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艾和石澤旭徹底送走後,我看了看時間,午夜十二點整,葉巖還沒回家,手機也沒傳來他的短訊,窗外的冷空氣順着陽臺的玻璃門順縫而入,我裹緊了身上的毛毯,走近客廳陽臺。
玻璃門吱呀作響,衣杆上晾曬的襯衫被風帶動,起伏不定,我纔想起今天白天有下過一場濛濛細雨,這幾件衣服一定被淋的潮溼了。
打開門,踱步到陽臺,夜風刺骨,和晝日的暖陽對比鮮明。
我快速的拾下所有的襯衫和內衣,但還沒來得及回到客廳,眼前豁然開朗的小區院落就入了我的眼,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三盞路燈在奄奄一息的照着明,昏黃的朦朧裡,我還是一眼看出了葉巖的身影,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那個姚薇。
絕望一定是從這一刻開始蔓延的,我親眼目睹,他的雙手環繞在她的妖嬈身腰上,那耳邊的喃喃細語,傾瀉了他全部的溫柔,姚薇面帶笑靨,右手輕撫在他的胸膛,嬌嫩的臉蛋埋在他的頸窩裡。
葉巖的表情太過滿足,甚至已經遺忘了他的家中還有一個糟粕的我。
可能是一時的氣憤衝昏了頭,搭在手腕處的衣物和塑料衣杆倏然墜向地面,那碎裂的撞擊聲,打破了腳下這個沉寂的夜晚。
我猛的蹲下身,生怕被葉巖發現。
陽臺的半面牆壁上,我死死的依貼其上,半蹲的身軀蜷縮在上下不到一米的空間裡,後脊傳來的陣陣冰冷,驅趕了我全部的體溫。
除了冷,我沒有多餘的感受。
我屏着呼吸,覺得自己稍微的挪動都會引起注意,可事實上,四層樓的距
離那麼遙遠,他們怎麼可能注意到我,明明吃虧的是我,卻心虛萬分。
我強忍的呼吸,大概是怕再次涕如雨下。
客廳裡,燈光驟然明亮,電腦的匿名郵件還在不間斷的闖入,手機也成了公共電話,幾通不知名的來電不停騷擾,接起便是對方的破口大罵。
這一切,都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全世界都在與我爲敵。
也忘記了就這樣蹲靠了多久,小腿已經開始陣陣發麻,我想起身探尋樓下的情況,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引擎發動的聲音,或許是那個女人開車離開了。
聽聞到這樣的聲響,我艱難的起了身,小腿卻有些支撐不住,但回頭的一刻,樓下已經沒了任何人的身影,空曠一片,寂靜無聲。
我以爲葉巖會在幾分鐘後出現在我的家門口,特意整理好情緒,重新坐回了客廳,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我想,我應該和他好好談一談。
但他並沒給我這個機會。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
我好像再一次被愚弄了,他沒回家,也沒敲門,我始終一個人在門的這邊等待一個不可能歸來的人。
這一幕,再強忍的人,也難免支撐不住吧!
我還是不爭氣的宣泄了我的情緒,憋在心口太久的委屈和埋怨,一股腦的衝向了嗓口,侵遍了整個鼻腔。
大概只有嚎啕大哭,才能解釋當下的悲哀。
這一剎的我是失控的,電視旁的落地鏡裡,我清楚的看到了那個抽噎的自己,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在這個所謂的“家”裡,我承受了
多大的侮辱。
慌亂中,我想不到任何可以琢磨的辦法,手機拿起的一刻,上面有太多陌生的來電,情急之下,我找出了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她叫佟文,是我大學四年以來唯一的摯友,我們是決然不同的兩個人,可正因爲這種生活和閱歷上的差距,她成了我唯一的軍師,唯一的大腦。
電話撥過去的一刻,兩秒就被接通了,嘈雜中,我聽到了她那邊的混亂,她一定又在某個派對上盡情的撒歡。
我平復着情緒,打算和她坦白今天的遭遇,但還沒等我喘過氣,她就先開了口:“江書影!你丫的今天一天死哪去了?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聽到她霸道至極的問候,原本情緒波動的我,也從中得到一絲溫暖,原來還有人記得我,在這窘迫的一刻。
靜默了好一陣後,我終於順過了這口怨氣,痛定思痛:“佟文,你能不能陪我,去捉姦……”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嗓口不停的顫抖,或許是哭泣的原因,又或者是來自心底的懼怕。
佟文那邊沒了聲,我能聽到她高跟鞋快速撞擊地面的聲響,愈加的清晰,連帶着那些嘈雜的背景,也都不見了。
電話的兩頭,我們命懸一線。
“江書影,你瘋了?”佟文的質疑比自己中了五百萬還要莫名,我聽的心酸。
是啊,誰會想到,當初拿命做賭注,說會愛我一生的葉巖,如今卻給了我沉重的一掌。
我不明白,我和葉巖之間,到底是背叛模糊了愛情,還是不愛模糊了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