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一敵多時,手握雙刀的二刀流的殺敵效率,自然是比只用一把刀的一刀流要來得高——前提是你能耍得動兩把刀的話。
武士刀很沉,對於因基因缺陷和飲食結構不合理,而多半身形矮小、營養不良的日本人來說,光是能用好一把刀就已很是不易。
強行使用雙刀,往往只會落得兩個尷尬下場。
要麼是完全揮不動刀;要麼就是沒揮幾下,身體的節奏感就亂掉了,左右手開始互相打架了。
因此,二刀流自誕生以來就被人們視爲“邪劍”,遭受日本劍道界的長期排斥。
不過,二刀流的那些使用限制,對青登而言完全不成問題。
武士刀很沉?
在“九牛二虎+3”、“虎之臂+4”等天賦的面前,縱使刀劍的重量再升高個2、3倍,青登依然能揮舞如飛!
身體的節奏感會亂掉,左右手容易打架?
增強肢體協調性的“水之體+3”以及能夠一心二用的“左右互搏”表示:節奏感?這是什麼東西?左右手容易打架?這又是什麼東西?
對於武術……或者說,對於世間的一切學問,青登從不抱持門戶之見。
他所遵奉的學習理念,一直是海納百川,取百家之長。什麼技巧好用就用什麼,什麼知識有效就學什麼。
一直以來,他靠着“鬼之心+5”和“劍之聖者”,偷學來了不少它流的實用技能。
比如:示現流的“猿叫”、北辰一刀流的“抽刀術”和“打手”。
因此,他和土方歲三一樣,早就不是純粹的天然理心流的劍士了。
回顧過往,不論是與討夷組決戰的時候,還是隻身攻入清水邸的時候,每逢敵數過多的緊急狀況,青登都曾臨時使用過雙刀。
就他的個人體會而言,若是使用得當的話,二刀流在羣戰時的殺敵效率,確實是遠勝一刀流。
有道是:技多不壓身。
使自己的攻擊手段更加多樣化,總歸不是壞事。
更何況,若不嘗試着開發二刀流戰法,他的“左右互搏”和“水之體+3”可就極難有用武之地了。
於是乎,大概就在1年多以前,青登決心學習二刀流劍術。
然而……二刀流實在是冷門得厲害。
遍觀全江戶上下,根本就沒幾座道場會教授二刀流。
僅有的那幾家有傳授二刀流的劍館,水平基本都乏善可陳。
青登所認識的技藝高強的二刀流劍士,也就只有千葉道三郎了。
既然除了千葉道三郎之外,自己就不認識其他的靠譜的二刀流劍士,那麼理應做的事情便很明朗了——他直接找上千葉道三郎,請求對方傳授二刀流的技巧、心得。
自打佐那子當衆親吻青登,二人的關係變得極曖昧後,青登在千葉家的地位便發生了相當顯著的變化。
千葉定吉看向青登的目光裡總帶着慈祥。
千葉道三郎、千葉多門四郎等人總對青登釋以手足兄弟般的關懷。
在這個社會風氣仍很保守的時代裡,一名女子當衆並主動親吻某男子……面對這樣的狀況,除了“他們已是即將談婚論嫁的親密戀人”之外,千葉家的老少爺們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性。
每當千葉定吉等人詢問佐那子“你準備什麼時候與橘君完婚”時,佐那子總會表情怪異、不作應答。
她的這種“忸忸怩怩”的態度,令他們更加認定:青登和佐那子的關係穩了!
上至大家長千葉定吉,下到小老弟千葉多門四郎,都已將青登默認爲佐那子的未婚夫,視青登爲一家人。
事實上,除了千葉重太郎之外,他們並不知道佐那子從不正面回答“何時與青登結婚”這一問題的根本原因,更不知道跟青登曖昧的對象並不只有佐那子一人……
總而言之,憑着“妹夫”的身份,青登在向千葉道三郎討教後,對方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並傾囊相授,毫不藏私。
就這樣,青登一方面向千葉道三郎討教,另一方面找來宮本武藏所著的《五輪書》,仔細研讀。
宮本武藏是活躍於二百多年前的江戶時代初期的二刀流劍豪。
《五輪書》乃是他總結其一生劍法和兵法之專著。
書中詳細記載了當時日本各主流劍派的特點,也系統闡述了他所開創的二刀流劍法“二天一流”的站位、握刀姿勢,乃至對敵具體的招式以及以寡敵衆時的戰術。
部分人將《五輪書》譽爲“與《孫子兵法》齊名的兵家盛典”……青登覺得這樣的評價,實在是言過其實。
不過,他倒是相當認同《五輪書》裡所主張的部分思想、戰法、劍術技巧。
尤其是宮本武藏在書裡所寫的那一句話——真正的劍術是與敵人戰鬥時取勝的方法,別無他物——更是深得他的欣賞。
千葉道三郎的悉心教導、對《五輪書》的研讀、自身的過往經驗……青登將這三者融合到一起,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套“二刀流使用心得”——
就一般而言,二刀流的握刀法主要有以下兩種:
一是左手握脅差,右手握打刀。千葉道三郎以及歷史上的宮本武藏、緒方逸勢都是這麼握刀的。
二是反過來,即左手握打刀,右手握脅差。以這種方式來握刀的二刀流劍士就少得多了。
但是,青登的握刀法卻與上述二種截然不同。
在系統的加持下,青登的體能素質早已是超羣絕倫。
明明是“變種人”,卻以短短的脅差作武器……這就跟“巨人拿着牙籤戰鬥”似的,未免過於浪費這副頂強大的軀體了。
此外,自己還精通拔刀術。
在施展流光時,他習慣以反手握刀的方式來將刀子收回鞘中。
如此一來,經過青登的一點點實驗,他逐漸掌握了自己使用起來最得心應手的握刀法——左手正握打刀,右手反握另一把打刀。
不僅拿着兩把打刀,而且右手的那把打刀還是反握的——這種前所未有的握刀手法,歷史上的宮本武藏、緒方逸勢等著名的二刀流劍士見了,只怕是要當場暴斃。
但是,管它的!
劍是兇器,劍術是殺人術。
劍術的本質就是砍人!
只要能把人給砍死、能夠獲得勝利就行了,管它什麼形式!
因爲是拿着兩把打刀,所以不論是破壞力還是攻擊範圍,都比“一打刀一脅差”要強。
與此同時,出於右手是反握刀刃的緣故,青登隨時能以最舒適的角度來將刀子收回鞘中,施展拔刀術。
儘管乍一看,青登所自創的這套握刀手法非常離經叛道,彷彿是在瞎胡鬧,但它確實是格外適合青登。
至於如何以這種怪異的握刀手法來殺敵……那可就太簡單了啊。
其他人是怎麼想的,青登管不着,反正他始終認定:二刀流的本質就是力大磚飛、大力出奇跡!
說得粗俗一點,就是瞎寄吧砍!
若是與人單挑,便撐開雙臂、掄圓雙刀,發動排山倒海般的連續猛攻,擾亂對方的節奏,打得對方既無還手之機又無招架之力。
若是以一對多,當敵人從四面八方進攻之時,須把敵人朝同一方向驅趕過去,要注意分清哪些敵人先進攻,哪些跟隨其後。
先擊敗首批之敵,同時注意觀察戰場的整體態勢和敵人的站位,左右手交替揮刀斬殺敵人。
出刀時斬殺面前之敵,收刀時斬殺兩側之敵。
揮舞着刀劍等待敵人進攻是不明智之舉,要時刻保持進攻態勢,敵人一旦出現就要立刻強勢出擊,砍殺致其崩潰,然後再順勢砍向下一個即將行動的敵人。
在砍殺敵人的過程中,最重要的是如驅趕魚羣一般,一旦敵人陣型混亂,便要毫不猶豫、雷霆出擊!
毫無疑問——青登自創了一個全新的二刀流流派。
他姑且給它冠上了“橘氏二刀流”的名號。
只不過,在與強敵單挑時,青登還是更擅用天然理心流。
天然理心流可是青登在穿越到這個時代的翌日就開始刻苦修煉的劍法。
不誇張的說,天然理心流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與其血肉相融。
橘氏二刀流只適用於羣架、亂鬥。
若論一對一的“單點爆發”,還得是天然理心流才能發揮出青登的最大戰力。
因此,先前展開“江戶征伐”時,青登從未使用過橘氏二刀流。
遇到強敵時,以天然理心流迎擊。
遇到數量衆多的雜兵時,便拔出兩把打刀,改換橘氏二刀流來割草。
此時此刻,青登的攻勢、他那鬼神般的兇悍姿態,可謂是深刻貫徹了他的橘氏二刀流的羣戰要義——進攻、進攻、再進攻!
敵人嚴陣以待時要進攻。
敵人轍亂旗靡了就更要進攻!
一擊!
又一擊!
再一擊!
毗盧遮那和加賀清光的刀光每閃爍一次,都勢必會有敵人像破碎的木偶般倒下。
真真切切的一揮一殺!
到處是驚恐的尖叫、痛苦的哀嚎、拼死的咆哮——這些聲音,都被鏗鏘的刀鳴所淹沒。
敵羣退散,猶如波開浪裂。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光着膀子的傢伙倏地擋在青登的正前方,頗有氣勢地自報家門:
“風死流,佐佐木兵修!參上!”
下一息,他踏步向前,如飛燕一般徑直朝青登傾身砍來,眨眼間他的刀就到了青登眼前。
青登輕而易舉地閃身躲開,同時踏步向前,揮動右手的加賀清光,直劈對方的胸膛。這位自稱佐佐木兵修的劍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直接倒地。
正當青登調整身位,順勢劈出左手的毗盧遮那,準備給這傢伙補上一刀的時候,一柄打刀驀地自其斜刺裡探出,架住了他的斬擊。
青登見狀,不由挑眉,下意識地側首望向這位新來之敵——一名肌肉健碩的猛男。
“連修行的成果都還沒拿出來,就被人家一下子打敗了……真是沒用的小弟啊!”
青登對這位突然現身、竟能接住他一刀的猛男產生了些許興趣,故而開口問道:
“你是?”
“我是這個光着膀子的傢伙的老大——‘風刀’六車劍西!”
“‘風刀’……真是一個威武的稱號啊。怎麼?伱是想給你的小弟報仇嗎?”
“不用擔心!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話音落下,六車劍西岔開雙腳,擺出架勢。
青登見狀,不再多言——左手的毗盧遮那劃出弧形的軌跡,朝六車劍西迎面而去。
鐺!
空中綻出青白色的火光。
只見兩刀相接,刀鐔碰到了一起。
錯愕、凝重、憤恨……三種感情漂亮地混合在六車劍西的面龐上。
“這是什麼……?不可原諒!兵修,你……就是被這種三腳貓的爛招打敗的嗎?!”
吼畢,他使出一股狠勁兒,推開毗盧遮那。
“砍飛你!”
剎那間,一股勁風吹向青登。
六車劍西舞刀劈了過來,殺機暗藏。
望着飛速迫近的刀刃,青登不躲也不閃……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神態無比淡定。
電光朝露之際,隨着白刃一閃,青登右手中的加賀清光瞬間在空中畫出一道亮光。
幾乎在同一時間,六車劍西驀地感到右臂一疼,定睛望去——他的右前臂已經不在其身上了。
仍然緊握打刀的斷臂違反地心引力地飛向天花板。
“什麼?!”
六車劍西驚叫一聲,雙目霎時瞪得渾圓,彷彿看見了令人驚駭莫名的怪物似的。
下個瞬間,一道填滿其視界的妖豔紫刃,已然橫掃而過。
他表情茫然地平視前方,胸膛處的衣裳破裂開來,同時他聽見自己胸口上的皮膚裂開一道口子,而後裂縫越來越長,橫貫整個上半身,血痕慢慢浮現,越來越深。
身子在搖晃了幾下後,像蝦一樣往前彎曲,接着就倒在了地上,雙目翻白,失去意識。
在彌留之際,他聽見了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語:
“……你說得很對,你確實沒有耽誤我太多的時間。”
【叮!掃描到天賦】
【成功複製天賦:“守時+6”】
【天賦介紹:擁有良好的時間感】
……
……
“獵物”盡皆伏誅。
“獵手”毫髮無傷。
毫無波瀾的壓倒性的戰鬥。
“呼……呼……呼……呼……呼……”
總司的可愛瑤鼻不斷噴出灼熱的呼吸。
“小司,你累了嗎?”
青登走向總司,半開玩笑地調侃道。
總司沒好氣地回覆道:
“體力並非我的強項啊。不過,這種程度的對手還不至於使我感到疲憊啦。”
說罷,她翻動右腕,將掌中的定鬼神的刀柄遞向青登。
“橘君,你的刀不錯,使起來很順手。”
“畢竟是曾經權傾朝野的井伊直弼御賜的寶刀啊。”
青登一邊接回定鬼神,一邊將加賀清光交還給總司。
隨後,他換上苦澀的表情。
“只可惜……因爲維修次數過多,它已經越磨越薄了。”
二人剛纔所受到的攔截,乃是楠木組的最後防線。
當他們再度並肩前行時,一路暢通無阻。
青登和總司順遂地抵達最終目的地——綾瀨太一及楠木組的一衆幹部所身處的會議間。
嘭!
青登飛起一腳,踹飛紙拉門。
房間內,兩盞燭燈安靜地燃燒。
銀白的月光從窗臺泄進,落到榻榻米上,將房間一分爲二。
一邊是蒙着淡銀弱光的窗臺和半個房間。
另一邊是陷入昏暗的牆角,一大夥人像剛出生的老鼠崽一樣,緊縮在這裡,瑟瑟發抖。
他們那白得泛光的臉色,都快照亮整座房間了。
儘管並不認得綾瀨太一的臉,但青登憑着直覺一眼認定:那個體型很高大的壯漢就是他要尋的對象。
只見綾瀨太一用力地嚥了口唾沫,強裝鎮定:
“橘、橘大人!您如此大動干戈,所欲爲何?!”
“‘所欲爲何’?”
青登重述了一遍綾瀨太一的疑問,嗤笑一聲。
“吾乃京畿鎮撫使,身負鎮撫京畿的重任。我只不過是在履行職責,殲滅使京都陷入動盪的賊寇——僅此而已。”
說罷,他提着雙刀,緩步走向綾瀨太一。
毗盧遮那和定鬼神的刀尖拖在榻榻米上,拉出顯眼的劃痕。
綾瀨太一的身子猛顫了幾下。
“請、請繞我們一命吧!”
他以極標準的土下座姿勢跪伏在地。
“橘大人!有話好商量啊!我們願意答應您的一切條件!我們……我們……我們……對了!我們可以歸附於您!併入您的麾下!”
面對綾瀨太一的高語速求饒,青登完全不爲所動,腳步沒有出現半分遲滯。
這個時候,綾瀨太一那因正做着土下座的姿勢而深藏起來的面龐上掠起一抹狠厲與猙獰。
就在青登來到其前方二步外的距離時,他猛地暴起!自懷裡掏出一把懷劍,直刺向青登的胸口!
然而……他的懷劍剛擡起,便見白光一閃。
咚——的一聲,懷劍應聲掉地。
“這種不上臺面的小技倆,就別拿來充當最後絕招了。”
說罷,青登的右腳揚起塵煙——足背正中綾瀨太一的下巴。
綾瀨太一的兩隻眼球用力前凸,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昏死了過去。
青登轉頭望向以鈴木仁藏、野澤春岱爲首的楠木組的幹部們。
“你們可願投降?”
他們忙不迭地爭相點頭,彷彿生怕落後於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