白沒理我,而是自顧自的吃起了東西。待他吃完之後,他穿好衣服說要去賭場。一路上我忍不住開口問他,什麼時候教我,他看了看我說等什麼時候我腦子開竅了就教我。
我當時很納悶,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原來出千靠的並不是手法,而是腦子……
從賭場出來,我回去就和黑子說了這件事,我問黑子知不知道老白到底是怎
麼把煙弄到我口袋的。
這小子笑着說我傻,還說居然連這麼簡單的套路都沒看出來。我問他到底是怎麼弄的,黑子死活不肯告訴我,還讓我自己去想。
這個事情,困擾了我很久,直到後來我總算是明白了。而且我一直有個疑問,黑子這小子當時到底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又過了幾天,老白總算是肯正式教我了。可能是南哥催他了,所以他不得不開始教我千術。
當時他教我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手法,而且都是荷官才能用的到的手法。如果是去賭錢,那些手法根本一點用沒有。
轉眼又過去了兩個月,我的手法越來越精湛,就連賭場第二股東虎哥都看不出一點毛病來。
我開始正式上桌發牌,幫賭場賺了很多錢。後來南哥覺得僅靠我一個人出千賺的錢太少,又培訓了幾個荷官出來。
其中有一個荷官還是我帶出來的,那個時候老白因爲有事要走了。範老師和超哥也準備離開了,他們走的那天晚上我還請他們吃了頓飯,超哥留了個電話給我,說以後我去長春就去找他。
來說說我帶的那個荷官吧,這個荷官是個女的,長得很漂亮。和南哥有親戚關係,平日是個小太妹,兇的很,誰都不敢惹她。
她叫安瑩,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身材也很好,她也是我的第一個正式女朋友。
我年輕的時候長得也不差,加上那時屬於賭場的紅人,很多女孩子對我都有些好感。安瑩剛來的時候,天天就跟着我,可以說她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也很聰明。
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和安瑩走的近,沒多久我們兩就確認了關係,之後我便從黑子那搬了出來和安瑩同居了。
那時候我總以爲,以後我們兩會結婚,但是世事難料,誰也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人一旦日子過的安逸了,總會搞點事情出來。那個時候我不愁吃不愁穿,又有個漂亮的女朋友,平時出去玩見到我的人都會叫我一聲六哥,手裡也有了些存款。
我開始作了,縣城待膩了,我和黑子開始往市裡跑。酒吧、夜總會那些地方都玩膩了,之後我們開始賭了。
那天我們在市裡的一個地下賭場,是南哥一個朋友開的,我當時帶了五千多塊錢,黑子差不多有三千多。
那家賭場有個俄羅斯輪盤,這個東西我從來沒見過,就和黑子兩人玩那個,玩上癮了。剛開始,我們都是贏多輸少,後來覺得有些不過癮,下注也就大了。
等我們從賭場出來的時候,所有的錢都輸光了。我知道黑子平日裡的錢不多,都是靠打架來的,他有些不甘心,說要把錢贏回來。
我也有些鬼迷心竅,心想着我一個老千荷官,還能讓你這賭場給坑了?索性我就把銀行卡里的兩萬多塊錢全取了出來,這些錢是我和安瑩一起存的,是留着以後結婚用的。
我本打算,把輸的錢贏回來就補回去,可誰知道,那一晚不僅把這些錢全輸了,還欠下了一筆賭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