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夜月前輩,你有見過一張人臉嗎?一張巨大的人臉,缺了一隻眼睛……”
夜月細想了一下道:“好像見過,不過那是巨靈獸屍體沉下來之後的事情了,他是從前面的海溝裡游過來的,之後就沒有離開過!”
這麼說來,那就是人臉也只是初來乍到了!
不過,爲了對人臉有足夠的瞭解,我還是決定去它來的地方去看看。
夜月聽說了我的想法之後,很是認同,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不過,夜月目前的魂體還是十分地虛弱,爲了安全起來,我將他收進了符紙裡。
夜月被困在玉屍裡數十年,好容易得到了自由,自然捨不得,不過他心裡也清楚,這裡是八千米下的海底,水質極陰,這裡生活的尋常魚類,就能一口吞了他,因此他們沒有反駁。
我在夜月的指點下,向着那一片的海溝遊了過去,這一片海溝太深了,而且,到處都是海底生物的屍骨,胡亂地散落着。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我四處查看,沒有什麼發現,再用神識去感應,就感覺在其中的一個溶洞裡,有着什麼異常,我遊了過去,撥開亂七八糟的東西一看,我看到了一隻腳,一隻女人的腳,小巧玲瓏,潔白無玉,我碰了碰,似乎還有屬於生者的彈性。
我捉住那隻肚腳,慢慢地往外拉,小腿,大腿,腰。最後,那隻腳的主人被我從水裡拖了出來,整個軀體都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將那張臉展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還是將我嚇了一大跳。
不是她的臉有多色的醜陋,而是他,沒有臉。她的整張臉,都被剝去了,原本是臉的位置,飄蕩着無數的肉絲纖維,就像是某些維生物的纖維足一樣,不過當這些集中在一張人臉之上,就會讓人覺得異常地恐怖。
就在這時候,那人的身體動了動,似乎將要醒來,由於她的臉和眼都不見了,我也無法判斷她目前的狀況,只能通過她的動作去大致地判斷。
就在這時候,那具身體猛地一顫,醒了過來,醒來之後的他在水裡晃動着腦袋,似乎在用自己臉部的那些纖維狀的東西去感應周邊的情況,隨即使身體就僵硬了起來。
沒嘴脣把門,只剩下一嘴長滿海鏽牙齒的嘴脣喃喃地說道:“眼睛,眼睛……”
在她的提醒之下,我看向了她的眼睛,眼眶裡空空的,神經線被拖了出來,就像是某種奇怪的植物花芯一樣。
她突然揪住我,一聲大吼傳進了我的腦海:“負心人,你還我眼睛,你還我眼睛……”
我的雙臂被她揪得生疼生疼的,在她進行下一步的動作之前,我連忙說道:“伍姑娘,冷靜啊,你先冷靜一下,我不是白臣啊,白臣早已經死了……”
那人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怒吼道:“你這個負心人,害得我有多苦你知道嗎?我咒你永墜孤獨地獄,永世不能超生……”她發泄得差不多了,這才問道:“那你又是誰,怎麼知道那負心人和我,我的魔眼怎麼會在你那裡?”
我簡單地向她說了自己得到魔眼的過程,將白臣的結局說得很慘,事實上,白臣的情況和伍姑娘差不多,他在得到魔眼之後,因爲兄弟相爭,雙雙被封印在地下密室之中,被白光折磨了兩千多年,差點散魂。
聽到這裡,我能從她的動作裡感應到,她的心態已經平和了一些,想到最恨的仇人和自己所過的生活差不多,那自己所經歷的,也就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那個負心人,他最好散魂了纔好,他害得我好苦啊……”
我問道:“伍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哎……”一聲長長的嘆息傳進了我的腦海裡,伍姑娘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啊,我當年……”
話說當年伍姑娘蹈海尋死,卻是怎麼也死不了,她也因此意外地發現自己在水底也能夠生活,甚至能夠下潛到萬米深的海底。慢慢地,她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原因就是,她是極陰之體(不知道是她本來如此,還是魔眼改變了她的身體)
發現自己能夠像魚兒一樣在海中生活時,伍姑娘暫時地忘卻身體和心中的痛苦,在海里自由自在的生活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游到了這一條海溝,也就是在這裡,她的臉被奪走了。
奪走他臉的那人自稱是幽山劍主,因爲爲人所害,一縷魂識逃到了一隻章魚的身體裡,久而久之已經與章魚合爲了一體,但是她卻認爲章魚太醜了,於是就奪去了伍姑娘的臉……
伍姑娘被它囚在了這裡,沒法逃走。
我這才發覺,在她的後背之上,肉身上被刻有符咒,是禁咒,被刻下禁咒之人是不能離開這裡,除非破咒或者將下咒之下殺死。
我皺眉問“那幽山劍主在哪兒?”
伍姑娘搖頭:“不知道,這裡不久前發生了變故,那之後幽山劍主就離開了,只是偶爾回來一下!”
伍姑娘所說的變故,應該就是指巨靈獸屍體下沉造成的動盪,做爲這一區域的主宰,幽山劍主自然會去看看,然後,他發現巨靈獸的身體裡比這片海溝要好得多,就移居那裡了,即便如此,她也絲毫沒有要讓伍姑娘離開的意思。
我傳音道:“伍姑娘,我們來的時候,見到一張奇大無比的臉孔,那是……幽山劍主嗎?”
伍姑娘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他……”
我指了指自己的臉問:“那麼……那臉怎麼會……長那麼大?”
伍姑娘指着這一地一動物屍骨說道:“你看看這些,就明白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伍姑娘被奪去的臉,其中還有章魚的屬性,章魚吃食物,自然會長大,慢慢地,那張臉就變得越來越大了,不過,那張臉裡,不知道有着幽山劍主的幾魂幾魄,不過,我想至少有二魂三魄逃了出來,不然的話,這麼多年過去,他的魂體應該早就散了,不會像現在這樣,反而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