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三道:“那我和方胖子在這裡等你們,如果你們再次回到這裡,就證明是迴路。”
我點了點頭,和呂婷一前一後往斜坡上走去。上了斜坡之後,有一條平路,拐了幾個小彎之後開始往下,這路我們剛纔就走過一次,已經熟悉了,當下沒有多想,就往下走去,走着走着,我覺着有些不對勁了,問道:“我們是不走了很遠了?”
呂婷說道:“再走一會兒吧,可能是來來回回走得累了,這才覺得走了很遠!”
我想了想確實是,被滾石那事一嚇唬,相當於走了二十里的山路啊,又往前走了一陣,我漸漸覺察到了不同之處,與之前甬道規則的切面不同,這裡的通道顯得很混亂,就像是匆匆忙忙完成的,越往前越窄小,漸漸地只容一人爬行通過,前面有一處斷龍石,將洞封死了。
呂婷往洞裡看了看,疑惑地問道:“這是哪裡啊,我們明明按照之前的路往前走的,但目地卻不一樣!”
我四處看了看說道:“這應該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出口,初時還有章法,但到了後面,可能是工期臨近,你看,土痕變得越來越混亂,再往前爲了縮減工作量,洞口進一步縮少,就在他們以爲能夠逃出去時,一塊斷龍石,阻斷了他們所有的退路。”
像這個級別的大陵墓,爲防墓地的信息泄露出去,坑殺工匠那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工匠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就死?所以工匠和監造人的鬥智鬥勇是每個皇陵都會上演的戲碼,一般在完工之前,大多數的工匠就藏在事先挖好的藏身之所,爲防被監工的軍士錘殺,等到陵成之後,再從事先準備好的出口鑽出去。
而監工並不會去刻意搜尋,用古時的話來說,叫驚了陵寢,他們會想辦法堵死所有的出口,將工匠困死在墓裡。如此一來,和錘殺也沒有了兩樣,比方說這裡的斷龍石。這裡的出口監工肯定早有發覺,也不說,等到封陵之時連這裡一起封死,將活着的工匠也封死在了這裡。
但若監工忽略了這個洞口,又是另一番情形了,那十多個工匠盜了陵寶,隱姓埋名,做一個富家翁一世無憂。幸福生活與死亡,就隔着這一塊斷龍石。
我蹲了下來,看着地上的那一堆沾滿了泥土的指甲,呂婷也蹲了下來,看着那一塊塊指甲蓋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我撿起一片指甲蓋說道:“可能是他們是工具耗損之後,用手挖泥,摳掉的指甲蓋吧!”
呂婷也要伸手去撿,我攔住她道:“等下,等等!”
呂婷疑惑地看着我道:“怎麼了?”
我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感覺有些異樣,你先別動!怎麼搞得,身上很癢”
呂婷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嚇得後退一步說道:“啊,明澤,你的臉上怎麼全是被指甲掐過的痕跡?”
我摸了摸臉蛋,感覺到了一片陷進去的痕跡,這一摸感覺疼痛無比,,那些被指甲掐過的地方,又痛又癢,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慢慢地,我看到我的手上,腳上,無數的指甲頂破了皮膚,生長出來,一摸臉上,也是成片的指甲,像是被撥直了的魚鱗一樣,又硬又利。那些指甲頂破了衣服,鑽了出來,顯現着暗灰色的鋒芒。
我變成了一個全身都長滿了指甲的怪人,呂婷看到了我,嚇得全身一抖,驚叫着往遠處跑去。
我的心裡一黯,是啊,我都成了怪物了,一個全身長着指甲的怪物,誰看了不害怕呢,跑了也好,就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終老吧。
我正這樣想着,感覺絲絲的涼意傳遍全身,頭腦也清醒了一些,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晃了晃腦袋,再看時,手裡的指甲已掉落在地,一個淡淡的黑影鑽進了我的身體,那是奪神。是它撥掉了我手裡的鬼指甲,將我從幻境之中拖了回來。我仔細一看,身體好端端的並無異常,呂婷就蹲在我身邊,伸手抹了抹我的眼角問道:“明澤,你怎麼哭了!”
我掩飾道:“哪有,只是進了沙子,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這一推指甲有古怪,不碰不妙!”
我拉着呂婷匆匆離開了這個被截斷的洞口,往回走去。走了一段路之後,前面有亮光。呂婷說道:“我們快點,魏道長就在前面!”
我拉住呂婷說道:“那不是手電光,那是火光,你看看,手電光是直平的,不會像那樣跳躍!”
呂婷仔細地看了看,點道:“好像真是這樣,那要怎麼辦,往不往前?啊,好像還有很多的人影晃動。”
我仔細看了看,確實如此,墓室裡怎麼會有其它的人影?難道是魏老頭和方胖子走到我們前面去了?不對,如果是方胖子,那很難分得出是人還是長了手的圓球,不過這時候除了往前還能往哪邊?我說道:“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後面!”
我們走到通道的盡頭,那裡有一處拐彎,亮光正是從拐彎處傳過來的,拐過彎,眼前出現了兩排燈奴,這燈奴都時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恭敬地跪在地上,微微仰起的頭上插了一根燈芯,燈芯上跳躍着幽藍色的火焰。長明燈的燈光弱,但是這麼多盞聚在一起,亮了很多,能將燈光投到拐彎處讓我們發覺也不奇怪。至於那些人影,則是燈影跳動下燈奴的影子。
呂婷驚問道:“怎麼這一來一回,地形又變了?剛纔是一處平地,現在情形怎麼又變了?”
我仔細地想了想說道:“我在一本介紹墓葬的書裡看到過,有的墓道里的路面經過特殊的設置,比方說路面整傾微偏,疊加到很長的路面上,就會變得傾斜得很厲害,而人,總是會下意識地往低處走,因此,路還是那條路,但是我們早已經走偏了,只是我們沒有發覺而已!”
呂婷細細地想了想我說的話,說道:“即然找到了原因,我們能不能退回去?”
我搖了搖頭說道:“回去沒有用了,這麼久的時間,魏老頭和方胖子肯定離開原地了,我們又怎麼能保證他們和我們步調一致?如果步調不一致,我們往回走也碰不到他們,還不如在前面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