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我拉開門一看,原來是陳萬鵬,他給我們送來了一些日常用品,有毛巾,浴液,洗面奶,還有一盒防曬霜,看着這些精美的包裝盒,再看看外面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始終無法將二者聯繫起來。
陳萬鵬說道:“兩位如果有什麼需求,可緊叫我!我就住在你們隔壁!”
關上門,呂婷將臉盆放在桌子上,翻找着自己喜歡的東西,選了好幾樣,突然說道:“這些東西里面,不會有毒吧?”
我搖搖頭道:“茅山派如果想要對付我們,不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的!茅山詭術纔是他們最拿得出手的,不過,看樣子他們也沒有要對付我們的意思,不然的話,就不會搞那麼隆重的接待場面了!”
呂婷聽說沒事,取了幾樣東西來用,用完之後又洗掉了,她就是這樣,對化妝品很感興趣,卻怎麼也學不會化妝,於是,經常化得不倫不類的,還沒有素面朝天時好看。
看着她在自己的臉上寫寫畫畫的樣子,我真想用自然堂的一句廣告語來勸勸她:你本來就很美!不過,已經走火入魔的她怎麼會聽得進去呢?
我在燈下翻看桌子上的道家書籍,呂婷則捧着臉對着鏡子生悶氣,就在這時候,丁丁丁地幾聲響,原來是茅山派的熄燈時間到了。
呂婷坐到的身邊,神神密密地說道:“明澤,我們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採點啊!”
幹嘛要說踩點那麼難聽呢?我放下書說道:“今天好好休息,等到茅山的法壇會開始再說,到時候人多口雜,我們也好趁機混水摸魚!”
呂婷對我的說法很是認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好夢!”
我看了看屁股下面冷硬的木條,好夢,好夢就見鬼了,我拉住呂婷,一臉可憐兮兮地道:“婷婷,擠擠唄!”
“不行!”
我拉住她的手不放。
“說了不行啦!”
我仍舊不放。
“好吧,好吧!”
於是我就得逞了,黑暗中,呂婷如小鳥依人一樣依在我的懷裡說道:“我感覺現在很不錯,像這樣!”
我說道:“我也是!”
沉默了一會兒,呂婷接着說道:“假如有一天我們分開,會怎麼樣?”
“別說傻話了,我們永遠也不分開!”我說道。
呂婷看着我,目光中柔情如水:“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來的,上面說,人一旦依賴某一樣東西就會特別害怕失去,而越是這樣,越容易失去,我感覺我現在就是這樣,患得患失的!”
“放心吧,傻瓜,永遠沒有那一天的!”說着話,我又想起了呂婷離開的情形,我遍尋不着,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下意識地緊緊捏住她的手,心中莫明地也有了一絲害怕。
第二天早上,陳萬鵬爲我們送到了豆花,甜酒雞蛋花做成的早餐,倒是挺美味的。
十點過後,就聽到當地一聲鐘響,原來是法壇會從這一天開始了,法壇會有三天的準備期,三天之後,就是鬥法會。
鬥法會對於茅山衆弟子來說至關重要,是決定他們去留的一件重大事情。
鐘聲響過之後,陸陸續續地開始有遊方的弟子往回趕,茅山派頓時熱鬧了起來,陳萬鵬要爲那胸來的門人弟子安排住宿飲食,忙得腳不沾地,也沒有空顧得上我們了。
我們就站在一處樹蔭下,看着來來往往的茅山門人,他們之中分得十分明顯,那些留駐山上的茅山門人,一個個按身份等級不同穿着不同顏色的道袍,而回到山上的茅山弟子,一個個都是西裝革履,或者是一身的休閒裝束,其中有幾名女子,穿得十分妖豔,包臀裙,絲襪,有着只屬於塵世間的媚態。
不知道爲什麼,兩邊的火藥味都有點濃。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茅山派除了掌門之外,下設有兩名大長老,兩名長老各自掌管一派茅山弟子,每六年爲期,要進行一場大比試,比試勝了的那一幫人,可以繼續留在茅山,而敗了的人,連同敗方的大長老一起,會被趕下茅山。
被趕下茅山的失意者有一次反攻的機會,就是這六年一期的法壇會上,如果能夠勝出,就可以重回茅山,不然的話,就歸於外門弟子。以後都與茅山無緣,外出行事不能掛茅山的旗號,與鄉村裡幫人看事的神婆神巫沒什麼區別。
事關法統傳承,所以,兩邊有火藥味也不奇怪。
其實,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在第二次法壇會之前,兩方都會想法設法地削弱對手的力量,於是,暗殺,謀害,層出不窮,無所不用其極,茅山收弟子就像是養蠱,將蠱蟲放在一想,讓它們相互撕殺,勝者爲王,敗者身亡。
如果這一次失敗者不能趣,他們只有兩種選擇,要不歸附於勝利者,要不就流落江湖,前提是他與茅山弟子沒有什麼恩怨,不然的話,沒有茅山派這個金字招牌罩着,分分鐘被昔日仇家殺死。
事情看起來很殘酷,但是這卻是茅山派貯立這麼久的根本所在。只有經過養蠱的才能稱之爲蠱,他比別人毒,比別人堅忍!
不到半個鍾,就有二十多名茅山弟子上山了,他們先是回到香堂上香,祭拜祖師爺,然後被引到會客廳,在法壇會結束之前,他們只能以客的身份暫居茅山派。
到了下午,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由人攙扶着進了香堂,不用這,這位一定是敗方的大長老了。老頭子跪了下來,一旁的陳萬鵬趕緊遞過了香去。
老頭子擺手道:“不用了,我用自己做的香!”說着伸手入懷,摸出一隻包裹來,將包裹展開,露出了三根明黃色的線香。
陳萬鵬遞過去火柴,老頭子也沒有接,而是張口一吹,口風過處,線香燒了起來。
陳萬鵬手裡的火柴遞到一半,沒辦法只得收了回來,表情很是委屈。
老頭子推開左右,舉着香碰碰碰地叩了三個響頭,起來時已是一腦門的包,被門人扶起,坐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