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層層紗布,我們還是看到了洛子熙不可思議的目光,她看向洛姨,身子倒退了兩步,就好像她早就熟知這個女人,但又不想去承認。
她應該是在刻意僞裝什麼的,包括現在。
佟文輕搭着洛姨的肩膀,義正言辭的對着洛子熙道:“怎麼?你認識她?看你的樣子,好像早就知道她是誰了一樣?那我再重複一次好了,洛子熙,她就是你的母親,親生母親!需要我爲你隆重的介紹一遍嗎?”
洛子熙沒話了,僵了好半天,眼睛就定在佟文的身上,仇恨的視線像是一根根一針,直插心臟!
屋子裡,情緒過激的人是洛姨,她看到洛子熙的眸子時,哭成了淚人。
“是我的女兒啊!這雙眼睛騙不了人!子熙啊!是媽對不起你啊!是媽有罪啊!”
洛姨躬着身子靠近了洛子熙,懸在半空的左手,想去勾她的肩膀,但洛子熙躲開了,嫌惡的目光,在眼角微微抽動,蔓延開來。
“你離我遠點!你是誰啊!別碰我!”她傲慢無禮,側着身子讓洛姨撲了個空,險些讓洛姨傾倒。
接着,洛子熙如同受了傷的小鳥,走到了遲良的身後,埋怨道:“你爲什麼又讓這個瘋女人來家裡?上一次的事還不夠嗎?這次又帶了一個殘疾的老太太!遲良你到底還能不能讓我安靜會了!讓她們離我遠點,不行嗎?”
遲良掙開了洛子熙的手,前進着走到了洛姨的面前,將她扶在了沙發上,回身道:“子熙,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你的親人,你剛剛的做法和言辭,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洛子熙也沒想過,這個一心追隨自己的遲良,會說出這麼一番話,而且是一針見血!
“你說什麼?親人?我過分?遲良你腦子鏽掉了嗎?我是個孤兒!我怎麼可能有這種母親?佟文她分明就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你看不出來嗎?”
遲良沒言語,轉身去衛生間拿了溼毛巾,遞給了洛姨:“伯母,你先擦擦
臉吧!我去給您倒杯水!”
遲良的這番舉止,算是和洛子熙宣了戰,他不相信了她了,一看就是。
洛子熙的雙手團成了兩團,肩膀也驟然向上提拉,她的火氣有多大,真是遮掩不住!就算是蒙着紗布,也同樣抵擋不了她的易怒!
佟文看苗頭越來越兇猛,就添油加了醋:“怎麼?遲良都不相信你了?洛子熙,別以爲你蒙着臉,我就不知道你在心虛!你母親剛剛說了,光是看眼睛,就知道你是誰!你不承認無所謂!你前些天在整容機構修復的時候,我取了你血液樣本,做了DNA檢測,結果你猜怎麼着?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啊!我都替你開心啊!你當了那麼多年的乞丐流浪漢,終於找到自己的母親了!難道你不想謝我嗎?給了你這麼一個盡孝的好機會!”
洛子熙不說話,還在醞釀脾氣。
佟文繼續:“怎麼不說話呢?是感動了?還是相見恨晚了?還是你想感謝我?不用!真的不用!只要你別告訴我,你是那百分之零點一,我就謝天謝地了!就你這愛扒瞎的性格,還真是說不準呢!”
佟文訕笑,挑釁的氣氛此起彼伏,我盯着洛子熙看了好半天,她一直在忍,與此同時她又瞄了幾眼洛姨,那眼神分明就是相熟相知的!
我總有一種預感,好像洛子熙早就尋找過自己的母親,也知道洛姨就是自己的生母,但她遲遲不露面不公開,大概就是因爲洛姨的身份太卑微!
她那麼虛榮,怎麼會讓自己有一個不完整的身世背景,還不如一句孤兒,來的妥帖!
這時,遲良端着溫水走了出來,他剛繞到洛子熙身邊,洛子熙就猛的拿起他手裡的水杯,朝着佟文就潑了下去。
佟文嚇了一跳,身子驟然一抖,差點撞到身後的花瓶!
我起身,抓着身下的毯子就去擦拭,好在水溫適宜,不會太燙!
遲良被驚嚇到了,他完全崩潰的看着洛子熙,一掌就將她推向了身後的穿衣鏡上
,喊道:“你瘋了嗎?你瘋了嗎?如果那是一杯開水,你知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洛子熙你到底有沒有點理智了!”
洛子熙癡笑,神色無奈又冷淡:“遲良,你竟然爲了佟文吼我?你竟然爲了一個我最痛恨的女人,和我翻臉?沒有理智的人是你吧!”
遲良的鼻息開始沉重,他轉身,走到了佟文面前,用身子護住在她的周圍,根本不去理會洛子熙。
洛子熙仰着頭,紗布因此有了層層褶皺,我猜她一定是哭了,要不也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洛姨不明所以,自己的眼淚還沒擦乾淨,就踉蹌到了洛子熙的身邊,她沒容洛子熙反應,就用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祈求道:“子熙啊!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啊!你不能不認我啊!我這三十多年,一直在找你!我……”
“找我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找我什麼?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好嗎?爲了能在晚年找一個墊背花錢的,編着幌子去孤兒院說自己是誰誰誰的母親,還專挑那種事業有成的人去相認!你不怕遭雷劈啊?還我的生母?你有什麼證據說你是我的生母?一個DNA就能證明了?你和佟文合着夥的來害我,你以爲我不知道?現在什麼不能作假,你要是以爲我會中你們的圈套,就省省吧!虧得你還是個殘疾人!你怎麼不是腦殘呢!”
洛子熙的話完全失控,一點情面都沒留,洛姨是徹底心傷了,特別是說到那句殘疾人,正正好好的戳中了她的軟肋。
是啊,洛姨一心想着找女兒,可又怕真的相見那天,被女兒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會有多麼狼狽,多麼苦不堪言。
我也終於理解了,剛剛她那麼牴觸的和我們上樓,大概就是這樣吧!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私,最無悔的東西,也只有母愛。
洛子熙的嘲諷結束的一刻,我們同時聽到了“砰”的一聲,清脆,也沉悶。
洛姨跪在了她的面前,以一個母親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