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輕輕地嗯了一聲,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說道:“可不可以找點什麼東西將我的耳朵睹上?”
我將牀上的被子撕開了一個口,從中抽出一些棉絮,塞在她的耳朵裡。高雅又說:“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我將耳朵湊了過去,正以爲她要告訴我什麼秘密的時候,卻覺臉上一溼,竟是被她親了一下。我趕緊站起來。
高雅說道:“去吧!”
關上門的時候我知道麻煩大了,這丫頭竟然真的對我有意。我一個勁地安慰自己道:她在十五歲,社會觀人生觀都不成熟,也是善忘的年紀,也許再過個幾天,就早已將我忘了個乾乾淨淨了也說不定呢,瞎操心什麼。
從村長家翻牆出來,在山子嶺的腳下,我打開了高婆婆給我的竹筒,有個什麼東西飛了出來。我這才意識到這是晚上,一隻小小的蟲子,就算它有意給我領路,我也看不到啊……
我擦。
不過幸運的是,這蟲子在飛行的時候能發出嗡嗡的聲響,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仔細聽還能聽出來。
我循着聲音上了山,在一個山坳裡找了高婆婆和啞姑。啞姑一見到我,就上前來拉住我,伊伊呀呀地比劃着什麼,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是在問高雅的下落。
高婆婆也走上前來問道:“小張啊,怎麼就一個回來了?”
我垂下眼皮說道:“我們在祠堂裡遇到瞎婆婆了,高雅被抓了!”我將高雅瞎婆婆控制的事情說了。
“唉!”高婆婆嘆口氣道:“這丫頭,她的性子啊……我早料到了這種結局,小呂,小方,還有你的那些同學們,還好嗎?”
“還好!他們都沒什麼事!”我垂下頭說道:“高婆婆,對不起,我本來可以阻止高雅跟着我們去的。”
高婆婆擺擺手道:“這事和你沒關係,高雅那丫頭我瞭解,她要想辦一件事我們誰也攔不住,唉,其實在來西半村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有一天會和梨花之間有一場正面交鋒,如今也算了結了一件心事啊,安心對敵就好!”
高婆婆看向我道:“明澤你過來!”
我走了過去,高婆婆將我拉到蘭香面前道:“怎麼做你要仔細看好了,稍有差池,就會要了人的性命!”
我遲疑了一下說道:“也許我們還有其它的辦法救高雅呢?”
高婆婆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多說,伸手在蘭香的額頭上摸了摸,從啞姑手裡取了一支香,點燃了說道:“這是我配的解藥,香有十二根,量很少,你一定要省着點用!”
高婆婆說着,將香湊到了蘭香的鼻端,蘭香聞了一會兒,突然會身抽搐起來。眼裡也是白多黑小了。高婆婆也不理會,就像一個高明的醫生一樣從容冷靜。
她從袖子裡取出三根半尺來長的銀針說道:“仔細看我下針的位置,不能有絲毫的偏差!”說着取一銀針,在氣海穴附近紮了下去,又掄了幾掄,將另兩盆根針插好,也掄了幾掄“掄針有技巧,右掄三圈,轉輪一圈,如此三次,就算是成了,不能掄得太急,會讓血脈不暢的!”
我認真地聽着,記下了高婆婆的每一個動作,她要去和瞎婆婆正面對敵,而我,要去救助全村人的性命,這個擔子,太重了,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高婆婆下完了三根針,靜靜地等待着。蘭香的抽搐更嚴重了,這時候,在她的腹部,有東西在一下一下的往上拱。喉嚨一鼓,一隻差不多有三指大的蟲子從蘭香的喉嚨裡擠了出來,掉在石板上,翻滾了幾下,爬了起來。
這是一隻身形扁長的白色蟲子,有些像是軟件蟲子,但是它的身上又明顯有肢節動特的特徵,長着和百足蟲一樣無數的小腳,眼鏡蛇一樣的三角頭,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當它望向你的時候,你會忽略掉它是一隻蟲子的事實,就好像有個人在望着你!
高婆婆說道:“本來最好的辦法是開刀取出來,但是他們的身體太虛弱了,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見我傻楞楞地站在那裡,高婆婆說道:“殺死它,你別看它現在慢吞吞的像一種在菜葉裡的大青蟲一樣,三分鐘後,它的殼就會變硬,速度會提升十倍,並且,會長出翅膀,等到它飛起來,想殺他們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時候,我也注意到了,那蟲子白色的殼正在慢慢地變硬,顏色也正由白色轉爲灰色。
“明澤,動手啊!”高婆婆說道。
我能說我從小就怕腳多的東西麼,特別是百足蟲和蜈蚣。我咬咬呀,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能克服的?想到這裡,我手起劍落,將偷心蠱斬做了兩半。
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偷心蠱被斬成了兩半之後,並沒有死去,而是頭尾各自往兩邊急速逃竄。可能是遇到危險時啓動了應急機制,速度比剛纔快了十倍也不止。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偷心蠱已跑出了老遠。
這時候,就見高婆婆和啞姑各自一腳踏下,將兩個半隻偷心蠱踩成了泥餅。高婆婆說道:“只有這樣,它們纔算是死了!”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時候,平石上的蘭香終於慢慢地停止了抽搐,她的肚子陷下去了一塊,就像被掏空了一樣,良久之後,蘭香終於睜開了眼,虛弱無比地問道:“我……怎麼了?”
高婆婆微笑着握住蘭香的手道:“你呀,好了!”
蘭香遲疑了一下,掙動着坐了起來,脖子一梗,又吐出幾口腥臭無比的黑血來,她突然緊緊地捏住高婆婆的手道:“我好像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高婆婆,她治好了你!”
蘭香跪了下來說道:“謝謝高婆婆救命恩,我的丈夫還有兩個兒子……”
高婆婆拍了拍蘭香的肩膀道:“都會幫的,都會幫的,地上涼,快起來,你現在身子骨弱,不宜沾太多的地氣!”勸住了蘭香,我們送她去與費平相見,父女抱頭痛苦,在得知女兒活過來之後,費平老懷大慰,對我們千恩萬謝,這才滿心歡喜地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