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保傑坐在船頭,看了我們一眼,就像是一個悠閒的漁者,在等待着魚兒上鉤。不一會兒,天色暗了下來,這時候,湖面也有了反應,那數十個剛纔跳進河裡的人,都浮了上來,男的面朝下,女的面朝上。
一開始像一堆亂草一們散成一團,過了一會兒,像是水底有一雙手在擺弄一樣,那很屍體慢慢地搭成了一座屍體浮橋,。
太陽一落山,將僅剩的溫暖突然抽走,天更黑了,湖裡的場景,也變得模糊起來。這時候,屍橋的盡頭處一陣水波涌動,爬上來一個模糊的人影,有手有腳,樣子也跟人差不多,但是總感覺哪裡不些不對。
我眯起眼睛,仔細地望過去,終於看清楚了哪裡不對了,只見那人有手,但沒有五指,有腳,但同樣沒有腳趾,有頭,但是無發,也沒有臉,原來在臉的地方,只有一個灰色的平板,就像是一個塑像大師,做成了人形粗胚,卻還沒有細加工一樣。
這時候的我,也漸漸地回過味來,文保傑引誘這麼多人死在水裡,是要讓他們的魂陰屬性更重,陰而綿,又請來八個殭屍,也不知道怎麼動作,將數十鬼魂煉製成了奇怪的地魂粗胚,爲此,文保傑也付出了蛇靈珠的代價。
那八隻殭屍肯定不一般,是文保傑也不敢輕易招惹的,不然的話,以文保傑的特性,又怎麼會與他們做交易而不是強迫他們幫自己呢呢!
但是,不管怎麼說,就在我們的眼皮下,文保傑做成了地魂。
地魂像是有些懵懂,踩在屍橋上一時間不知道在何去何從,文保傑站在寶船上,將杯裡的東西輕灑在甲板上,那地魂像是受到了什麼吸引,緩緩地向着寶船而來,就在快要靠近寶船的時候,文保傑的臉色突然大變,看向了右岸,而我也感應到了一種極爲熟悉的氣息。
文保傑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不再等地魂上來寶船,而是撲向了地魂,雙雙墜入了湖水裡。不見了。
遠處傳來一聲幽幽地嘆息,隨即人影一閃,就不見了。
我嘴裡的“師父!”剛要脫口而出。耳邊就傳來師父的聲音:“明澤,不可,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不必要喊出來,給自己陡惹麻煩,唉,爲師還是來遲了一步,讓他合成了地魂……不好,有人來了,我得走了,凡事多加小心……”
我舉目四望,良久也沒有見到哪裡有人來。
耳邊的聲音頓消,我的心裡涌起一股失落,這時候,才聽到呂婷在喊我:“明澤,你怎麼了,怎麼神不守舍的?”
我看着大家問道:“怎麼了?”
小敏害怕地說道:“現在怎麼辦啊,天都黑了,連一點星光都沒有,河裡又漂着那麼多的屍體……”
張皓也看着我,我看着河裡的屍體浮橋和那無主的寶船說道:“文保傑已經……走了,我的意思是,你們最好是找人,連夜將屍體打撈出來,不然容易出事!”
張皓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了看,突然欣喜地道:“有信號!”我也掏出了手機,只有小半格的信號,可能是因爲這裡的地勢較高吧。有信號就好,可以聯繫直升機,再也不用靠雙腿往回走了,說實在話,再這麼往回走一回,哥們的腿說不得要廢掉。
張隊長試了好幾個體位,終於將電話給撥通了,又花了半個鍾反覆說着同樣的話,終於將意思表達清楚了。
這時候,我和呂婷衛小月也打電話給了秦大娘報平安,秦大娘聽到呂婷和衛小月的聲音,都激動得哭了起來。
她一生經歷了太多的悲勸離合,整個人變得特別的感性。
山頂的晚風,可想而知,吹得人透心發涼,我和呂婷找了一些乾柴來,燃起一起火堆,大家大家沒有說話的慾望,不時望向空中等待着飛機的到來。這時候,誰也不願意背靠着這山頂湖,像是那些死人會偷偷地從水裡爬起來,來到身後一樣。
日子一秒一秒地走着,像是踩着人的心臟過去的,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響。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天空之中終於閃起了亮光,不一會兒,那亮光就近了,一架飛機緩緩地降落在了我們身邊不遠處。
從機上下來的是水上救護隊的成員,他們都帶着專門的設備,這時候一邊換裝備一邊瞭解情況,還扔給了我們一些食物。但是,當幾個人頭燈打到湖中心的時候,身體都明顯地抖了抖。一個個嚥着唾沫看向張皓問道:“張……張隊長,那是什麼情況?!”
水上救護隊說是救護隊,事實上和撈屍隊沒什麼兩樣,人只要不呼吸三分鐘就會死,試想誰能在三分鐘之內趕到救護現場,所以,救護隊救上來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死人了,因爲是窒息而死,多麼恐怖的樣子都有,可以說,他們早就練出了和醫院太平間看門人一樣的膽魄。
但是這場面,實在太詭異了。
第一是人多,據說在黃河下游的回水彎處常常能見到浮着幾具從上游漂下來的屍體,但是有誰見過一次性漂着數十具的?而且還整齊地碼成人屍浮橋的樣子?這時候寶船上的蠟燭燒燼,接着整隻船就燃燒起來,有些燒船送鬼的意思,跳躍的火光照着一張張驚悚的臉。
救護隊的隊長見隊員們都這個樣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咬咬下第一個下了水,說道:“帶把的都跟老子下水去,不帶把的就繼續留下岸上吧!”
那些救護員不得已,都畏畏縮縮地下水去了。小易看着張隊長說道:“這話,是不是將我們也帶進去了?”
張皓正想能躲則躲呢,這會兒被手下提起,知道也躲不過去了,拍了小易一下說道:“就你小子事兒多,行,那你跟我一起下去吧!”
下吧,下吧,反正哥是不會下水的,難道你說我一句不帶把我就真的不帶把了麼?No,不僅如此,哥的把還挺大呢!
隊長游到屍體浮橋邊,扛了一具屍體就走,不一會兒將屍體送到了岸上,第一具成功送到,接下來就好辦了,不一會兒,就有十多具屍體被扛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