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婷問道:“什麼事啊?”
我看着慢慢地變得陰沉的河面說道:“按照道理來講,大自然自有它的規律,而且這規律已經存在數千年了,爲什麼從前都沒有打破,而在現在被打破了呢?”
呂婷不解地問道:“明澤你別自說自話啊,起碼也得讓我聽得懂吧!”
我解釋道:“就像上次我對劉文昌說道,黃河長達五千多公里,這麼長的水域有生源,有死地,而尋屍灣,就是黃河的死地,這塊死地怎麼有擴張的趨勢呢,都擴張到鐮刀渡來了!也正是這個大家都沒有想到的原因,纔會讓阿冰遭難!”
呂婷說道:“會不會是天道將崩的原因呢?”
“也許吧!”我低下了頭去。“咱們明天一早就去歸墟!”
呂婷歪着腦袋看了我半晌說道:“也許不是因爲天道將崩呢!”
“那會是什麼?”
呂婷說道:“什麼原因都有可能啊,這樣吧,咱們先別去歸墟了,先將這件事情的原因弄清楚好不?”
“可是……已經過去十天了!”
呂婷忽閃着大眼睛說道:“可是我知道,如果不將這件事情弄清楚,你會一直心有掛牽的!”
看着呂婷關切的眼神,我說道:“好吧,那咱們就多留兩天!”阿冰解了我最大的難題,而她也因爲此,被陰屍殺死,如果不探明情況,我怎麼能夠安心?
這時候已經到了凌晨,我找來黑白無常,將阿冰的魂魄親手交到了他們的手上,讓他們好生照顧,黑白無常在初看到時我,連連往後退,仙體給他們造成的震撼力有些大。我們聊了一天兒天,聊到了秦英,唐璽等等,據說地府現在搞得很不錯,黑白無常極力邀我去逛逛,都被我委婉地拒絕了。
我託黑白無常在地府政策允許的條件下,儘可能地安排阿冰早點投胎,這樣就可以快些忘卻這一世的事情了,最好還能投個好人家,下一世吃好喝好一切都好。
送走了黑白無常,呂婷說道:“反正你也睡不着,咱們去走走吧!”我們在黃河邊上走沒兩步,又見到了幾具陰屍在渾濁的水面上載浮載沉,其中有一隻陰屍瞪着一雙死魚眼,盯着我看。
他的目光之中,有一些迷惑人心的作用,阿冰就是這樣被誘,惑下水而被陰屍咬死的,現在它們又想來誘,惑我了,可惜它們的微末鬼力,對我來說半點影響都沒有。
它們慢慢地向着我靠近,那雙看向我的死人眼在往前移動時仍舊不動不動,姿勢特別怪異,讓人感覺十分的彆扭,也不知道怎麼地,我的心裡就升起了熊熊的怒火,我回瞪那陰屍,陰屍在我回瞪的力量之下,兩隻眼珠子爆開了,沒有眼珠子,讓它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加怪異了。
呂婷說道:“別理它們,反正他們也上不了岸!”
我一想也是,跟一具屍體置什麼氣啊,即使他們殺死了阿冰。那只是在本能的驅動之下而做的事情而已。
我又想起了阿冰被咬我們回家時在尋屍灣的時候,那時的我怒火萬丈,幾次起念要將尋屍灣的所有陰屍都消滅掉,想想還是算了,讓他們全都粉生碎骨又怎麼樣,他們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
這樣想時,我從一開始準備大開殺戒,改爲了讓它們推着船往前行進。
我們(嚴格地來說是我一人)沿着河岸一路往前而行,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和呂婷說着話,我們之間彷彿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再無聊的話題,在跟呂婷說起時都覺得有意思,等到事後,都忘記了說了些什麼,卻只記得當時的心情——很放鬆。積累的情緒,終於慢慢地釋放了。
呂婷指着前面說道:“明澤你看,太陽都升起來啦,所以,你也應該笑一笑了!”
我笑了笑說道:“謝謝你一直陪着我,我的心情好多了!”
呂婷嘟着小嘴說道:“即然你心情好多了,姐去睡覺啦,姐都快困死了!”
“嗯!”我說道:“去吧!”
我回望了一眼來時路,這裡的地勢很高,因此雖然走了很遠,還能夠看到我們出發的地點,就在那一處河堤往裡走不到五十里,新壘的土包就是阿冰的墳了。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想好將來要如何應對常老頭和他兒子兒媳的追問呢。
慢慢地收回目光,我的右手邊就是黃河,這一帶的河面呈現出s形,我微楞,這不就是尋屍灣嗎?不知不覺間,就走回到了尋屍灣,我所在的峽谷很高,離着河面大概有上百米,峽谷的上方是一處平地,散落着幾幢房子。
這時候,我看到遠處的一幢房子冒出了滾滾的濃煙,不一會兒四面火起,火勢沖天而起,細看之下,正是劉文昌與他的一衆徒弟居住的地方,看來他們聽從了我的建議,下定決心離去了,這纔會放火將房子燒掉。
我的目光移動,果然看到了樹林間穿行的幾人。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吵鬧的聲音,我回轉頭望去,就在身邊不遠的房屋下面,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正在剔牙,想必是剛剛吃了早餐呢。
一名焦急的婦女正對着他說着什麼,那男子愛搭不理的,等到那女子說完了,這才伸出一根指頭來。
這時候我走得近了一些,聽到那婦女說道:“一千?那俺有”說着話就開始翻找口袋。
那男子搖了搖手指,另一隻手扔在漫不經心地剔牙。
“一萬?”那婦女臉上的表情無比驚訝。“咋這麼貴?”
那男子收起了手指頭,將竹籤隨手丟棄道:“沒錯,就是這個價,你仔細想想,想好了再來找我,另外告訴你啊!每換一家,加五千!”說完也不理神色焦急的大姐,轉身進屋裡去了。
那婦女再去找他說話,他卻不理了,手裡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地磕着,不時翻個白眼兒。那大姐急得不行,一會兒跑向崖邊往下望,一會兒又跑回去與那男子議價。
那男子卻是鐵牙咬定,就一個價,一萬塊,少一個子而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