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從房頂上掉下來了!上回有雍正大人救援,這回運氣不會那麼好了!一切彷彿變成了慢鏡頭!聽到小阿哥們的驚呼,我忽然想笑,也許我能穿越回去吧?猛然間,弘晳撲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喝道:“抓緊!”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可房頂很滑,他被我拖着往下滑,後面弘昇和弘曙拽着弘晳的衣襟,也跟着往下滑!我喊道:“放手!你們三個會跟着摔下來的!”弘晳喝道:“閉嘴!抓緊我!”
就聽胤禛那冰冷的聲音喝命道:“弘晳,放手!”我往下看,四、五、八、九、十、十三、十四!四爺黨和八爺黨都到齊了?外加恆親王!這下禍闖大了!弘晳問道:“四叔接得住嗎?”說話間,他又往下滑了一點。胤禩說道:“弘晳!快放手!不然你們倆都危險了!”弘晳說道:“紫萱格格,小心了!”弘晳鬆開手,我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了!緊跟着就重重跌到一個人的懷裡。我小心地睜開一條小縫,是胤禩!旁邊胤禛張開的雙臂,僵在那兒呢!再看我自己標準的拓展背摔姿勢!就等着人接呢?我羞得面紅耳赤,也嚇得汗流浹背,就聽他們都急着問道:“有沒有事兒?”我趕忙搖頭,從胤禩的懷裡下來。十四喝問道:“你喝酒了?”我不敢答話,只點頭。十四說道:“爺說過多少回了,不准你喝酒!你把爺的話都當耳旁風?”
雖然我從房頂上掉下來,一頓驚嚇酒勁褪了不少,但是酒精的力量依然很大!我說道:“我喝不喝酒,幹你什麼事兒?我樂意!”小破孩們都下來,老老實實地準備聆訓,卻見我和十四劍拔弩張,一時不知道唱得哪出。胤禩說道:“好了。好了。十六弟大喜的日子,你們倆有話明天再說。”我哼地扭過頭去。胤禎見狀氣更大了,喝道:“佟紫萱!”沒等他發彪,我豁地轉過身來,說道:“我在這兒呢!十四貝子大人,請問你想怎麼處置小女子?”胤禩止住胤禎說道:“十四弟,萱兒醉了。你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等她酒醒了,多少話……”胤禎推開按住他肩頭的胤禩,說道:“情思纏繞英雄體,清淚伴酒灑天際。一個女兒家,唱這個好意思?你唱給誰聽呢?”我醉笑道:“怎麼了?一首歌罷了!‘山嶽縱橫獨立幟,江河漫延文明波!’十七阿哥唱得就豪邁了,我唱得就沒氣魄了?哪句錯了?‘情思纏繞英雄體’,是可惜這情絲沒有纏在你身上?”說話間,我覺得他們不停地搖晃,還有重影兒。我努力地保持着一絲清明,我伸手抓住離我最近的那位,勉強不讓自己倒下,又扶着重如千鈞的頭。我還是醉了!
我努力對正焦距,卻看見胤禎的眼睛要噴火,怎麼得罪他了?我回顧自己的“扶手”,真想尖叫!我很曖昧地把胤禩當成大樹,死死地抓着人家不放手。我慌忙鬆開,可高估了自己的狀態,手一鬆,人就跟着倒下去。胤禩要接,胤禎更快,亦或他本來就是衝過來要拽我。總之,我被胤禎接到懷裡。我想掙扎,身上軟綿綿的,使不出一絲力氣,重重地跌進他的懷抱,然後好像是睡着了。
不知過得多久,我渴醒了。雲英遞過一杯水。我一飲而盡,方纔發現自己回宮了。我揉着依舊疼痛的額角,問道:“我怎麼回來的?”雲英笑道:“五爺和十四爺送格格回來的。”我噢了一聲,說道:“幹十四阿哥什麼事兒?”雲英繼續笑道:“十四爺一路把格格抱回來的!”我騰地坐起來,說道:“你說什麼?”雲英說道:“格格在十六爺那兒喝醉了,倒在十四爺的懷裡……”羞得我掩上面頰,問道:“還有什麼?我沒有醉鬧吧?有沒有出醜?”雲英笑道:“格格好酒品!醉了只是睡覺,既沒鬧酒,也沒唾酒。”我覺得自己好像唱了《風雲》,趕着問道:“就這些,沒別的了?”雲英小聲說道:“四爺、八爺也一起送格格回來的。因爲宮裡快下鑰匙了,爺們只看着格格安置了,就趕着走了。”我的瞳孔收縮了,說道:“四阿哥和八阿哥也跟來了?他們很閒嗎?”雲英瞧了瞧周圍,只有我們倆人,方低聲說道:“格格,奴婢直話直說了,怕不是件好事呢!因爲去年那場風波,皇上不喜歡八爺了。而四爺一直是皇上看重的阿哥。聽說格格在府裡的時候,十四爺很喜歡格格,一直跟着德主子鬧着要娶格格。只因爲格格是鄂大人唯一的愛女,又是正夫人所出,所以各位爺都等着格格選秀呢!選秀又變成這樣,格格現在得仔細想想了。”鄂倫岱唯一的女兒?我的心裡翻了個兒!這場遊戲不玩也得玩了。對着雲英我惟有點頭道謝!
外面的宮女端着一個碗過來,說是八爺吩咐熬的醒酒湯。他不知道,他就是醒酒湯,風油精、清涼劑?接着又一碗是四爺的!就他冰山型的氣場,有他在多少酒都解了。五五和十四的也送來了。所不同的是五五那份是玉嬤嬤帶來的,還夾着太后的話兒。我暈乎乎地跪在地上,聽皇太后命我多睡會兒,酒醒了去見她。十四那份兒是德妃打發人過來的,順帶着向我致意。我又得起來道謝!
等她們都走了,我倒在牀上,決定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我命雲英幫我梳妝,然後去見太后。胤祺也在側,我真想跑回去,但邁進去的腳收不回來了。太后含笑攜着我的手,問道:“昨兒見着錦馨了?”我紅着臉回答“見着了!”太后笑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往人家的洞房裡鑽,羞不羞啊?”我的臉更紅了。太后接着笑道:“你昨兒乾的事兒,我都聽說了。跑到十六的洞房裡,送了件禮物給十六福晉。然後跟着十七他們上房頂上喝酒,從房頂上掉下來了。這要不是老八他們在場,你的小命不保了。看你以後還胡鬧不胡鬧?”我想給胤祺一個白眼——一個大男人,舌頭比女人還長,當着太后的面終究沒敢。太后豈有不知之理,笑道:“你別錯怪了小五兒。他一句話都沒告訴我,我說你的時候,還一勁兒幫着描補。真真不知道哪世欠了你的債,這世來償還似的!”我和胤祺都低下頭。
太后說道:“昨兒你唱了首歌,他們都說好。唱給我聽聽。”我慌忙起來,說道:“昨兒是醉了胡鬧。詞都我記不起來了。請老佛爺恕罪,改日我想個好聽的,再唱給老佛爺。”太后說道:“不記得了?胤祺,這丫頭敢敷衍我了,你說我怎麼罰她呢?”胤祺笑道:“紫萱格格,既然皇祖母想聽,你就勉爲其難,再唱一回吧。如果詞記不得了,我還略記得幾句。”說着緩緩地把《風雲》的詞背出來。哪是記得幾句?分明一字不差!他們從頭開始聽的?四四、八八、十四一定也記得下來,古人都有這種博聞強記的本事嗎?躲是躲不開了。我不得不把《風雲》又唱了一遍。
太后入神地聽完,然後笑道:“情思纏繞英雄體,清淚伴酒灑天際?十四是因爲這句發的火?”我和胤祺都不答。太后說道:“你們不回答我,我叫十四來問問。”我如坐鍼氈。胤祺笑道:“十四弟如果當面向皇祖母請求指婚,又該當如何?”太后笑道:“我告訴十四,皇上已經准許萱兒自擇夫婿,他能不能娶到萱兒,就看他的本事了!”胤祺顯然沒料到太后會這樣回答,一時間張口結舌。玉嬤嬤在旁笑道:“老佛爺這樣說,以後怎麼幫五阿哥呢?”太后笑道:“小玉提醒得對!不能這樣說!”我不敢看胤祺,反正我是被雷倒了。
說話間有太監進來稟報康熙宣我見駕。太后吩咐道:“胤祺,你陪萱兒過去。小玉,你跟着他們。有事趕快打發人給我送信兒。”太后這樣安排,着實把我嚇了一跳!我喝醉了酒,唱了一首歌,不能算胡鬧,比小熊維尼那次差得遠呢!康熙不會打我吧?如果二罪並罰,我會死得很憔悴。
出來後我心裡打鼓,面無人色地望着胤祺。胤祺說道:“應該不會有事兒。皇祖母都替你安排了,就是有事兒也不用擔心。”不擔心纔怪了。太后之所以受康熙尊敬,是因爲她從不干預朝政。說白了,就是康熙一人大權在握!我認爲除鰲拜之後,孝莊也基本不再過問政事了。那麼康熙權力不受任何制約,想怎麼着就怎麼着!想否決一位握有絕對權力四十餘年皇帝的決策,那比登天還難呢!他們皇子還真有浪漫主義情懷!不記得胤禩一朝失寵的故事了?是安慰我還是安慰他們自己呢?
康熙沒在南書房,李德全引我們進東暖閣。就見康熙正在看書。我們向他行禮,他掃了一眼胤祺問道:“有事?”胤祺說道:“皇祖母命兒臣陪紫萱格格來見皇阿瑪。”康熙望着我說道:“朕還沒說宣你何事,太后就派了鏢師來。”鏢師?他是指胤祺給我當保鏢?我真想說,我請不起親王級別的保鏢。康熙繼續說道:“既然太后命胤祺來了,就在這兒聽着吧。你昨晚幹什麼了?”我低聲答道:“去看十六阿哥的婚禮,認識了很多福晉。”我偷眼瞧康熙的臉色,只得接着往下說道:“跟十七阿哥和幾位小阿哥在房頂上喝酒,還喝醉了。不是萱兒有意喝醉的!萱兒的酒量實在太小了。四福晉敬我,我不敢不喝;福晉們都敬四福晉,我不得不陪;小阿哥們在房頂上喝酒很冷的,而且十七阿哥還唱很有氣魄的‘揚我黃龍帝國徽,唱我帝國歌’,我一激動就喝了一碗酒,可那酒是燒酒,嗆得我直咳嗽,我又喝了一碗止咳,於是就唱了一首歌!就這麼多,皇上,萱兒真不是有意惹禍,更不是攪鬧十六阿哥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