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自知與路易身邊的其他女人不同,不能夠依靠美色,只能依靠才幹纔可以被他所重視,因此,她纔會建立起一張以女人、教士爲主的間諜網絡,可是,在最近幾次重要事件中的失手,令她已經開始不自信起來。
“你說的沒有錯,但是,你也別忘了,我和他之間有割不斷的聯繫。”安娜屏住呼吸強詞奪理,其實,她的底氣也不是很強。
“你說的聯繫就是血緣,可是,血緣真的有用嗎?”瑪麗?安託瓦內特自信地微笑着說,“你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相比起克洛蒂爾德公主和伊麗莎白公主,你在血緣上並沒有什麼優勢。可是,爲什麼克洛蒂爾德和伊麗莎白都不如你?見到她們,你難道還認爲自己那不被承認的血統有優勢嗎?”
“也許你說的是事實,但是,我和她們不同。”安娜皺着眉頭說道。
“沒有什麼不同,”瑪麗?安託瓦內特提高了音量說,“如果你沒有了用處,你也不過是一個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女人罷了。”
安娜深吸了一口氣,她已經不能再說什麼了。在這場言語交鋒中,她如往常般的敗給了瑪麗?安託瓦內特。
瑪麗?安託瓦內特繼續說:“作爲女人,如果不能和他上牀,不能爲他生下孩子,他是不會在乎的。相反,你只要和他上牀,爲他生了孩子,你在他心中也能夠留下位置,至少在他的心中,你會比他的那些妹妹們更重要。”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安娜微慍道,“你明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我是知道,但在法蘭西,除了我之外,又有多少人知道?”瑪麗?安託瓦內特立即反問道。
安娜默然。由於棟雷米家族的特殊性和神秘性,所以在法蘭西真正熟悉這個家族的人並不多,至於安娜以王室私生女的身世繼承女公爵爵位一事,知道的人就更是少。而真正知道安娜爲路易同父異母姐姐的人,也不過就是王室中的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瑪麗?安託瓦內特繼續說:“並沒有人知道你和他的關係,你就算真的成爲了他的情婦,又有多少人會指責?況且,在古代的埃及,兄妹之間結婚就被允許,而在法蘭西的歷史上,也有許多位國王娶了妹妹爲妻。你完全不必有任何良心上的不安。”
“羅馬皇帝卡里古拉寵愛他的姐妹,最後卻導致被近衛軍刺殺,你難道想要路易被評論爲第二個卡里古拉嗎?”安娜冷笑道。
“卡里古拉一個殘暴的君主,他的結局是因爲他的殘暴,而不是他的姐妹。我並不擔心路易,因爲我的丈夫不是卡里古拉。”
瑪麗?安託瓦內特那一副自信的表情,被梳妝檯上的鏡子反射出來,影像映入了安娜的眼簾。
安娜嚴肅了起來,不悅地說:“王后陛下,如果您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要先離開了。我必須立即回巴黎,完成國王陛下交待的事。”
“等一下。”瑪麗?安託瓦內特冷聲一喝,隨即從椅子上站起,轉過身走到了安娜的面前,面對着她,認真地說,“只要你爲我去做一件事情,我就可以幫助你成爲他的女人。”
“這是交易嗎?”安娜毫不掩飾心中的渴望,但她也防備着瑪麗?安託瓦內特。
“可以算是,也可以算不是。”瑪麗?安託瓦內特故弄玄虛地說。
“這是什麼意思?”安娜疑惑道。
“他並不在乎身邊多出幾個女人,而你又想成爲他的女人,所以,我就正好出力幫助。”瑪麗?安託瓦內特神秘地微笑道,“你們不過是一直都沒有第一次,只要有了第一次,你們就再也不會被什麼血緣給束縛了。”
“你瘋了。”安娜搖着頭,不敢相信地說,“沒有一個女人會這樣做。”
“如果是瑪麗婭?安娜,我當然不會這麼做,但是,你卻不同。”瑪麗?安託瓦內特笑道,“因爲你不可能取代我的地位。”
“我明白了,正是因爲我和他的血緣,所以我只可能成爲他的情婦,而不可能成爲他的王后。”
“是的。”
安娜沉默了下來,瑪麗?安託瓦內特也沒有再說什麼。安娜在思考,瑪麗?安託瓦內特在等待。
一會兒後,安娜朝着瑪麗?安託瓦內特微微一笑,問道:“我可以知道,是誰令王后陛下能夠如此不計成本。”
“波旁公爵夫人。”瑪麗?安託瓦內特微笑着說。她雖然沒有聽到安娜的迴應,但是,她已經知道了安娜的回答。
“波旁公爵夫人?也就是奧爾良公爵的女兒,沙特爾公爵的妹妹。”
“是的,就是她。”
“她不是您的密友嗎?”安娜疑惑地問道。對宮廷中的事,她時刻關注着。
“正如你所說的,她是奧爾良公爵的女兒,沙特爾公爵的妹妹。”瑪麗?安託瓦內特說。
“你要我做什麼?”安娜問道。
“造成她和波旁公爵離婚,並且令她名譽掃地。”瑪麗?安託瓦內特雖是微笑着在說話,可語氣中卻透露着肅然的殺氣。
安娜想了想,犯難地說:“這很困難,波旁公爵夫人的私生活並不複雜,身邊的朋友也沒有什麼年輕男人。”
誣陷並不困難,特別是對於安娜而言,可是,若是沒有根據的誣陷,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怪不得路易會不再給你任務,你的情報網確實有漏洞。”瑪麗?安託瓦內特笑道,“我聽說,波旁公爵夫人和剛從維也納回來的前駐奧地利大使路易?德?羅昂有着非同一般的關係。”
“駐維也納大使?羅昂?難道是……”安娜立刻反應了過來。
路易?德?羅昂,現任法蘭西紅衣主教、斯特拉斯堡主教、宗教事務大臣的侄子兼助手,之前擔任過四年的駐奧地利大使。這個出身於世代宗教家族的人,也是未來的斯特拉斯堡主教和法蘭西紅衣主教。
“你是想借我的手除去路易?德?羅昂。”安娜嚴肅地說。
“是的。”瑪麗?安託瓦內特直接坦白道,“我知道這些瞞不過你,掌管情報的你是不可能不知道路易?德?羅昂在維也納所做的事情。”
“他是反奧地利派的成員,調往維也納就是爲了破壞法奧兩國的聯盟,這些年他也做了許多有害聯盟的事。”
“怪不得路易會那麼信任你,即使你有許多缺點也不忍心放棄你,你果然有令他信任的能力。”瑪麗?安託瓦內特笑着讚道。
“我還知道,”安娜嚴正地說,“他在維也納曾對你的母親瑪麗婭?特蕾莎女王陛下不敬,製造過關於她的謠言,所謂深爲女王陛下厭惡。他這一次會被撤職,也是因爲奧地利方面知會了舒瓦瑟爾公爵。”
“你知道的確實不少,不過,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瑪麗?安託瓦內特微笑道,“我的母親給過我一封信,讓我永遠不要重用那個傢伙,不過,卻不是因爲他得罪了她,而是我的母親看出了這個傢伙愚蠢得很,連製造謠言這種事都做不好。”
“既然女王陛下只是讓你不要重用他,你大可以把他閒置。以路易對宗教的態度,未來會成爲主教的他,必然不可能被重用。”安娜不解地問道,“你又爲什麼非要他深陷醜聞?”
瑪麗?安託瓦內特保持着微笑,但神情卻略顯嚴肅地說:“因爲他是艾吉永公爵派系的成員。”
“可是,艾吉永公爵已經失勢,他不可能再翻身了。”安娜說。
“那是以前,現在,艾吉永公爵已經被調任印度洋總督。那塊殖民地是路易新開闢的,而且也是法蘭西未來海外擴張的主要地區,我不能不防備。”瑪麗?安託瓦內特完全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說。
安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突然發現了瑪麗?安託瓦內特和路易的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過於敏感。不過,這也解答了她以前的一大疑問,那就是爲何路易會如此疼愛瑪麗?安託瓦內特,愛她的程度甚至超過了瑪麗?阿德萊德。
“路易?德?羅昂生活奢侈,而且好色成性,對付起來比較容易,但是,波旁公爵夫人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她畢竟是有名的虔誠貞女。”安娜的信心還是不大。
“貞女?”瑪麗?安託瓦內特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莫測高深地說,“有些事不是你能懂的,但是,沒有哪個女人,會被認爲是毫無瑕疵的‘貞女’。即使那個女人真的貞潔,他人也不會如此認爲。”
“因爲我沒有男人?”安娜苦笑道。
瑪麗?安託瓦內特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去做的。”安娜想了想說,“路易?德?羅昂雖然出手豪爽,可他也是負債累累,而波旁公爵夫人恰好有一筆鉅額財富,這也許就是下手之處。”
“這些事你自己決定就可以了,不用來問我。”瑪麗?安託瓦內特說。
“我知道了,不過,你不要忘了那件事。”安娜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瑪麗?安託瓦內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看着瑪麗?安託瓦內特的豔麗笑容,安娜卻已經不再甘願受其擺佈,於是,她的心中不禁產生了其他的想法。。.。