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二十個小時。
邱滿川私人莊園的一個房間中,邱英俊眯眼盯着手機中的短信,發出粗重的喘氣聲。
“是嗎?後天我就要離開H市了,如果明天晚上九點你不來蘆葦亭大橋下來的,你的匕首就會成爲我的戰利品,被我帶走,當然那小妞也會跟我走。怎麼說呢?她現在跟一隻小貓一樣地膩着我,一步都不肯離開,我也沒有辦法。對於將他人的獵物據爲己有的行爲我還是非常樂意。所以你有最後一次機會,明晚晚上九點,你來開個我能接受的價格,那麼匕首也好,女人也好,咱們都可以商量,畢竟環球旅行還需要一大筆錢不是麼?”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挑釁他,從來沒有人敢和他做交易,更從來沒有人敢和爭搶獵物。凌會,這個不知好歹的螻蟻樣的人,竟然敢觸動我邱大少最敏感的神經。他死定了,不用多久他就會死得不能再死了。
邱英俊氣樂了,咧開嘴咴兒咴兒地笑起來,尖薄的舌頭在脣上tian了一圈,像在品嚐凌會鮮血的味道。不知死活的人,他一年不知道要碰到多少個,這些人第二天被人發現時,要麼在垃圾堆裡面,要麼在城外農村的一個不起眼的亂葬崗中。
而蘆葦亭,貌似他也曾經將一個不長眼的傢伙綁上石頭扔到了水中。
他想回個死亡訊息,但剛打了三個字,屏幕就黑了,手機放了那麼久電池已經耗盡。他將手機砸到了地上,“譁!”零件碎了一地,在眼中,凌會和碎裂的手機一樣的下場。
他瞄了眼牀上的槍,冷笑道:“哼呵,練家子?呵呵……”
無眠之夜過去,邱家的莊園在熏天的酒氣和自瀆的氣味中醒來,邱滿川起來在莊園中轉了一圈,匆匆查看了邱英俊的房間,交代了兩小弟幾句,順便嚇出他們一身冷汗後,便帶着女伴離開了莊園,他要請重要的人物吃飯解決他當前的窘境。
邱滿川的車剛剛駛離,邱英俊的房門就打開了,兩個小弟見到邱英俊的樣子嚇了一跳:眼眶深深凹陷,眼圈的青黑色觸目驚心,少有血色的嘴脣更是慘白乾裂,怎麼看他的狀況都不太好。
“少爺,您這是……”小弟湊上來關心道。
邱英俊無力地揮揮手:“感冒,昨晚凍到了。給我拿些藥,紙卷,溫度計什麼的進來,還有今天不要來煩我,我要睡覺。”
兩個小弟連聲應是,準備好他要的東西送到房間中,見到邱英俊一頭悶在牀上,連着叫了幾聲才喊醒了他。兩人相視一眼,心道今天可以省心了,邱滿川規定他們每隔一個小時就要敲門確認邱英俊在房中,看他病怏怏的模樣,這道程序可以省下了,萬一打擾到少爺的休息,反倒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兩人小心地出去合上了門,從廚房拿了點烤肉和啤酒在門口的小桌子上消磨起時間來。只在中午和晚飯時間將飯菜送進去查看一番就好了,看到一地
的紙巾和藥丸,兩個人的心思就更加篤定了,邱大少終於難得病了一次。
晚上兩人吃喝完後,早早地休息了,這麼多天都沒有好好地喝酒,總算是得償所願,醉生夢死了一次。
就在兩人睡地和死豬一樣時,邱英俊貼在門上聽着他們的呼嚕聲,冷笑了一聲,開門小心的摸到兩人身邊,從其中一人的腰間摘下了一串鑰匙,又順便將另一把槍也順走。
回到房中,他又從牀下抽出了一條用紙巾和毛巾一起編織成的粗繩,拉拉繩子確認它堅持到自己從二樓落地後,他將兩把手槍塞到了腰後,拿出其中一把鑰匙打開了窗戶。
邱英俊探出了頭,通紅的雙眼,乾裂的嘴脣,就像是從地獄中冒出頭來的惡鬼,發出桀桀的冷笑:“老頭子還是算差了,沒有在這裡安排人守。嘿嘿,我可以自由了……凌會!等我來,把你到江中餵魚!”
白色的繩子放了下來,他順着繩子溜了下來,只要再走幾步就到院牆,翻過牆就是外面的天地了。在房間中憋了這麼多天,他肉體和精神的壓抑已經到了極致,像被極度壓縮的炸藥,而凌會的短信正好點燃了這一堆炸藥。
恰好,他最懼怕的老頭子,出去了一天還沒有回來。
三步併成兩步,邱英俊就到了牆角,正在尋找翻越的落腳點,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嗚嗚的響聲,回頭一看,兩隻純種的德牧正用幽綠的眼珠子盯着自己。
他心頭一驚,終於知道爲什麼老頭子沒有在這裡安排人了,原來準備好兩條惡狗在這裡巡邏!沒有人牽着它們,並且被下達了攻擊命令的狼狗比普通人更好用,更兇惡!
兩隻德牧bi了上來,吐着舌頭,竟然汪汪大叫,反而在喉嚨間傳出嗚鳴聲,這是它們發動攻擊的訊號!
邱英俊一個激靈,從小他啥都不怕,唯獨對狗有着深度的恐懼,這和他三歲的時候被一隻未馴養好的皮特咬了重傷有很大的關係。放在平時,見到這兩隻惡魔般的狼狗,他都會腳軟,邱滿川正是知道這點纔會用這個辦法。
但此時此刻,對外面花天酒地的嚮往,和對凌會的仇恨超出了恐懼,他急忙轉身,全身發抖手腳並用地攀踩在牆邊可以借力的地方,只想快點爬上牆頭。
與此同時,兩隻德牧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撲了上來,就在邱英俊抓住牆頭的剎那,兩隻狗分別啃住了他長出半截的褲腿,差點就將他拽下了牆頭。
邱英俊自小就被老頭子逼着練武,雖然瘦了點,至少還有把力氣,死死地挽住牆頭,不肯讓他們拉下牆去。
“孃的,老子還會怕兩隻狗?咬你媽的bi!”他低吼了聲,右手死死扒住牆頭,左手麻利地解開了褲帶,“嗖”地一聲,兩隻狗叼着褲子落了下去。
他抓住機會,蹬上了牆頭,從另一面跳了下去。這個時候,院子裡面的狗才發出了巨大的吠吼,也遠遠傳來了
人聲。
“呸!”他吐了口口水,也不管下半身只有幾寸布片,光腳就往外跑。
晚風嗖嗖地從他胯下拂過,他連連地哆嗦,咬牙狠聲道:“凌會,我會把你片成片,一刀一刀地片成片!”等到了馬路邊上的時候,他的腿上已經不知道劃了多少道血痕,腳底下更是有道傷口滲着鮮血。
看看後面還沒有人追來,邱英俊在路上往市區方向走了十分鐘,終於看到一輛麪包車開了過來,他二直接擋到了路中間,麪包車司機顯然被這個突然出現,還沒穿褲子的神經病嚇了一跳,急剎住後罵罵咧咧地下了車:“你他媽的神經病啊!三更半夜從醫院跑出嚇人的是不,老子……”話還沒說完,冰冷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太陽穴,邱英俊惡鬼般的模樣更是嚇得他瑟瑟發抖。
“上車,帶我去個地方。”邱英俊乾澀地聲音和他模樣十分般配,司機連連點頭,抖着腳上車,邱英俊則坐到了副駕駛上。
“八點半了……”邱英俊將槍放到邊上,從車窗前抽了幾張紙巾仔細地擦拭身上的傷口和血漬,他從十三歲跟着老頭子打拼,大大小小的火拼也見多了,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想現在這樣的狼狽,作爲一個以泡妞爲己任的公子哥,對自己的身體是格外地看重。
因此,當他齜牙擦拭傷口時,他對凌會的憤恨已經積聚到了頂點。
半個多小時後,麪包車穿越了大半個幹江區,離蘆葦亭大橋越來越近,他盯着車窗前,在拐過一個彎後,他恨之入髓的那個人終於出現在眼前。
“凌會!”一聲怪叫,讓司機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踩下了剎車。車一停好,司機小心翼翼地問道:“到,到了?”
見邱英俊冷笑點頭,司機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總算可以擺脫這個神經病的惡魔了,誰知道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砰!”……
邱英俊穿上了剛扒下來的不太合適而且沾滿鮮血的褲子,鞋子,慢慢走下了車,走到了車前,他的手中槍口還在冒着白煙,他的眼前凌會仍然側身擋着燈光,他的心情頓時見了陽光,他能看到凌會心口冒出血液時如鮮花盛開的模樣!
“邱,邱英俊?”凌會的聲音微微顫抖,看吧,他已經被我嚇到了,什麼狗屁練家子,在本少爺的面前就是個螻蟻,邱英俊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凌會走去,憤怒的火焰充斥胸膛,只要他一擡手,凌會就會死在他面前,像以前那些敢得罪他的人一樣,統統都下地獄去!
但是他不會這麼快地讓凌會去死,至少……要折磨他三個,不六個小時才能讓他死,否則今晚的罪不是都白受了麼?
嗜血的目光在凌會身上游離,像上次見面一樣,邱英俊感到已經掌握了對方的生死,這次,他不會再犯錯了,只要不近身就不怕凌會翻出大浪來!
“桀桀桀!”鬼笑聲在江邊迴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